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平衡法则2
林不缺2025-11-13 16:258,205

6、

我预约的流产手术被安排在了下一周。

那几天我常常坐在书房里发呆,孟元也总是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天我终于张口问他:“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你手术预约好了吗?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吧。”

哦,我又自作多情了。

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有一点点舍不得,也有一点点犹豫。

可没想到,他只是害怕我阳奉阴违。

“我助理会陪我去,到时候病历和出院小结发给你,你记得查收。”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问我:“你是不是有点讨厌我了?总感觉最近你都不太想看见我。”

看见你做什么呢?

看见你为别的女人忙前忙后?

还是看见你对我熟视无睹呢?

我坚持朝他露出了一点微笑,因为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我的脆弱。

“还好。”

孟元对我的答案并不是很满意,他追问道:“还是为了书宁对吗?可是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跟你坦白过,我跟她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曾经,无论结局如何,她对我来说都是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可能对她坐视不理的,尤其在她遇到这么大困难的时候。”

我点了点头:“你有非做不可的自由,我应该也有不接受也不理解的自由。”

孟元有点生气地对我说:“曾悦,你太狭隘了,我跟书宁之间的感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心灵相交的朋友,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两个可以相互慰藉的灵魂,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不要用你浅薄的见识侮辱我们的感情。你有空还是多读一些书,不要被金钱冲昏了脑袋,露出你满身铜臭的内里。”

我收起书桌上的文件,看了他一眼说道:“好的,为了防止我这一身铜臭味熏到你,明天开始我会搬出这个家。友情提醒你一下,我不仅仅是只搬出这个家,也会退出这个家的经营,你好自为之吧。”

7、

一个礼拜过得很快。

很快就到了我预约流产的那一天。

孟元好像生怕我忘了这件事,一大早就打电话询问我有没有出发。

我助理在电话里告诉他,我已经在手术室了。

醒过来的时候,鼻腔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其实我很怕这种味道,因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四个亲人,都是我从病房送走的。

这种味道对我来说就意味着离别和失去。

这一次也一样。

我摸了摸平坦的腹部,其实它也从来没有隆起过,但我好像就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离开我了。

门被打开,孟元和程书宁结伴走了进来。

孟元见我脸色不好看,问了句:“晚上想吃点什么吗?我来订餐。”

我刚准备说没有胃口,程书宁在一旁说了句:“一提到吃我就饿了,我晚上想喝皮蛋瘦肉粥,你做的那种。”

孟元应了一声“好”,然后才抬头继续对我说道:“你今晚回去吗?我点外卖送到你住的地方吧,在你公司旁边那个公寓吗?地址是什么?”

我助理在旁默默地说道:“医生说还是尽量不要吃外卖,曾总在月子中心订了餐,稍后就会有人送来了,不劳您费心。”

孟元被驳了意见,脸色不是很好看。

程书宁说了句:“不好意思呀,曾悦,都是因为我,孟元才不让你把孩子生下来的,他是怕我触景生情,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其实也还好啦,是他有点太小题大作了,我知道这个消息太晚了,不然我真的会阻止他。何必呢?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嘛。”

8、

我心目中的白月光,应该是集美丽善良温婉于一身,能够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

而不是像眼前这样一个小人得志的。

我看到她的嘴脸很想笑,一个德不配位的白月光,我竟然曾经那么嫉妒她。

是我瞎了眼,也盲了心。

“是吧?你前夫如果也跟你一样仁慈就好了,那你也不会白白失去那个孩子还差点丧失生育能力。”

孟元对我怒目而视,我助理赶紧走上前来挡在我们俩中间,寸步不让。

程书宁忽然流哭了,站在我的病床前默默的流眼泪。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在一个女性遭遇暴力的时候,说出这么事不关己的话,你简直没有一点同理心。”

“同样的话送给你,在一个刚刚做完流产手术的女性面前强调你对她丈夫的重要性,你又何尝不是一个刽子手呢?”

孟元呵斥了一声:“曾悦,闭嘴。别再说了。”

我侧脸过去看他,他保养的很好,家里的事情从不需要他操劳,事业上也有母亲为他保驾护航,他的脸竟然能和我刚认识他时,几乎分毫不差。

“我为什么要闭嘴,你只是我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该不会以为你真的能主宰我的人生吧?”

