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澄呆若木鸡,看着面前伸过来的一只手。
那是一只白玉般的手,修长莹润,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这男人,开玩笑的吧?
时澄大脑一片混乱,无意识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语言却在拒绝。
“抱、抱歉,我今天是乔子尘的新娘……”
“我要的,就是乔子尘的新娘。”
薄晏唇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接过她的手,忽然往身后一带——
时澄简直没看清楚他的动作,自己就像个麻袋似的被他扛在了肩上,随着步伐,晃得她想吐。
“喂,你……你放我下来!”
他在干什么,大庭广众地抢婚吗!
时澄听到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多时,就被扔进了一辆车。
砰!
时澄被摔得头昏脑涨,却立刻坐起来去开车门。
“让我出去!婚礼还没举行!”
咔哒一声,薄晏修长的手指一摁,车里的四个门,同时上了锁。
这个疯子……原来长得帅,不一定是好人!
时澄恨恨地盯着他,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这么一逃跑,孤儿院就完了,时依那天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如果她把事情搞砸,就会让整个孤儿院付出代价。
那是母亲一手建立起的孤儿院……
时澄咬着唇,下定决心一般,整个人扑到他身上,伸手去够车门的锁——
“唔。”
薄晏闷哼了一声,狭长的凤眼却闪过笑意,“勾引我?”
“……”
时澄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不是她不够努力,实在是……她的手不够长。
薄晏抓着她的后衣领,像拎小猫似的将她整个拎起来,扔回了位置。
他扯了扯领带,动作俊朗得不像话,“你现在回去,不过是一场屈辱。我救你脱离苦海,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我……”
时澄无言以对,她当然知道回去也无济于事,但她收了时依的钱,不应该临阵脱逃。
孤儿院的孩子们,需要这笔钱。
她吞了吞口水,“你想我怎么报答?等我办完事回来……”
“嫁给我。”
三个轻飘飘的字,打断了她即将要说的话。
时澄睁大了眼睛,猛然看向薄晏,这个男人,没说梦话吧?
她可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竟想娶她?
可男人眼底的光芒流转,认真地盯着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模样,让她心里狠狠一撞。
时澄压下那抹悸动,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我刚刚结婚,可是收了30万出场费的,你娶我,打算给多少?”
薄晏看着小女人讨价还价的样子,不由勾起一抹笑。
有意思,没想到乔子尘这个人这么蠢,老婆倒还蛮有趣的。
他有心逗她,忽的凑近,声音微微哑了。
“要是我没钱,能不能以身抵债?”
“……”
这人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个流氓!
时澄翻了个白眼,“没钱还敢抢婚……”她忽然一顿,“你这车……”
她扫了一眼车标,竟然是世界限量款宾利轩尼诗?
“哦,这车,”薄晏面不改色,“租的。”
时澄一噎,目光怀疑地瞥向他身上的高定西装,“这衣服?”
“租的。”
薄晏连眼神都没闪烁一下,慢吞吞道,“怎么样,为了抢你,专门租的,你感动吗?”
时澄:呵呵,她不感动。
她实在不想再在这浪费时间了,忍无可忍道,“无聊至极,放我回去结婚!”
薄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露出一派肃然的冷意,抬起她的下巴。
“你非要嫁给姓乔的?”
时澄简直莫名其妙,精致的下巴朝他一抬,“不然呢?”
薄晏不等她再说话,唇角的冷意更甚,右手将副驾驶的座椅放下,左手将她一推,随即欺身而上。
“你说,我在这要了你,姓乔的还会不会娶你?”
温热的呼吸逼近,时澄终于慌了神。
这个混蛋,他来真的!
她偏头勉力躲避,已经做好了咬他一口的准备,可到了最后关头,男人却退了开去。
时澄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见薄晏冷脸盯着后视镜,熟练地发动车子。
“有人跟来了。”
有人跟来?那她岂不是有救了!
时澄精神一震,立刻摇开车窗,朝后面大力挥手。
“我在这里,在这里!救命——啊!”
跑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她脑袋重重地撞在座椅上,后面的话尽数被噎了回去。
薄晏将车开上了大道,以刁钻的角度不停超车,只想甩开那些讨厌的跟踪者。
百忙之中,还抽出空来瞥了时澄一眼,“愚蠢的女人。”
时澄这时候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巨大的风声,超出常人承受能力的速度,让她大脑的弦彻底绷紧。
啊啊啊这个男人把车开到飞起是想害死谁!
她不由拉着一边的扶手吱哇乱叫起来,“停车!停车!我还不能死……啊啊啊……”
“……”
薄晏眉头狠狠一皱。
大家都传时家这位时依小姐,知书达理,温婉动人,怎么会是这个鬼样子?
要不是这女人的确是他从婚礼现场带来的,他都要怀疑自己抢错了人。
时澄从没经历过这种生死时速,一颗心狠狠提起,尖叫声几乎要掀翻车顶。
原本死死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她更加大惊失色。
“喂,你好好开车做什么要松开手哇呜……呜呜呜!”
薄晏索性腾出手,干脆利落地用安全带捆了她的双手,又扯掉领带绑住了她的嘴,这才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路上。
“安静一点,鸭子小姐。”
“呜呜呜!”
时澄发不出声音,惊恐地看着后面追来的几辆黑色车,从左边狠狠地別向他们!
右边就是万丈天桥,那些人,根本就不像是在救她,而是要让他们俩一起坠入深渊!
怎么会这样?
时澄手脚发软,脑海里全是父母出车祸的那一幕。
八岁那年,他们也是这样,被别下了悬崖,是父母用血肉之躯护住了幼小的她……
这就是她为何如此怕坐快车的原因。
时澄牙齿不停地打战,耳畔,传来薄晏的冷笑。
“你不是还想向这些人求救么?我在B市可没有仇人,你说,他们想害死谁,是我,还是你时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