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安她不姓江,她姓隋,隋在江左是个名门贵姓,有着世家的历史传承,历代都在主家那边编了宗谱记载下来的,是以哪怕陆明旭这位大老板后来夺了隋安监护权,也没资格叫隋安去改姓。
而此刻被贯以江姓,则是因为小时在江家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江天一挺想养只猫狗的,按照他这个取名废估计宠物名字就是江阿猫和江阿狗了,隋安占据了这个位置天一还挺怨念的,有时候不高兴就会直接“江隋安”这样的喊,其实是在用喊宠物的。
隋安惯着他,有时候听他生气的时候这么喊,倒也从不辩驳。
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冷地像结冰的湖面,仍旧执着于会所里的特殊服务,道:“你要点几个小公主呢?什么类型的美人儿都可以,人种都随你挑的。”
江天一磨了磨后牙根:“我要混血儿。”
对面左拥右抱的女人略一挑眉,只听他接着说道:“要中俄混血的那一种,还要四分之一外国血统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金色的。”
听完他的描述隋安倒是神色坦然起来,她顺手一个酒杯就往门口丢,玻璃杯撞在门框上一声闷响,却没有碎,侯在那里的侍者惊地一跳脚,听见屋内人吱声:“江老板什么要求你没听到吗?把符合他要求的人都送上来,越多越好!”
很快挑挑捡捡后金发的美人们就送了上来,她们身形各不相同,脸上或浓或淡都画着妆,隋安两臂摊开靠在沙发靠背上,由着小妖精们给她喂酒,神色恹恹:“金发的美人儿这里都有了,你看哪些你喜欢,挑几个呗。”
她歪过头懒得去看,江天一却直勾勾地盯着她:“哪个都不喜欢……她们的金瞳都是假的,我看这位老板你更符合我的胃口呢。”
这还真敢说……
会所的侍者在一旁冷汗直流。
仰靠在沙发上的隋大老板嘴角却溢出一声冷笑,道:“好啊——我来陪你。”
她把手中的酒杯放下,一身灰色的格纹套装勾勒出优雅的曲线,隋安起身,挽着江天一的手臂拖他起来,道:“我陪江老板去楼下看一下吧,听说那里有精彩的表演。”
侍者在一旁勾着脑袋补充,现在表演的是玫瑰萝丝的钢管舞,等下会展出东南亚美人的热辣脱~舞。
“这感情好——”隋安借着笑:“江老板赶上的都是好时候呢,表演没有一个沉闷的!”
她撇过来的一眼带着勾,江天一心下一凛,还没分清这是诱惑的钩子还是反射着杀气的刀光,就被隋安扯着下楼了。
他一边被拉着下楼还一边喊:“诶诶诶——楼下这么乱你别乱跑啊,楼上的也就算了,这里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要乱喝,里面都不知道放了什么。”
这人在狼窝里说这种话,真是脑子秀逗了,周围有几个在舞池里正嗨的大汉闻言面色不虞地看了过来,鼓鼓的肱二头肌暴露在背心短袖外头,漏出花色纹身的一角。
附近人看他们两个的表情没一个带着善意的,隋安见状笑起来,随手一扯把后脑勺束发的银环打开,云朵一般蓬松柔软的卷发瞬间从她指尖飘逸了出来。
配上金发红唇,弧线优美的一排晧齿,说不出的魅惑迷人。
人群视线的焦点不断向她身上转移,台上的舞娘也因此舞地更用力了,纤细地小腰款款随着节奏摆动,神情诱惑像只妖娆的美女蛇。
她们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像这个方向撇来——一半分给了算是敌人的隋安,一半分给了像肉包子一样的江天一,他长相向来祸人,眉宇开阔鼻梁高挺,硬朗的五官配合丝丝邪气,气质冲撞下更惹地女人们春心荡漾。
“你觉得她怎么样?”台下隋安随手找了个姑娘一只——这位跳主场的舞娘五官偏柔和精致,身材也不像其他舞女一般带着点腹肌,看起来应该符合江天一的胃口。
“什么怎么样?”江天一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在人群混杂之中竖起满脑子的问号。
他还来不及问清楚,就被身侧两个彪形大汉夹了起来丢进电梯,送到了一间总统套房里,隋安一直跟在他身边抱着胳膊也不做声,等大汉们齐齐撤去把门一关,才平静开口:
“今天让她陪你过夜,我想你们会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她伸手点燃了桌边的香烛,迷醉的薰衣草香气开始在屋内蔓延,江天一脑子开始有点不够用,傻乎乎地问出了口:“为什么要让她陪我过夜啊?”