“我之前那么顺从你,是因为爱和尊重。一旦它们都消失,你就和马路边上的甲乙丙丁没有任何区别。”

“离婚吧,孟元,我不爱你了。”

9、

孟元也许是因为感激而娶我。

但我真真切切是因为爱他而嫁给他。

而且我也天真的以为,只要我足够的真诚和热烈,我就能够融化这座冰山。

事实证明我好像错了。

但也没有关系。

我敢赌就能输。

跟孟元提过离婚以后,我把离婚协议发到了他的邮箱里。

我知道他有每天清理邮箱的习惯,但一直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我不厌其烦地一天发三次,比一日三餐还要准时。

直到他受不了了回复我:“我已经收到了,但我需要考虑一下。”

我毫不客气地回复他:“你考虑的结果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望知悉。”

助理说,在他们的老家流产也是要坐小月子的。

她说服我居家办公,还正儿八经的给我介绍了个月嫂。

在家休息休息到第十天的时候,助理语气焦急给我打电话:“孟先生来公司找您,现在可能要去公寓了,您记得千万不要跟他起冲突。咱们好女不跟男斗。”

我被她的说法逗得想笑,又想到即将要面对孟元也有点难受。

就在这两种情绪交错中,家里的门铃响了。

阿姨先我一步到达门口,我听到孟元对她说:“我是他先生。”

阿姨的口吻充满惊讶:“我都不知道曾小姐结过婚,之前都没有见过您呢。”

10、

从我的方向,正好看到孟元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堪。

我很少在他脸上见到这种表情,有些新奇。

他看见我出来如蒙大赦的地喊了句:“曾悦。”

阿姨不算这个多话的人,她见到我来便走开了。

“找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离婚协议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线上讨论。”

他有些拘谨的站在那,问道:“你怎么没去公司?”

我忽然讥笑出声:“孟元,你是不是没有心啊?如果你没有心,你怎么会知道给程书宁请月嫂呢?所以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她受到了伤害才能叫伤害,我们这些人就是活该呀?其实这么说也不对,你不是没有心,你只是对我没有心。”

孟元有点手足无措:“我只是觉得,你从来都认为工作大于一切。我从来没见过你因为什么事耽误过工作。”

“嗯,因为工作是我所有的底气啊。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么有底气,我现在就必须跟你和程书宁待在一个屋檐下忍受你们对我的搓磨了。”

他叹了一口气,有点挫败:“曾悦,你是不是从来没有遇到过情投意合的朋友?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理解我和说你之间的感情呢?她真的没有试图介入过我们。”

“我承认她对我是有一点占有欲,但我发誓,我们从来没想过逾矩,如果你因为她要跟我离婚,那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一直都都还算和谐,我对我们的婚姻生活是满意的,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离婚。”

11、

我打断他的滔滔不绝。

“孟元,一直在说你如何如何,可是婚姻里并不只有你一个人,你之所以感觉很满意,是因为我是个满分爱人。这一点我很自信。”

“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家里的开销你从来不问,因为你觉得我有。家里的琐事你也从来不问,都是我在处理。你来去自如从不报备,婚姻从来不是你的枷锁,你永远自由也毫无牵挂。

“我找不到你对我还有什么意义,你武断的把问题归结于程书宁,其实她我而言只是一个导火索,我终究还是会离开你的。”

他皱着眉头聆听我说了很久。

说实话,这样的场景在从前也很难碰到。

因为他对我说的话通通不感兴趣,总是会在我兴趣盎然的时候打断我。

后来我也不愿意说了。

“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我希望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可以在经济上多作出让步。”

不知道为何,本来情绪还算稳定的他,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勃然大怒。

“曾悦,我最近有看你修改的离婚协议,你一直试图通过在财产上做出让步让我妥协,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没有想通,你既然这么爱钱,为什么宁愿花钱也要离开我?”

“想不明白吗?因为这个婚姻已经烂到让我不计代价,都必须要离开的地步了。”

孟元盛怒时的脸也没有那么狰狞,又或者他一直自诩绅士,到最后也只是说了句:“我不会签字的。”

12、

他是不会签字的。

可总有人会让他妥协。

程书宁约我喝咖啡,我因为在家休养并没有前往。

当然,更深层的原因是我压根不想见她。

可她不是个知情知趣的,竟然独自一人跑到我的公寓来。

阿姨随口问了一句:“曾小姐,这是你的朋友吗?”

