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倒吸了一口冷气,额头一黑,“且慢!”
隐没在墙角的白发少年现了形,放下了狙击枪:“是你?鬼鬼祟祟做甚么?”
除了做厨子外,犹豫他实力过人,凭目远眺可望数里,平日里他大多在这他楼里,鸟瞰周围动向。
“下面太吵。”盘膝坐上窗沿,李白捧起了酒葫芦,酣然畅饮。
酒香四溢,守约皱了皱眉,他倒不喜这种味道。
“你枪法不错。”李白眯着醉眼,有意无意道。
看过他的枪法,每一枪,都命中了魔种的眉心。
“你的剑也不赖。”看不是敌人,守约放下心来,闲聊之余,不忘顺着窗口向外远眺,生怕出现疏漏,错过什么迪庆。
他对自己很严格,绝不允许出现任何低级错误。而他在长城,不光是为了守护,也是在寻找,寻找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对于这个少年的身世,旁人了解不多,平日看起来也有些凉薄。似乎只有枪,才是他唯一的朋友。
李白很理解这种感觉,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自己熟悉的味道。
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对这少年有些兴趣,不由问道:“所寻何物?”
守约身体一颤,瞳孔紧缩,他的事几乎未曾与任何人说过。但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眼前之人,并无恶意。
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擦拭着自己的枪:“我在找我的弟弟。”
鼻子稍一酸,弟弟,是他心中为数不多的信仰。只是,数载未见。
百里世家遗孤,如今,仅剩两人。兄弟二人,兄长遇事冷静,视野开阔,弟弟狂躁,却粗中有细。一别五年,未曾相见,更不知彼此身在何处。
“只有寻找过,才会明白吧。”李白眯起眼睛,酒劲直往上反。
他想起了这百年岁月,想起当年一剑劈碎春宁宫,而后背着剑,去了那茫茫大漠,寻觅百年。
走过雪山,也曾迷失于山谷间,远观过日之塔。感受过极北之地的寒冰,足肤皲裂,好在烈酒燃魂,灵未泯灭,这才在万千冰层之下活了下来,寻到了被冰封的伊人。
寻觅和等待,却没有方向感时,是很痛苦的。
“先生……”守约正要发问,猛地一屁股坐了起来,眼眼闪过了一道可怕的光。
远看,烟尘四起,魔种的气息渐渐逼近。距离,已经不远了。
号角闻!
“此番魔种散漫,各组小队,自行行动!优先救人,次灭魔种!”苏烈的声音丛帅帐中传了出来,都未召集兵马,就已下令过去。
足以见,形势紧急。
李白皱眉,本不想理会,但实在是有些在意魔种之事。
“嘿,告辞了。”提了剑,猛地踩了一脚窗沿,腾身而起。他想一探究竟,但时隔多年,自己对此处已没那么熟悉。
正愁闷时,看那一道绯红色身影,背着重剑独行。咧嘴一笑,跟了过去。
她手里各握两把轻剑,背后一把重剑,没有选择跟任何人组队,竟自向魔气最终的方向走去。
行了几步,驻足轻笑:“不必躲躲闪闪。”
李白一阵尬笑,从一旁闪了出来:“花姑娘的灵觉好生敏锐!”
“一块儿去吧,我比你熟悉。”看得出来意,木兰也不犹豫。二人算是旧识,她大抵也算了解他的人品,无所担忧。
俯身疾驰,二人移速及高,两炷香的时间,就已经离连营有些距离了。
“其实,都要从金庭说起。”木兰一边挥动轻剑驱赶魔种,又一边开口。
金庭?
李白知道,那曾是云中漠地最发达的城市,也是都城。在李白小时候,本没有什么长策好难过的存在。
漠地,本事一片繁荣的国度。
“前些年,则天女帝在长安定都后,挑起了纷争。铁骑进入其中,金庭王室想保护子民,奈何国力有限,女帝的兵马远非常人可比。”木兰的声音低沉了起来,“于是为了获得力量,这里的王有些不择手段。”
“动用了历代的王,都未曾打开的秘典,最终,导致魔道的力量外泄。魔种四散,灾难蔓延,席卷了整片徒弟,居住者们也纷纷放你逃离。你看,玉城、都护府,不少的居民,都是出来逃难的。”
李白眉头微皱,果然情随事迁,物是人非。
心中难免有些发堵,没曾想过,是因为这般事宜。
“这么说来,”忍不住皱眉,李白继而问道:“早上袭杀都护府的那人,难不成是王室后裔?”
他只是远远看到,那个可以隐没入空气中,幽灵鬼魅一般的身影。
点了点头,木兰轻启丹唇:“对,我跟她交过手。”
“只要他没有夺得都护府,他便永远都是没有领土的王,也是金陵最后一位王族吧。”甩掉剑上血迹,木兰身上战意更浓。
无数的魔种,割麦子似的倒在二人身后,但实际上,只能阻拦这些魔种的攻势。
“这些魔种会不会跟他们也有关系?”李白沉思了起来:“若不然,白天时不会那般有组织,有纪律性。还是暗中另有旁人,操控这一切?”
“我不知道。”木兰耸了耸肩,毫不在意。
她之所以被当做叛徒后,仍然流离再长城之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了这些。
这无关对错,只有立场。她是长城守卫军,倾尽一切,也会阻拦兰陵王重新夺回一切。
而兰陵王,也只是想的夺回自己的一切,光复故国。进而,展开他的复仇。
“他固然是个可怜人,”木兰没来由的来了一句这样的话,“但我们有怎可能让他如愿以偿?这是我们的职责,长城在,我们就活着。长城倒下,我们就随之死去。”
她分的轻主次,就算对手是那个人,私欲终究不可能战胜她的大意。她会赌上一切,来守护身后的长城。
“嗯……”李白咬了咬牙,忍不住开口:“但这一段,似乎大唐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侵略者。”
“我不否认。”木兰苦笑,在曾经的日夜,她也曾质疑过自己的立场:“可我,是大唐子民。你的眼里是没有家国的,这种感觉你不会明白。”
不置可否,李白索性跳过这个话题。她说的没错,自己是没有情怀的。
年轻之时,更是自以为是,以为凭借三分侠气,三分书墨,四分剑气,便可纵横天下,逍遥自在。
但慢慢地发现,得到某些东西,也会失去一些其他,这是法则。
“哈哈。”又灌了一口美酒,坐在剑上,向来是波澜不惊。
恐怕就连天塌下来,他都会不慌不忙的喝一口酒,再论其他。木兰对此无语,难以想象,当年昭君公主,究竟是如何跟这家伙看对了眼。
不光是她不解,天下都不解。
那是李白还未成名,文采固然迥异,剑书固然高超,但行径……委实是夸张了些。
朝堂之上大醉,戏耍重臣,更是叫国舅给他脱鞋。奈何,当时先帝对她百般赏识,只能吃着哑巴亏。
“空!”
剧烈的破空之声响起,一股剑气,散发着王的威严,在魔道力量最深处传了过来。
二人为之凝神,定睛看去,登时大惊。
又是那惊天动地的一幕!
通体的蓝色战铠,抬手,前冲,一刀!秒杀了面前三只不知等级的魔种。
一刀!
“以绝望挥剑!”男子的声音有些嘶哑,虽样貌普通,但身上的气势,叫人不敢小觑。
木兰李白二人对视了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同向这个方向靠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