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云站定在君无衍两人身旁。
扫过着满地的尸体,轻声道来:“方才那些尸骸应该是早前就已经有的了,似乎眼前这些才是前两日失踪的人。”
这一点,夜落也发现了。
从每个人的服饰之上就能够看出,皆是上品之物,所以基本都是世家小姐。
狠狠的咬着唇。
夜落再次意识到,如果这些人被发现埋在镇国公府的地下,可以想见,镇国公府要面对的将是所有世家的讨伐,即便根基再深,也抵不过举世之力。
抬头看了看跳下的洞口,再看了看四处封闭的洞内,除了头上,没有任何的入口。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人到底从哪里带进来的?
目光对上非云,她问:“非云,你刚刚进来时,这里也是完全封闭的吗?”
非云点头回答:“完全封闭。”
“你怀疑这里还有其他入口?”听见夜落的问话,君无衍开口问道。
微微颔首,夜落道:“如果只是上方这个入口,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将人运进这里,所以只能是另有入口。”
君无衍了然,手中灵力爆发,以他为中心,狠狠地朝着周边的壁面上一击。
轰然之中。
围绕着坑洞之中的壁面,出现了八九个洞口。
这让本以为只有一个出入口的夜落又是一惊。“怎么会这么多?”
君无衍神色冷然,对上非云,“去叫些人进来,看看这暗道都通往何处。”
“是!”
非云领命飞身跳出坑洞,过了一会儿就有数道暗卫跳入坑洞之中。
每个人负责一个洞口,进入其中。
而站在洞里的夜落,看着这些尸体,眼眸沉了沉。
知道夜落在担忧什么,君无衍亦是看着众多尸体,开口道:“这些尸体不能留。”
“我明白。”
小姑娘点着头,但没有动作,她觉得就这样把尸体给烧了,有些浪费了那些人对镇国公府的用心。
冷笑着,“你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
君无衍挑了挑眉。“落儿是想将这些尸体还给送来的人?”
“前面我还在想,莲心可以夺取这些人的晶珠,但前提,城中受袭的世家分散,想要一个人把人全部带回还是有些困难,所以,有人在帮她。若是说那些魔物,一旦动作,亦是能够觉察到,所以只会是那些人,想着能够借此机会扳倒镇国公府,应当是不用想就直接答应了吧……”
少女姣好的面容被月石照着,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浅笑,冷至骨里。
本就发寒的四周,却是在她的冷笑之下,显得逊色了几分。
话音落下时,探寻暗道的暗卫也逐一回到了洞口前,纷纷跪于君无衍面前,一一禀告着他们抵达的地方。
每说一个,夜落与君无衍脸上的寒意就深一分。
直至最后出现的一处地方,彻底的让坑洞的气氛陷入冰寒之中。
“确定是丞相府?”
“不会有错的,暗道通往尽头的确是丞相府。”
“主子。”最后回来的非云没有错过这一声丞相府,面色有些紧张的对上君无衍。
君无衍望着他,让他说话。
非云咽了咽口水,脸上是以往少见的惊愕和担忧。“非云探寻的暗道尽头被挡住了。”
“被什么挡住了?”
深吸了一口气。“皇宫城墙。”
皇宫城墙?!
对比之下,丞相府似乎就算不上什么了。
只听非云接着道:“皇宫城墙上已经有开凿的痕迹,沿途上属下观察了一下,并未发现有另外的入口通往那处暗道,也就是说,只有通过其他暗道进入此处,再前往皇宫的暗道。”
“果真是要致我镇国公府于死地啊!”
一字一顿的吐露,夜落紧握成拳的手,指尖更是刺入皮肉,也难以抑制她心头的愤恨。
前世之中只是提及通敌卖国,竟是从不知道这府中地底还有暗道四通八达。
通向了皇城四处,每一处皆是重要的群臣家院,更甚是通往皇宫。
只怕是通敌卖国之罪无法定论,留了一手意图谋反再来给镇国公府一个重创吧!
当真是好权谋!
君无衍叹了叹气,伸手拉起少女的手,生生将她的手指掰开,见着她手心里嵌出的血痕,心头发疼。
“他们不会如愿的。”
“他们都该死!”
夜落咬牙一字一顿的说出,身上的戾气极重,隐隐爆发出的威压亦是让一众暗卫稍显讶异。
这个被主子护着的夜落小姐跟他们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虽是镇国公的嫡女,她本就不谙世事,且不说痴傻了十几年,这爆发出的戾气却更甚他们这些从死人堆混迹的,威压也不输自家主上。
注意到手下的探究目光,非云用眼神警告着他们,才让他们倏然顿悟,移开了目光。
没心思理会属下们什么反应,君无衍托起夜落的手,置于唇边轻吻了一下,少女的血沾染上他的唇,如是那吸食人血的妖精,舌尖撩拨过唇上的血液,显得极其妖异,嗓音带着少有的魅惑。
“那落儿是怎么想的?”
在君无衍吻着手心时,夜落就已经寻回了神思,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更是险些陷入他的眼眸之中。
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正色掩盖着自己的微羞。
“刚刚说到了丞相府,可现在太子落马,君后为首的荆家也成了皇上的眼中钉,特地修了一条暗道至丞相府,无疑不是为了让镇国公府和太子一方扯上关系。这样一来,镇国公府头上的锅可就很好扣了,通往皇宫,不惜破坏宫墙更是给这个罪名狠狠添上了一笔。”
至此,话语冷然一顿,夜落接着又道。“显然这件事只会由太子之外的人来布局,君天啸现在也自身难保,唯有一直遮掩其野心的君天睿,有这个能耐、心思来布这个局。眼下这些人,只怕也是君天睿与莲心合作之下的结果,只要事情暴露,这个藏尸地,就会成为镇国公府谋反的导火索。”
一言语毕,心中的沉重更是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