我一口否定道:“不,我们不熟,她是孟先生最好的朋友。”

程书宁笑得很开怀:“看来你还是很识趣的,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跟孟元离婚,毕竟像你这样条件的,真的很难再找到像他一样优秀的了。”

“他那么好,你怎么不嫁给他?是因为钓着他很有趣对吧?只有让他在两个女人中徘徊,才能让你感觉到被追逐的快感。”

程书宁还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其实我知道孟元会等我的,哪怕他娶了你我都不担心。只要我想要,他就一定是我的。”

我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他不肯离婚,是你们之间的情趣吗?”

程书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不肯离婚?他怎么可能不肯离婚呢?不是你一直在赖着他吗?你是不是知道他明年就要去高校任教了,所以才一直不肯放手?”

我这次真的笑出声:“所以孟元是这样跟你说的?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啊,从我在医院跟他离婚到现在,我一共给他发了137封离婚协议,他至今还没有签字。”

程书宁惊呼出声:“不可能!”

13、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程书宁迟早会知道,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但她那天走的时候,语气坚定地告诉我:“一个礼拜之内,孟元一定会答应跟你离婚。”

我很淡然:“我不相信,孟元心里是有我的。年少的情谊终究是比不过朝夕相处的。”

她是带着怒气走的,还踢碎了我一个花盆。

阿姨一边收拾一边问我:“曾小姐不是想离婚的吗?哦,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看你们也没避过人。”

“不这么刺激她,她怎么会去跟孟元闹呢?她只要能闹赢,我这婚就能离了。”

阿姨有点看不惯程书宁,有点八卦地问我:“她能闹赢吗?”

“那就要看她豁不豁得出去了。”

程书宁很豁得出去,没多久她的壮举就传到了我耳朵里。

当天夜里孟元踏着星光就来了我住处。

他拿着最后一版的离婚协议递给我:“我已经签过字了,明天我们去预约下吧。”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签。”

孟元皱着眉头道:“你要开始当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了吗?离婚不也是你先提出来的吗?我只是答应你的要求罢了。”

我话锋一转,问道:“她还好吗?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孟元顿了一下才说:“还好,幸好洗胃比较及时,吓死人了。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偏激,早知道的话……”

“没有那么多早知道,我如果早知道会面对这一切,我根本就不会跟你结婚。”

他立刻开始解释道:“曾悦,你应该明白我的,我不想跟你离婚的。”

“那就不离,如果你不想,那就可以不离。”

他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比当初结婚时看得还要认真许多,最后他说了句:“对不起。”

14、

我问孟元:“你确定要离吗?”

他的手机在这一刻响起来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头都不抬的跟我说道:“离,明早民政局开门就去预约。”

“如果是你坚持要离,那我们的离婚协议就不是这样签了。”

他猛然间抬起头,问:“什么意思?”

“你肯定听懂我的意思了,之前是我要离,条件是我一直在提,就是为了让你能同意。现在局势发生了改变,我可以不离,如果你一定要离,就按照第一版离婚协议签订,其他的就免谈。”

这一次他还是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却透露出不解和难以置信。

“麻烦尽快给我答案,如果明天不能给我结果,那我的离婚条件会更苛刻,到时候你的损失恐怕会更大。”

孟元咬牙切齿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个优秀的商人。我在事业领域的成就,不足你的万分之一。”

我点了点头承认:“没错,我觉得除了家庭我没有办法选择之外,我要任何方面都要比你优秀,包括经营婚姻和爱一个人。”

其实第一个离婚协议对我们来说都是最优解,也是对我们目前影响最小的。

我拿回我挣的,他得到他应该拥有的。

第一版的离婚协议就在桌上,我示意他看。

他拿起来的瞬间讥笑了一声:“你早就准备好了,因为你知道我会来这一趟。所以你和书宁的见面也是你处心积虑安排的吗?”

我耸了耸肩,又指了指客厅的摄像头:“是她来找我,它会证明一切。”

“你会让这一切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就如同我现在站在这里一样,曾悦,你赢了,带着你所有的钱离开吧,我们明早民政局见。”

15、

没关系。

这场的婚姻开始就是个错误,然后再以一个错误结束。

我想我可以承担后这个后果。

也不过就是短短几年光阴,难道我还要将这往后几十年都蹉跎?

