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安本来只打算靠着椅背眯一眼的,谁知道她近来疲惫地太狠,眼皮一沾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吵吵闹闹的,江天一正托着儿子给他换尿布,另一边有两个女助理在摇晃着奶瓶兑牛奶,几个人忙的不可开交的侍候着这个小祖宗。
“睡醒了吗?醒了就过来搭把手!”
一眼瞅见隋安靠在椅子上发呆,江天一立马喊她。隋安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还有些昏昏沉沉地不舒服,于是披上了西服外套过来。
她一袭深衣,打底的衬衫雪白。单薄的肩膀被西装勾勒出锋利的线条,天一忙里偷看了隋安一眼,心窝窝里顿时被丝线勾住一般绕出些疼。
有一点微妙,并不是很明显。
“你在边上坐着吧,别过来捣乱了。”江天一低头把儿子的尿布扣上,问道:“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你晚上还要加班吗?”
“不打算加了。”隋安托着下巴看向他,神情懒散。
“那正好,晚上跟我一起回去吧。”
……
就这样,被人以为是怼天怼地来砸场子的江天一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着被盛安员工视为洪水猛兽的大总裁,就这么潇潇遥遥地出了门。
而他身后,一路目送他离去的众人沉默片刻后立马炸了锅:
“我天……这么乖巧温顺的是我们新上任的霸道总裁?我要拜江副总为大哥了!”
“他怀里抱着的那是个啥?隋总儿子……难不成传言是真的,隋总就是董事长的亲生女儿,江副总离职是因为跟她结婚了。”
“更劲爆呢……你们算算他们结婚的日子,能想象这个冷到结冰的boss居然是未婚先孕吗?”
关于隋安炽热的爱情员工们那是在背后讨论个不停。但是车上的小马司机和这群好八卦的不一样,他还是跟关心boss身体健康,见隋安脸色不好,他便提议要不要带她去一趟医院。
“不去。”向来讨厌医院的某人想也不想地拒绝。
“嗯,扔她回家就好。”江天一把老婆往怀里又紧了紧,“实在不行晚上请家庭医生过来照顾她就行,就她这小强的命,死不了。”
死不了?
听见某个敏感的字,隋安把手悄悄地往江天一身上伸,借着他外套的遮盖,环绕住男人的腰,去触那里不甚明显的几块腹肌。
她脑袋往天一怀里拱了拱,差点挤到自己儿子。
“的确不会有事的!”
……
说大话的人都容易被神仙翻了牌子,隋安回家不久就发起了高烧,江天一睡到半夜发现身边的人身体滚烫,赶紧推搡着她身子想叫隋安起来。
“嗯……?”
隋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脸上潮红未退,一脸乖巧温顺地看着他。
天一把隋安抱到床头,塞了个靠背在她身后叫她靠着,起身拿了个凉冰冰的体温计塞她腋窝里,没好气道:“你生病了……自己都不知道吗?”
他当工作狂的时候也从没有这样不顾及身体过,可刚刚抱起隋安才忽然惊觉她只剩一把骨头了,一米七的个子抱起来又轻又小,他刚刚还生怕把隋安的骨头不小心折断了。
“你在公司都不吃饭的吗?刚生完孩子的人哪有你这样折腾自己的?”要不是老婆还病着,江天一真想把她放在小板凳上训斥一个小时——别人家女人生完孩子不都是要胖成球的吗?怎么隋安这个奇葩还把身上一点点肉都瘦没了?
“你都不陪我吃饭的——”出乎江天一的意料,隋安这个向来闷葫芦憋死的人今天意外的好说话,“你光顾着陪那个小崽子,都快忘了我!”
隋安靠在床头,一脸控诉地看着他,声音娇娇软软有气无力:“有了儿子就忘了娘——江天一你就是个大渣男,从古代流传下来的那种渣,要是我生孩子的时候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你肯定跪下来扯着人家的裤腿哭诉——保小的,一定要小的。”
她说着连眼眶都红了,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我都不知道我除了儿子还能拿什么留住你,要不然我早就把这个小兔崽子掐死了……”
她生病了话就格外多,好像是一副刀枪不入的盔甲生了裂缝,从中透出几分柔软地真心来。
江天一被她这种自我委屈的脑补逗的又笑又气——“什么叫小兔崽子?儿子不是你生的吗,你是兔子吗?你这什么妈啊,还想掐死他……”
还这么委屈……你委屈个屁啊?要不是这个混蛋当妈的对儿子那么冷漠,他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把屎把尿地忙前忙后么?
不理会隋安的哭诉,江天一转身就走,他踢踏着拖鞋噔噔噔顺着楼梯下去,刚下楼就看见小保姆睡眼惺忪的脸,问他:
“先生,楼上是发生了什么事么,需要我帮忙吗?”
“你给李医生打个电话叫她过来,隋安这会儿生病了在发烧。”
江天一叮嘱完就转身去冰箱取些冰块包进保鲜袋中,还没琢磨好取多少合适,小保姆就捂着话筒在他身后喊了:“先生——李医生说他只负责儿科的问题,夫人的病只能叫她的主诊医师杨医生过来——”
“那就叫他过来吧!”
小保姆是之前就在陆明旭别墅里做过几年的,对隋安的近况说不定比他还要了解。江天一随便取了些冰,“咣当”一下烦躁地关上冰箱门,然后急匆匆上楼去。
楼上儿子半夜醒了再哭,他隐约听见了几声,但房间隔音效果太好,他听不真切也不是很确定,猛的一推开门果然见小家伙在婴儿床里闹腾,他只能把冰先搁在一旁忙活着给儿子换尿布喂奶。
等好不容易把小家伙又哄睡着了,他才抽身去卫生间里把手清洗干净,拿了两条毛巾出来把半化的冰块包起来,准备给隋安降温。可他走到床边一看,这个病号已经把头重新埋回被子里睡觉了。
“隋安、隋安,醒醒!”
江天一耐着性子哄她,把被子掀开一角,却忽然看到老婆泪流满面的小脸。
她无声地哭,眼眶红透了委屈到不行,见他掀了被子就倔强地看着他。
江天一只觉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哄完小的还要哄大的,大晚上再这么折腾下去迟早他也要熬夜猝死。
“这又是怎么了?”天一忍着头疼问她,动作轻柔地把冰毛巾敷在隋安的额头上,手里拿着另一条毛巾给隋安擦拭着胳膊手臂。
“你又走了……”隋安哭腔软绵绵地像只小兔子:“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一句话不吭就离开的,我都快被要吓死了……”
她这幅无理取闹地样子叫江天一很是头疼——他就是去楼下取个冰而已,怎么这人没有安全感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