沈清秋道：“没事儿，我回头把小实找上。”
小实力气大，一起推着就好了。
她从昨晚回来，大概六点多就开始睡了。
睡到现在早上十点多，中途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就没起来。
现在浑身骨头软软的，也想出去溜达溜达。
张含秀道：“行啊，那你顺便把小实弄回来。”
沈清秋换好衣服，乐颠颠地出了门。
等她走了，张含秀才觉得不对劲。
总觉得，好像有啥事儿没交代她呢？
……
沈清秋溜达出去，发现每个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沈清秋同志，身体好了不？”
沈清秋道：“好了啊。多谢关心。”
对方一愣一愣的。
“哦，看来效果很好啊。”
沈清秋笑道：“是啊，效果不错。”
她以为人家说的是睡觉治感冒。
“哦，哦，那挺好。”
沈清秋笑道：“您忙，劳您惦记。”
说完就继续往派出所的方向走。
一路上碰到好多人跟她打招呼。
都是那两句。
要问“身体好了没”，沈清秋觉得正常。
但是每个人都问“效果这么好啊”？
沈清秋莫名就有点心虚，因为她是靠喝灵泉才好得那么快的。
直到她进了派出所。
王铁生正匆匆赶着出勤，看到沈清秋，先愣了愣，然后后退两步。
沈清秋还冲他笑呢：“出勤啊？”
王铁生突然哈哈大笑：“嫂子，你演门神呢？”
沈清秋：“？”
“不是，咱们虽说搞封建迷信不是主要宣传目标，但是您也不能主动带头搞吧……”
他说一会儿就笑一会儿。
沈清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我脸上有啥吗？”
王铁生一边笑一边道：“您不知道啊？您脸上画着符呢！”
沈清秋“嗷”的一声，冲进张大山的办公室。
但是张大山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镜子呢。
她一冲进来，就开始翻找。
张大山和两只小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还看！给我找镜子去啊！”
“哦！”
张大山也不敢废话了，他知道这是出大事了。
正好派出所新来的接线员小姑娘，平时没事儿就喜欢偷偷照镜子。
今天也正臭美呢，所长突然冲进来把镜子抢走了。
张大山也来不及跟人解释，赶紧把镜子给媳妇送去了。
沈清秋一看，手就开始抖。
她额头上，用红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画了个精致的小符！
和着这一路上，人家问“效果”，是这个效果啊！
出来遛弯一圈的功夫，沈清秋成了“迷信头子”。
起因，就是因为她之前在宣传部发大火，一反常态。
黄斌说她鬼上身了，所以性情大变。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加上昨天沈清秋从城里回来就病了，人看着蔫蔫的，今天早上还请假了。
早上张含秀出去买苹果，也不知道从哪儿看的偏方，说是蒸苹果给她吃好得快。
结果走到外面就听见一群小老太太在说她侄媳妇鬼上身了。
最近这是镇上的热门话题。
甭管真的假的，大伙儿就爱说这个。
张含秀胆小啊，一听就吓着了。
赶紧回家各种秘方给她搞起。
先是用朱砂在她额头上画了一个符。
然后又把剪刀塞在她枕头底下，说是可以驱鬼。
这会儿沈清秋好容易把脸洗干净了，都给气笑了。
“老姑这画工可以啊。”
一个小符还画得五脏俱全的。
张大山默默地道：“毕竟也是用毛笔的。”
张含秀现在也习惯用毛笔。
沈清秋瞪他一眼。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呢！
张大山尴尬地道：“要不我回去说她去？”
“说啥啊？你还是省省吧，不至于骂她。”
张含秀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安安心心做家庭主妇。
她又不知道前阵子宣传部还在为要不要搞反迷信的事情吵架。
也就是想着能让侄媳妇早点好，用了她自己想的方法。
至于没提醒她洗脸就让她出了门，估计也是忘了。
张含秀最近就是记性不太好，沈清秋还在想着怎么给她补维生素B呢。
她思索了一下道：“这事儿交给我吧，你别插嘴了。”
因为闹了这么一茬，她也不好现在就把孩子接回去了。
……
沈清秋只能自己先走回家，然后跟张含秀说明了一下利害关系。
张含秀吓了一跳：“给你惹麻烦了？”
沈清秋安慰她：“没事儿，不算什么大问题。不过可能得委屈您一下，我得骂您一顿，表演一个大义灭亲。”
张含秀痛快地道：“那你骂吧，骂大声点。”
完事儿她突然想起来，还屁颠屁颠跑去给曾大宝打了个电话，跟曾大宝说清楚了，让曾大宝别误会清秋。
于是沈清秋就把张含秀带到政府大院，狠狠地骂了一顿。
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怪她不应该带头搞封建迷信。
她的嗓门提高了八个度。
张含秀本来自信满满来挨骂的，也准备好了唱作俱佳的演技。
结果沈清秋一开嗓，直接把小老太太吓得愣在了那。
就含着两泡眼泪，还是噙在眼里没落下来。
沈清秋：“……”
她有点骂不下去了。
好在是她这边动静太大，人又多。
很快，陈大娘她们就过来了。
“好啦，好啦，清秋，你也少说两句。”
终于有个台阶了，沈清秋都快激动哭了。
她忙不迭地道：“这次就算了！”
陈大娘他们赶紧把张含秀给搀走了。
张含秀其实不是被骂哭的，她就是被吓着了。
原来被侄媳妇照脸喷的感觉这么恐怖……
陈大娘也有点被吓着，战战兢兢地回头看一眼。
“清秋这是咋了？”
“人家说是鬼上身了？”
张含秀吓得更厉害了，这还越描越黑了？！
她连忙道：“不是，不是，是我过分了。”
陈大娘奇怪地道：“咋说？”
“就是之前啊，她跟那个宣传部的那个姓黄的吵了架。”
“吵啥啊？”
“嗨，县城里来的人，傲气呗。”
她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其实张含秀毕竟是读过书的，理解能力和组织语言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大概意思就是说沈清秋打算先宣传防溺问题，可是遭到县城来的宣传部长扣帽子，说她不宣传反迷信。
人家还打电话去县城告状了。
结果张含秀在她脸上画符了，导致她变成了迷信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