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宋琛翻院墙回去,找了个角落里的灌木丛,把自己的衣裳头发弄得更狼狈一些,才躺下装死。
不多时,总算有下人发现了宋琛的踪迹,闻讯而来的宋夫人一把跪在地上,抱着宋琛大哭:“琛儿!我的琛儿啊!”
宋县令亦是匆匆赶过来,焦急问道:“琛儿怎么会在这里?”
宋夫人满脸眼泪:“老爷还问这个做什么?琛儿自小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县令叹了口气,看着闭目不醒的宋琛,心里难过得紧:“我还以为琛儿真的好了……”
宋琛此时才悠悠转醒,看着亲爹亲娘一脸茫然:“爹,娘,我怎么在这儿?”
宋夫人连忙问:“琛儿,你不记得自己怎么晕在花丛里的吗?”
宋琛捶了捶头:“我记得我想找大哥……玩儿,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脑袋特别痛,之后就不记得了。”
宋夫人抱着宋琛哭成了泪人儿,宋县令下令:“以后加强府中巡逻,半个时辰一轮!”
宋琛这个病,府里是长期养着大夫的,大夫看过之后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又开了些药。
宋琛不知道这次的药是不是对症的,但总归没有上次那种明显让人不适的味道。
只是,或许正因为这样,宋夫人悉心照料,却并没有要盯着宋琛喝药的意思,宋夫人一走,宋琛转手就将药倒进了窗边的盆栽。
可惜了了,无论这药对盆栽有无用处,明天这盆栽是不能出现在这院里了。
夜深,宋恒默完今日功课,就看到窗外鬼鬼祟祟探头的宋琛,宋恒失笑:“琛弟,怎么在外面?进来吧。”
宋恒这人性子绵软,拉着宋琛问了一通才放开他。
恶婆娘跟上辈子不一样了,宋夫人也有些不一样,宋琛心里有些不安。
但宋琛瞧着宋恒倒是跟上辈子一般无二,至少在他跟宋恒分开之前,宋恒一直都很照顾他。
只可惜,在他被人带去京城之后,没多久就听说宋恒病故了。
宋琛喉咙有些哽咽,突然就一头扎进宋恒怀里:“大哥……”
宋恒抱着宋琛毛茸茸的脑袋,有些手足无措:“琛弟,怎么了?别哭,有事跟大哥说。”
宋琛不肯,埋着头弄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没事,就是想大哥了。”
宋琛晚上非要闹着在宋恒这里睡,宋恒哭笑不得却也没有拒绝。谁让琛弟脑子不好呢,只把他当个孩子就是了。
躺在大哥的大床上,宋琛不再抵抗体内残留的药性,沉沉睡去。
不知道宋夫人那里的药是怎么回事,但宋琛不觉得今晚独居是个好主意,跟大哥一起总是安心些。
便是暗中有人要下手,宋恒这里可不同他那里只有一些哄小孩儿的奶嬷嬷。
宋琛睡了,宋恒才放下书本,叫院子里守着的人过来:“去查一下,今天三弟回府后都做了什么。”
那人去了不多时便回来回话了,拿了一份盆栽里的泥土,另外说道:“三公子回府喝的第一回药渣该是被人处理了,药房跟厨下都不曾见。”
宋恒又问:“大夫开过药之后,确是母亲亲自熬制的?”
下人点头:“这却不知,只知是在夫人院子里的小厨房熬制的,夫人亲自送去三公子那边的。”
宋恒皱眉:“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不要跟其他人说起此事,盆栽收拾的干净一点。”
第二天一早,宋琛是被宋恒叫醒的,没像昨日一样想留在家中打听二伯宋子清的情况, 闹着不去上学。
今天特别乖巧地跟着宋恒出门了,把宋夫人跟宋县令弄得又惊又喜,直呼菩萨保佑。
算命先生说的对!琛儿就是要冲喜!
昨儿个恒儿回来之后说夏家三姑娘搬去白马胡同了,琛儿在夏姑娘的食肆吃了两顿饭,今日看着就好多了。
想来若是成亲,琛儿就该大好了,连晚上犯病都不会有了。
宋琛自是不知道宋县令跟宋夫人的想法,只等到了白马胡同,就立刻跳下马车。
“大哥,我要吃恶婆娘家的包子!”
宋恒刚想说他去买,宋琛就已经跳下马车,跑到了夏青竹摊子前。
宋恒连忙追上去,生怕宋琛一言不合又掀了夏姑娘的摊子。
可说来也怪,琛儿今天不光在家里乖,到了外头也不闹事了,老老实实点了摊子上的朝食。
因着点的多了,夏姑娘还送了一杯凉茶,说是日头暑气渐重,凉茶能够清热消暑。
宋恒知道夏家是御厨,这点本事是有的,便也高兴:“久闻夏家药膳盛名,今天总算可以一尝究竟了。”
夏青竹对宋恒的观感还不错,至少昨天宋琛发疯闹事的时候,宋恒的态度还是很明事理的。
“宋公子过誉了,不过是些药铺里随手配的饮子,跟夏家是没什么关系的。”夏青竹笑呵呵地解释一下。
夏家这名头可不好用,都分家了,她更加不会用了。
宋恒心思一转就明白过来了:“是我失言了,请夏姑娘见谅。”
见谅谈不上,就是宋琛紧张地盯着宋恒尝凉茶,趁着付钱的时候悄声问夏青竹:“我大哥喝的是什么鬼东西?”
你才是鬼东西!
夏青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都说了是凉茶了!”
宋琛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意外——昨天午饭收了他五两银子,晚上熬药又是五两,最后订了三十粒催吐丸,还是五两。
这样锱铢必较爱财如命的夏青竹,会白送凉茶给人喝?
宋琛不相信。
就在这时,柳姨娘扭着腰肢过来了。
她今儿个可是特地起了个大早来等人的。
宋三公子是个傻子,她自是不愿意夏青竹吃亏的,可这宋大公子不一样啊!
人家这一表人才,温润如玉的,也还没订亲呢!
夏青竹跟宋琛说话间,柳姨娘已经坐到了宋诚对面:“宋公子今年贵庚啊,听说还没订亲呢是吧?我跟你说啊,这男人要先成家后立业……”
宋琛看看柳姨娘,又看看夏青竹,脑中冒出一个想法:恶婆娘不是换目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