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自然是被陈阿姨揪着一番好说,庆叔平时牙尖嘴利,时澄那一身功力尽得庆叔亲传,没想到面对陈阿姨的控诉,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说说你,都快成警察局的常客了!我都和你说什么了?我们做正经生意就得了,没事瞎折腾什么,这事我都没敢告诉凡凡,她要知道了还不得吓坏了。”
一个陈阿姨还不够,还要把凡凡拉出来,庆叔痛心疾首,“我,我就是普通的做生意,我也没想到啊!”
边说,边向时澄送来求救的目光。
时澄张了张嘴,试图捞他一把,“阿姨,我叔回来了就好,您消消气!”
陈阿姨没好气的瞪了庆叔一眼,看在时澄的面子上缓和了脸色,“吃饭了没?在警察局没吃好吧!”
“嗯,那儿的饭难吃死了!”庆叔立刻借坡下驴,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看的时澄一阵恶寒。
陈阿姨叹了口气,“我去给你做点饭,你少吃点儿,咱们晚上请时澄和薄晏吃顿饭感谢他们,你去把自己收拾收拾,这么大年纪了邋里邋遢的像什么样子!”
“好嘞,给我煮碗面就行,我主要是得压压惊!”
庆叔得意的看向时澄,像是在说,你看,我这么快就把你阿姨哄好了。
时澄不置可否,轻轻笑了笑,赶紧推着庆叔去洗脸,他那一脸倦容确实是惨不忍睹。
时澄没急着问内情,而是在庆叔吃完面后先让他去睡了一觉,等薄晏来,避免同样的话说两遍,看样子妥帖极了。
陈阿姨不住的赞叹,“阿澄啊!你现在可比之前稳当多了!”
“是吗?”时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瞧您说的,我都多大年纪了!”
“多大年纪,你不才二十六吗?还是个小丫头!”
这年纪还算小?
时澄被陈阿姨逗笑了,回头看了看睡在外面床上的时清,好像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她就被迫成熟了起来,收敛了很多肆意张扬,做什么都有了后顾之忧,但同样的,心中也有了牵绊,像是一直飘荡在半空中的羽毛找到了她的落脚之处,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沉下来了。
陈阿姨道:“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和你叔从没有多管过你,你这孩子自己有主意,幸亏也没有长歪,但我和你叔还是希望你能踏踏实实的,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是真的,这些年在外面闹得风风雨雨,我们两个都是吊着心的。”
时澄鼻尖微酸,她从小失去父母,却自觉没有失去过爱,但很少有人和她说这样推心置腹的话,时澄一开始觉得奇怪,听出陈阿姨的意思,就好像恍惚间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些母亲的影子。
陈阿姨也抽了抽鼻子,“我突然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们帮不上忙,还总是给你添麻烦…… ……”
时澄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呦!”陈阿姨僵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回手搂住了时澄的肩膀,“好丫头,有的时候做事不能顾虑这么多,思前想后容易错失机会,你和薄晏这样的分分合合,是不是因为在感情上太优柔寡断了。”
时澄点点头,她曾经后悔过,倒不是后悔遇到薄晏,而是年轻时的冲动,年轻时的随心所欲,不顾一切。
年轻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些不堪回首的事,做出错误的决定,付出很大的代价,惹得一身伤痕。
时澄嗓音有些哑,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断断续续道:“阿姨,我和薄晏,错过的太多了。”
陈阿姨摸了摸时澄的头发,安抚道:“我不还说你是个小丫头,年轻时谁不犯错,不要总活在自责里,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时澄笑了一下,松开了陈阿姨,“您知道吗,我前段时间去十堰,碰上了一位很有名的道长,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张道长当时只让时澄写了个字,便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劝君须惜少年时,劝君莫惜金缕衣。”
时澄还记得后半句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 ……
薄晏到的比平时晚了一些,而且是小陈助理开公司的车把他送来的。
时澄正好在门口撞上了,“诶,下午你不是开车来的?”
“嗯,但是我车坏了,懒得去开车了,所以只能蹭你的车了。”
时澄眨眨眼睛,“可是明明是小陈送你来的!”
薄晏笑了一下,“哦,那是他的工作。”
兢兢业业的小陈,“…… ……?”
时澄又问,“可是下午你的车不还好好的?”怎么到晚上就坏了?半路坏的?
薄晏推着时澄往里走,转移话题,“庆叔呢?走了,你饿不饿,我们吃饭去。”
“庆叔醒了,我去叫他们!”
时澄也不问车的事了,摸了摸早就饿了的肚子,她早就饿了,不然也不可能跑到门口去等他。
庆叔和陈阿姨的口味都比较传统,几人选择了一家偏南方口味的中餐,饭菜都比较清淡,很合二老的口味。
庆叔给陈阿姨夹了几样小菜,又给时清夹了一筷子肉,看着时清吃的正香,感叹道:“我从小到大最爱吃肉,这两年突然就觉得吃不动了,以前吃也吃不够的东西,现在看看就觉得饱了。”
陈阿姨搭腔道:“年纪大了嘛,总吃肉不好,该养生养生!”
“我还不养生,我喝酒都泡枸杞!”庆叔瞪大了眼睛,见陈阿姨有旧事重提意思,赶忙把话题茬了过去,“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知道知足,什么都有个够。”
时澄对庆叔喝酒泡枸杞的行为不能苟同,换了个话题问道:“还是说说这次的事吧,叔,虽然我们把你保出来了,但可不是事情就这么了了,那边举报你诈骗的那人如果找到什么新证据,警察随时能把你抓回去。”
“嘶!”庆叔一听这事急的快把自己的胡子薅秃了,“可我也是受害人啊,我只收到了十万块钱的定金,那边说要先看货才付尾,现在我的货被拿走了,钱还没到手上,我找谁说理去?”
时澄看着庆叔一脸烦恼的样儿,试探着问道:“叔,难道你就不觉得是你那个中间人出问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