正常老婆抓到犯错的老公难道不是揪着耳朵拎回家吗?再不济就是罚他跪搓衣板跪榴莲……虽然这两样他现在都没有,但是跪一跪键盘还是可以的。
他也只是瞒着她偷偷出国办公而已,怎么想都罪不致死吧!
然而却隋安走上前一步,把他逼退到床边,猛然伸出手推他一把,江天一没来得及防备,一不小心就躺到在了豪华大床上。
隋安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仰躺的狼狈姿势目光冷冷:“这是惩罚啊……”
她下一句话说出,犹如晴空一道霹雳撞击进江天一脑门里,叫他蒙了半天说不出话。
她说:“和这里的女人们来上一场如何呢……你不是有洁癖吗?说不定和那些万千人睡过的表子一夜就能染上病呢!”
她不是开玩笑的。
江天一心如绞痛,抚着胸口感受到身体不正常的起伏,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门口当当一阵巨响,下一秒有人绑了女子来扔到门口,那女人浑身裹着厚毛毯,江天一只能从她挣扎间掉落出来的头发认出她就是刚才的女人。
隋安转身问黑衣手下:“给她洗干净了吗?有没有下好药?”
手下们一阵点头,转身替她关好了门离开。
天一躺在床上浑身有些无力,他仰起头恨恨地瞪着眼前衣着工整的女人,咬牙切齿:“你也给我下药了?”
不是没怀疑过那柱香,只是隋安跟他同在一间屋里,呼吸着相同的空气,没道理他都满头大汗了对方却没有起丝毫作用。
“不,我没有。”女人仪容清冷,这时候反而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缓缓坐在他身边。
她手指温柔地穿过他汗湿的漆发,神色不带一点人气,好像是天上的神明一般带着慈爱悲悯的眼神看他,平缓道:“你说过的,用药伤身,我并不想伤害你。”
她说着手里展现出一副手铐,把浑身无力的丈夫翻了过来,将他两手扣在了身后,“啪嗒”一声给手铐上了锁。
动作神色尽是温柔,江天一却是被这么对待到青筋暴起,浑身难受地弓起身子,布满潮红的脸上既是羞愤又有绝望。
从上古时期的神话故事里,上帝捏了泥土做人开始,就注定了人类这种生物,既有着向往圣洁光明的灵魂,又有些骨子里摆脱不去的卑劣yu望。
江天一也不例外,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即使被妻子这样对待身上也忍不住起了反映——但他同时又是绝望的,因为不知道这个诡异难测的女人下一步是不是要把他扔给舞娘。
给江天一扣好手铐以后,隋安就转身丢下神智模糊的丈夫,去给“绑架”来的舞娘“松绑”了。
整个过程她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江天一又在不听话地违背她,那就必须用他最承受不了的方式惩罚他,一直罚到他精神崩溃此生不敢再犯才好。
这么一个讲究伦理道德的五讲四美好丈夫,让他当着妻子的面和堕落的女人行事,大概这件事完成下来,冲击力度能叫江天一一段时间都怀疑人生吧。
再说给他找一个情人本来就在自己考虑范围之内。
隋安蹲下身解开了舞娘身上的毛毯,女人被抓进来时很费了一番功夫,她身上也没落着好,青青紫紫地尽是跌打撞伤,嘴里还塞着一块白布。
她随手撩起舞娘一缕红棕色的头发,神情疑惑地打量着,舞娘仍在地面上扑腾,作为被下了烈性药的受害者,她浑身折磨又难受。
隋安把她头发当了下来,松了她口里的布吩咐道:“那边床上有个人,你今晚的任务就是陪他。”
红发女人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哼唧道:“我现在浑身酸软,两腿无力,怎么过去啊?”
