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句式被殿下引用了无数遍。每当隋安想向餐桌上的红烧肉伸出魔爪的时候,殿下就会淡淡道:
“啊呀,看来有人又忘记她要变美变优秀报复渣男了?”
隋安:扎心×1
每当隋安想要偷懒在屋里睡大觉的时候,殿下总会“很不小心”地经过,然后在门口假装跟岑林交谈:
“看来某只大懒猪又忘记她的复仇了,今天我们还是自己出去舞会吧,不带她了,任她自生自灭去。”
岑林:……
隋安扎心×2
有时候岑林也很好奇,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角色定位,比如殿下总是口口声声地说着要帮隋安复仇,帮她改造成一介女神,但从来都只动动嘴皮子功夫。
隋安的作业是他检查的,社交礼仪的练习也是他陪同进行的,甚至每次的体育课上,他都会疲惫到怀疑人生。
上半节课陪殿下去上骑术课,给殿下牵马,骑在马上被殿下追着跑,站在路边当路障。
后半节课还要赶过去陪隋安上瑜伽课,站在她身边蹦蹦跳跳,在对方需要辅助动作时各种帮她掰、牵、拉、扯。
把隋安踩着劈叉的时候还是挺爽的,可惜瑜伽课这个动作训练的不多。上完课了还要负责带隋安去称下~体重,认认真真地记录她每个月的体脂变化。
最痛苦还要数各种舞会上,殿下这种身份尊贵的不用提,开场舞必然是要她先跳的,而岑林通常会陪着舞技不精步步踩脚的小胖子隋安练习。
隋安是这折腾的面黄颊瘦,可也就脑袋看着小了点,身上胖乎乎的肉还不少,踩一脚,那个吨位也挺吓人的。
在这种情况下,不光是周围的人,连岑林自己都觉得位置微妙了,他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掺和其中的,不管是什么,反正都不会是坐享齐人之福的好运啊。
有天夜里殿下就邀请他去屋内“详谈”了,他进去的时候只见屋内一点烛光摇晃,殿下就穿着丝绸料子顺滑的睡衣坐在床~上晃着纤细幼嫩的脚踝。
“你坐。”懒洋洋的贵族少女微扬起下巴指了指附近的椅子,问道:
“你知道关于隋安过去的事情吗?她有个心爱的人。”
干瘦的少年摇了摇头,殿下却又笑了,玉石一样温润的眼睛在烛光中闪出火花:“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动心,要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宠爱。”
“因为三角关系中,一家三口的关系最为稳固。”
少女说完便躺倒在了大床~上,漆黑的长发如流水般铺泄,黑暗中一丝微亮的光顺着她的额角向下,途径高~挺贵气的鼻梁,留恋在丰润的唇上,把那微翘的嘴唇衬的纯洁又迷人。
混在一起像是诱人的毒,但是仰躺着的少女对自己的魅力仿佛一无所知,她姿态坦然而风流,比窗外明月更光明磊落。
岑林的嘴唇动了动:“你是要我担任父亲这个角色,那你是母亲吗?”
她这样在自己面前毫无警戒心,是不是笃定了身份的差距压的他不敢觊觎?
殿下把手遮在了眼睛上,微讶:
“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你当然是妈妈了,我是姥姥。”
岑林:……
岑林:看来你对一家三口有很深的误解,女儿、妈妈和姥姥那是一家三代,再说他一个男的,干什么要当妈妈啊?
见岑林许久没有反应,殿下仿佛也觉察到了不对,把挡眼睛的手又重新拿开打量一下他,商量道:
“要不然你当爸爸,我当奶奶?这样也是可以的……”
岑林扶额深深叹息。
……
一家三口……啊呸,一家三代的日子就这样幸福的延续下去了。岑林也愈加发现殿下这人真是任性无比,简直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对词汇的解释。
比如她跟隋安老爸交待隋安是去寄宿,但实际上是他们三人住在这栋她名下的大别墅里。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寄宿了,吧。毕竟这栋房子建在学校后头而且也是殿下新买的临时住所,并不是她家的本宅。
在每个玫瑰与荆棘都沾上泪水一般露珠的清晨,岑爸爸都会面无表情地伴随鸟鸣,敲开一脸眼屎的隋安宝宝房门,带着她简单洗漱后就去健身房锻炼身体。
而喝着养生茶的殿下奶奶,则会在空气清新地院子里练满一套“五禽戏”或者“太极拳”或者剑术,练完以后结果女仆递上的手帕擦擦鼻尖上的汗,而后走进茶室喝一杯清新茶。
……
生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本来这样下去并不会出什么错,但后来的麻烦又多了一项。
一日殿下检查隋安书包,从中发现一本狗血言情小说,从此人生简直像开启新世界大门一样翻天覆地。
“我天……除了青梅竹马居然还有这么多好玩的模式,什么霸道总裁小娇妻,什么恶魔少爷爱上我……”
殿下兴冲冲地翻着手里的三无小说,忽而就变了脸,“碰——”地一声把书摔到了地上,厉声道:
“女人,有我你还不足够吗?居然要看这些书?”
隋安在原地瑟瑟发抖:哈?殿下你是不是对你清心寡yu的佛系人设有什么误解。
“没有没有。”小胖子的求生欲出乎意料地强:“我就是想先学学这些,以后好套路江天一啊,殿下你看,我买的都是相爱相杀的本子。”
殿下顿时摸~摸她的头:“是哦,干的不错乖宝贝儿。”
嗯,确定无疑,这位已经身份角色混乱到无人能敌的地步了。
……
殿下从不爱岑林,她看他的眼神,像是看花园中一棵树一朵花,甚至不及她看一副山水画时来到激动。
但她又爱极了撩~拨岑林,只以为她知道这个少年时懂事的,聪明的,不会傻乎乎地往无脑的恋爱陷阱里面撞,不会误以为她说的甜言蜜语来自真心。
他该是明事理的,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
所谓渣男的最高境界,无非如此,从三岁到七十岁,男女老少无人不下毒手,却又很巧妙地点到即止,甚至让你连心动都不曾发觉。
这样,便永远用不着负什么责任。
……
所以即使是长大后的岑林也处处顺着她的意,即使是被囚禁起来的金丝雀,他也会在人前给足了面子,让她成为依旧骄纵的王者。
在殿下和岑林补办的婚礼上,隋安皱着眉头跟天一抱怨道:
“殿下今日也太不给岑林面子了,上次婚礼上就逃婚,这次还要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直接发脾气,这让岑林以后怎么抬头啊……”
天一只揉了揉她脑袋笑笑:“这都是她自找苦吃,谁让她当着我的面宣告要结婚的,这下撩地岑林翻船了吧。”
想起那天殿下的示威,天一就感觉好笑……身边有个埋伏已久的大尾巴狼还完全不自知,做出那样的举动。
果然这世间处处有规则,食物链顶端也要担心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