第二天,是程书宁陪着孟元来的。

甚至连签离婚协议的时候,她都坐在一边,生怕这婚有一点离不成。

调解员有点不太搞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指了指外面的座位,让无关的人先去等。

结果坐在那程书宁一动不动。

我直接起身走出门,对孟元说道:“今天不用预约了,离婚协议的条件我要再谈。从今天下午开始我要出差,下周一才能回来。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麻烦给我一个满意的协议。”

讲完这句我转身就走。

快走出去的时候,我又回头对他说道:“下次如果还要让我面对这种情况,离婚这件事情就不谈了。”

我听到程书宁在我身后大喊:“曾悦,你怎么这么没有诚信?你跟孟元不是谈好了吗?”

谈好的是离婚协议,可不是这种直接叫板。

把情人带到民政局谈离婚,这也是堂堂知识分子能做出来的?

将我的尊严放在地上践踏的人,我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当然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确实下午要出差,一个洽谈了很久的项目,在濒死之际有了转机,我打算亲自去促成。

16、

飞机刚刚落地,孟元的母亲就给我打来电话。

孟元的父亲曾是国学大家,母亲也在学术界颇有美名。

不过他的父亲英年早逝,刚在文学界崭露头角便与世长辞了,后来母亲也身患重病。

孟夫人是个有气节的人,她不愿意接受外界的资助,朋友间的正常人情往来,她也拒绝了。

按照道理来说,她是不会接受我的。

那可能是我的执拗最终打动了她,于是我跟孟元结了婚,拿钱出来给她治病。

她对我是客气礼貌的,但我心里也明白,她自始至终也觉得我配不上孟元。

“曾悦,你在家吗?我有一套书想送给你,如果你能抽空看一看,应该会对你有帮助。”

从前我总是不忍心拒绝她,因为觉得是一片心意,于是家里的书柜里堆满了,我看了名字就不会打开的书。

这一次我直接了当的拒绝道:“不用了,我没有时间看,我在外地出差。”

她的声音不辨喜怒但带着点不容置喙:“那没关系的,我给你发快递好了,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再看。你回去的时候直接从快递站拿,我就不跑这一趟了。本来是想着再给你们顺便拿点吃的。”

“不要发快递,那边房子暂时没有人住。如果您要送吃的,麻烦问一下孟元新地址。”

“孟元新地址?你不跟他住在一起吗?原来的房子为什么不住了呢?”

“因为我们在谈离婚,原来的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我不能接受他跟别的女人住在里边,所以就让他搬出来了。”

这个优雅的女士好像永远都那么从容不迫。

又或者说其实这一天对她来讲一点也不突然。

只不过我没想到孟元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17、

她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的:“曾悦啊,你们当初要结婚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们俩结合未必是件好事。从前压着你们不让离婚,是怕时间太短,你们看不清彼此的心。但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是要离婚,我这个做妈妈的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我知道了,谢谢,再见。”

孟元跟他妈妈很像,做很多事情都喜欢端着。

可我是个商人,最能放得下的就是身段。

所以在这段感情里,确实是我一直在臣服他。

可是同一个姿势待久的人是会累的。

好就好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是没有时间悲春伤秋的,至少对于我而言是如此。

合作方的车就在楼下等我,参观完工厂紧接着就要去物流仓,然后约了另一个公司做餐叙,结束之后要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因为有一个合约得签。

当然也有一些特别的人得见。

比如有一位自称程书宁的丈夫,已经数次打电话给我,说要见个面聊一聊。

我对有过家暴历史的男性,一直是敬而远之的。

但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他居然堵到了我的公司门口。

这个人至少印证了一句话,那就是人不可貌相。

也能够明白为什么程书宁能够选择在短短几天的热恋之后就选择嫁给他。

单说面貌,他不见得比孟元更好看。

但他身上有股潇洒不羁的劲头,让人移不开眼。

18、

见我一直在端详他,对方笑得很开怀。

“曾总是不是也觉得我秀色可餐?”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

程书宁是眼瞎了,但我还没有。

我拼命眨巴了两次眼睛,想自净化一下。

见我不搭他的话,他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和程书宁还没领离婚证呢,她现在就开始跟孟元出双入对的,这不是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吗?”

“有事你就说事吧,不用挑拨离间,我跟孟元也在走离婚程序,所以他们俩的事我也不是很关心。”

他坐在对面笑:“曾总确实财大气粗,所以对离婚财产分割这一块不是很在意,但我们这种人不一样,我跟程书宁的婚房是我举全家之力买的,贷款也是我父母在还。可离婚之后,她坚持要分走我一半,你说我能同意吗?”

