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隋安送上了楼,把人重重往床铺上一丢,江天一就叉着腰在喘气。
可他气都还没顺,下面的这位小妖精又开始作妖了。只见她此时媚眼如丝,把身体妖~娆地扭出一个“S”型,双手象征性地在身边的位置拍了拍,浑身都透着邀请:
“来嘛来嘛小姑娘,反正我老公今天不在家,你不如在这里睡怎么样啊?”
隋安跟吃了什么东西一般浑身都透着毒性,叫江天一躺也不是,不躺也不是,最后只好别扭地选择正经端庄地坐在她指的位置上。
隋安今天还在跟他闹别扭,这回儿天一是想跟她更亲近些,脑子却一直转着前面的事情放不下。他伸手摁在隋安的脑袋上,盖住了她的眼睛,随意问道:
“你老公怎么不在家啊……是不是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把他气走了啊?”
隋安的长睫毛在他掌心里扫了扫,软软翘翘挠在上面有些痒。
“是啊——我确实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啊。”她仰躺着的表情忽而苍白,嘴角苦涩地勾了勾:“我今天说不要他了,可能是把他给气走了。”
这个回答简直是送命,江天一顿时不满,掐着嗓音装出一副作天作地的女人样,愤愤道:“江~总裁那么好的人你都不要,哼哼,要不我代替你去抢占他身边的位置吧。”
他兰花指都控制不住地翘了翘,继续道:“我也要拿个大锁链把他锁在我身边,从此以后他挣得金山银山都归我,别的女人都觊觎不得!”
这装腔作势的样子,倒是寥寥几语就把一个小心眼又拜金的女子形象刻画了个七八成。为了配合动作,他还收回了盖在隋安眼睛上的手。
只不料他才收回手,隋安就自己搭上胳膊把眼睛蒙上了,神色里充满悲伤:“你要的话就拿去吧……反正我都无所谓了。”
江天一的独角戏她完全没有精力看,眼下一股脑地沉浸在她自己的情绪中~出不来,慢吞吞地絮叨着:
“我从前觉得没有他会死,后来发现并不会真的死……时间哪有愈合不了的伤口呢,如果我跟他在一起只有痛苦,那我宁愿自己承受着一切。”
江天一下意识地接过她的话:“哪里用得着痛苦这个词啊……你也就是麻烦一点。”
“我痛苦。”
床~上的小人儿把身子缩成了一团,金色般的长发如流水般四散流淌,她窝在怀里的手重重地锤着胸口:“我苦——我这里疼,很疼、很疼。”
江天一彻底地沉默了下来,他把手放在她心口处,包住了那种自残式攻击地小手,顺着那力道躺了下来,姿势刚好可以把隋安搂在怀里。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难受的……”男人低声语气如呢喃。“要是早知道,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回来。”
“嗯——”隋安压抑着嗓音应和:“是啊……我没有资格和他在一起的。”
“梦里醉了这么多年,我该醒了。”
……
往事如大梦一场,走马灯一样的转,幽暗河水一样地淌,是天边坠落的流星,是手中攥不住的沙,不管哪一样,都是永远无法倒退回去的。
于隋安也是如此,她在梦里都在哭,可是梦醒了依旧要擦干眼泪坚强起来。天一爷爷奶奶的死都是她的罪过,她的确没理由再沉浸在复仇的幻境中不愿脱身。
第二天一早,隋大总裁就坚定果决地踏上了开往异国他乡的飞机,留给身后一整个家庭的,就只有一份签好姓名的离婚协议书。
她真的是无情人,说走的时候丝毫不肯含糊,决绝地肯断掉身后一切后路,叫旁的人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陆明旭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地简直要摔桌子,可惜的是他当时怀里还抱着孙子,所以再怎么急也没把孩子扔地上,只能忍了忍问女婿:
“这个混不吝的可还留了什么话。”
“没有。”
沉默的女婿摇了摇头,低垂下来的发丝遮住了眼,整个人的沉郁气息都比之前更甚。
他一句废话都不多说,就简单交代了想从公司辞职的意愿,毫不意外地被陆明旭斥责了一声“胡闹”之后,又蔫儿了去听岳父大人的安排。
公司的掌管岂能像过家家一样,你坐完老大我老坐?之前的几次折腾已经够盛安掉血了,这长此以往下去要怎么办?
……
后来还和隋青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听完江天一简单地叙述完这大半年发生的事,隋青的表情很释然,道:“我没想到这孩子长的那么像她父亲,性子上却很随我。”
长相哪里相像了?天一在心里默默想着:那一头金发和金色瞳孔,明显全身上下像你的地方多一点。
但性格上他却并不否认,隋安的确和她母亲一样,一样的痴情,又一样的绝情……即使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都不能阻止她们前往任何方向的脚步。
他其实至今都不明白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那个人这样痛苦又无奈地离开自己的。
两个人的相识如阴差阳错,别离却总是费劲心肠。经过这一场,天一终于明白过来,不管隋安的心结是什么,总归那一句“不要了”的话,是她先说出来的。
她这个人像蜗牛,又像乌龟,保护是保护不了自己,却总是爱缩起头来躲避,仿佛很多事情,看不到了就不存在一样。
……
这几年中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殿下终于从闲散在外的隐士被安排在了政界之内,但岑林作为她的左右手,被安排的职位居然比她还高,圈内圈外的人都尚且看不出局势,殿下和岑林的婚讯却突然又传了出来,邀请众人参加他们的婚礼。
天一收到请柬的时候苦笑了一下,要比起来一位出身尊贵一位起于卑微,身份资历上的差距不比他和隋安曾经的小,但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互相都有怨怼吧。
另一边的好事是来自金吾和宋薇微的,都说金大少喜欢的人是他的继妹,这句传言从他们十几岁相识便被隋安念叨到了成年,但谁也没想到他们最终都没能在一起的,反而是宋薇微这个局外人和大少爷修成了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