隋安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瞅瞅地面上铺的厚实毛地毯,当机立断——抱江天一过来扔给她。
她不想接触这个舞女,但抱江天一问题并不大。想着她便付诸行动,回到床边去看江天一。
这一看,清冷的眸子便有了些犹豫。
江天一把身子整个团到了被子里,浑身包成了个严严实实的大花卷。他布满红晕的脸还露在外面,一声又一声难耐地叫着她的名字。
这人漂亮的眼睛里噙满了水汽,明显已经失了神智,但是被他自己咬破了一角的唇仍旧在叫自己的名字。
“隋安”
“隋安——”
“江隋安!”
隋安忽然心里好像受了蛊惑,她掏出手机给手下的人打了个电话:“把她送出去吧。”
两个黑衣人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门口,把舞娘卷吧卷吧包进毛毯里抱走,隋安这次跟上去从里面锁上了门,确保半只苍蝇都没可能再飞进来。
她重新回到床头注视着江天一,心里莫名地感觉有点痒,像是从来清冷没有迹象的情谷欠,也被这空气中微薄的一点迷香被勾了起来。
她低下头叹了一口气,然后侧身躺到了他身边。
整晚的夜色漫长,她没有说一句话,睁眼到了天亮。
而江天一就在她身边,喊了大半夜她的名字。
……
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时候,隋安就在瞪着眼睛想对江天一以后的安排……她从前的打算是给他生个儿子就栓着他过,反正离婚是不可能的。
后来撕开脸坦白后又发现江天一很怪,一点也不像她想象地那样相爱相杀地互相折磨度日。这人的脾气也不知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小时候浑身的戾气消磨也不少,整天就一副随她捏扁揉搓的橡皮泥模样,任她怎么做都温吞吞的不生气。
这就有点难办了……所以隋安是打算好好跟他和平共处的,只要他不逃跑,那自己说不定还能对他好一点。可是眼下这人又瞎跑了,昨晚的惩罚也没有做成,以后该怎么办呢?
但日光大亮的时候,隋安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而等江天一醒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隋安支着头侧躺在他身旁盯着他的一幕。对面人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江天一却如获大释般松了一口气。
他昨晚又惊又惧,眼下见自己虽然跟水里看出来一般湿淋淋的,但身上的衣裳还完好的裹在被子里,心脏立马就安安生生地回归原处了。一身的潮湿,这时候顶着隋安渗人的注视,江天一依旧勇敢地被子一掀,准备下去。
然而他只做了第一步,刚暴露出湿乎乎黏在身上的衬衫,对面隋安就忽然支撑不住般跌在了他怀里。
他浑身湿透,胸腔内心跳如鼓如雷。
她浑身清冷,干燥的衬衣布料紧贴在他胸膛。
江天一忽然就口干舌燥起来,他早晨起来通常都会有反映,眼下有正是一夜求而不得,心尖尖上的美人投怀送抱之时。昨晚通过发汗排出去的火气好像一瞬间呈燎原之势卷土重来一般。
他一动也不敢动。
隋安的手贴在他腹肌上,埋在他怀里的头忽然笑出了声,问道:“你这样是不是很难受?”
手铐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江天一“唔”了一声勾着头轻轻贴了贴她额头,含糊一声口勿上她纤长的睫毛。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怕吓坏了她。循循善诱,徐徐图之这种事他最在行……果然有时候办事就必须按照他的节奏来啊!
跟着隋安走,那叫一个灾难!
江天一用湿哒哒黏糊糊的身子搂住隋安许久,一直搂到他身体终于平静了下来,才松开手走进了洗澡间冲洗。
隋安神清气爽地也收拾完起身,想着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他倒也不错……毕竟她不喜欢自己的人沾染上别人的气息。
情妇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