“不同意的话,你们可以通过打官司来解决。婚姻法会保护你的。”

他忽然破口大骂:“保护个屁啊!你老公给她请了最好的离婚律师,一通颠倒是非。明明是她婚内出轨,每天跟你老公发信息诉衷情,还要说自己无关风月,恶不恶心啊?”

“这都不重要,这种女人我肯定是不能要的,她还拿了我的手机给她自己转账,都备注了自愿赠予,还全都用的是特殊数字,就是怕我追回。现在我妈生病了,我就想把钱拿回来,可你老公变成了她的发言人,搪塞我敷衍我。”

“我其实根本不想打扰你,但他们都把我拉黑了,我就想请你帮我传个话,别把人逼急了。我妈在医院等着救命呢,让他们别再得寸进尺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该插手你们的事,那你妈妈生病了,出于人道主义我会帮你传达的。但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请你不要来打扰我了。”

19、

我又有点犯恶心了。

是对孟元,这人让我感觉有点恶心。

我不相信程书宁做的这些事情他完全不知道。

我打开邮箱看到他给我发来的离婚协议,他把他写的一些关于婚姻的著作权留给了我。

“我昨天翻看这些书,发现都是你给我的灵感,里面有很多细节我也是看到才想起来,不知不觉竟也写了10多本。全都送给你吧,当做这一段旅程的礼物。”

“是陪葬,明早民政局见吧,希望这次能顺利。”

坐在调解室的时候,我忍不住问孟元:“程书宁和她先生离婚的细节你知道吗?”

他很惊讶,我会提起这个,回答道:“什么细节?他先生有疑心病,整天疑神疑鬼的,不是怀疑我就是怀疑那几个朋友,总之没有一天安生。”

“经济方面呢?我听说程书宁没有上过班。”

孟元立刻道:“她不上班是因为对方不放心她出门。”

“那也不应该霸占对方的钱吧?我听说她先生的家人在住院呢。”

“那些钱都是书宁的,那男人哄着她转走的,她只是想拿回自己的钱。”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是律师也不是法院,所以不是来给你们判官司的。只是给你们打个招呼,穷凶极恶的人被逼急了是会作出不理智的事情来的。”

孟元匆匆签了字就走了,程书宁就在门口的车上等她,我看见了。

然后他刚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忽然听见门外“砰”的一声,所有站在门口的人都惊呆了。

停在正门前的一辆大众,被侧方一辆看不清牌子的车全力撞了上去。

副驾驶的门整个凹了进去。

孟元发疯一样冲了出去,我站在门口远远地能看见程书宁那个偏激的丈夫正趴在另外一辆车上一动不动。

救护车、警车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是那天留给我最后的印象,也像是为我这场失败的婚姻鸣奏的哀乐。

20、

我也是许久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

是孟元的妈妈约我出来,把当初看病的钱还给了我。

“程书宁的丈夫被判刑了,故意伤害嘛,不过他进去前也把孟元举报了,提供了好些资料说他婚内出轨,本来打算录取他的那个高校,直接解约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觉得出轨的资料是我提供的。

可这本来就是一个做什么都会留下痕迹的时代,是不是我提供的又有什么重要呢?

“你好像不怎么关心他们怎么样了?”

“嗯,因为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明天出来跟您喝咖啡,也是感念那几年的照顾。”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程书宁受伤挺严重的,现在还在复健呢。不过我看孟元倒是醒悟了,这么久都没去看她,埋头在家写作呢。你出现在他很多作品里。”

“所以您这次来,是想说什么呢?”

“我是想说他生病了,有身体上的也有心理上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能帮我去看看他吗?”

我当然是拒绝了。

我没有时间专门去看一个负心汉。

可那天体检我正好路过,那么巧就看到了排队拿药的孟元。

孟元见到我,眼睛红红地说:“得了息肉,过两天要做手术。”

“哦,小手术,没事的。”

他抬头看我,小声道:“听说这个手术也是会死人的,你能来陪我吗?”

我轻描淡写道:“还有人因为喝水呛死的,难道这辈子就不喝水了?”

我朝他挥了挥手就走了。

这么矫情的人,这辈子希望不要再让我遇见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我回了次头,他还站在那里看着我。

很好啊,我把这个人远远甩在背后了。

前面就只会是晴空万里。

情难归?

那就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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