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必有聚散,万事少有如意。若非如此,也不会天下大乱。释然些,至少先放过自己。”李白哼着小曲,有意无意道。
伽罗还是有些身上,但已经渐渐的回过神来。
眼神有些落寞,要是一点失落都没有,那恐怕是不可能的。终究只是凡人。
“前辈放心,伽罗明白。”轻咬贝齿,她是明事理之人,自然清楚,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更何况,就算纠结也无济于事,他说的没错,放下,对彼此都好些。
“嗯。”御剑而行,两人俯视着脚下的狼藉,心中万般感慨。
真想不到,日月兴衰,如此严苛。当年兴盛无疑的千窟城,竟也会遭这般变故,沦为尘埃。
伽罗双手合十,默默地和这孕育她的城市道别。
“千窟为佑,天平无忧。”
她知道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回来了,还有太多的事等着她做。
“小伽罗,那边是金庭吧?”李白试探着问道?顺着记忆,他隐隐有些印象。
“嗯,西北是金庭,越过金庭,就是王者峡谷了。”伽罗有些神往,王者下过,是所有人都想进入的地方。
那里的商店,叫人着魔。只不过,每一次,都会因为红蓝buff而争的头破血流。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到这了。”李白耸了耸肩,记忆中的金庭,是一个繁华的都市。
他在这长大,也稍有些感情。
“前辈,现在的金庭,可能和你想到略有些偏差。”
李白带拿了点头,他知道。本来金庭算是都城,但如今最后落魄的王族,兰陵王已沦落到了那般地步,很难想象,眼下金庭如何。
不过,金庭固若金汤,应该很少被魔种侵入。
“抓紧些,提速了。”李白道了一句,猛的捏动法决,剑下生风,迎面凛冽叫二人不由眯起双眼。
剑速很快,从这里到金庭,也就用了一个半时辰,已至清晨。
万籁俱寂,万物回春,两人极速之时,同感这天地逆旅,心旷神怡。
“先生,到了。”见他还在沉迷,伽罗小声提醒道。
李白这才回过神来,一个扑腾坐起,停剑,二人飞身跃下,停在城外。
城门关的很紧,生怕有游荡的魔种进入其中。
“这……”
李白怔住,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城门之外,百丈处。
白骨如山!
血河干涸!
“这是几年前在这战死的金庭兵甲,那时大唐铁骑在女帝的命令下,冲杀过来,这里终究沦陷。大家输死抵抗,却终究不是一个水平的。”
“血流汇聚在了护城河外,但如今早已干涸,怨气横生,更是为魔种提供了充足的养料。”
李白眉头紧锁,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很容易联想道二字:惨烈!
累累白骨,排了几里,无人清理。
“逝者安息。”轻叹了一口气。
“进去看看。”李白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这里和记忆中的有着些许的差别。
城墙虽高,但对于他们俩的功力来说,想翻跃实在是太简单了。
脚蹬了几下墙,一跃便到城头,无一人看守。城楼水蚀已烂,不得住人。
在这高处,放眼看去,竟是有些生机。
只不过,远没了城池该有的繁华,人烟稀少,黄沙茫茫,荒凉无疑。不少人在破旧的宅子里躲着,好在懂些躬耕,可勉强维持生活。
却看到,城墙之上,内壁,无数血色大印。不知是什么年代,到如今还散发着光泽。
“这是当时启动秘典的结果,有不少人都成了牺牲品。”伽罗自是无所不知,知无不言:“你看远处,宫廷门前,那个血池。里面都是祭品,当时为了启用秘典,牺牲了近乎百人。”
“牺牲的,都是宫中下人,包括下人和皇族亲眷。”伽罗眼中闪过一道苦涩:“老陛下说,就算牺牲他自己,也要守住金庭,守护他的子民。”
后面,后面的故事就不用说了。
“魔道力量外泄,没有控制得当,魔种之力爆发,满城百姓,无一幸免。如今所看到的魔种,几年前,无一不是金庭子民或是金庭子民的后代。”
血一般债气叫李白怒气大起,对那些 侵略者的恨意升到顶峰。
他很不得当面质问女帝,为何如此。
“前辈不必动火,小国求生存,大国求发展。大国吞小国,成大大国,这是必然,无可厚非。”伽罗摇了摇头,淡淡道。
“鬼扯!”李白罕见的正经了起来,怒斥道:“哪来的顺理成章?侵略的的罪行,没有任何可以掩埋。”
伽罗微微一愣,不由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本是天地法则,何错之有?”
“不同。”李白摇了摇头:“初,人与百兽相仿。猛虎捕食,羚羊逃命,固然无可厚非。”
他深吸了口气,定定道:“但我们不同!我们现在是人!并不是说,人比其他生命有多高贵。但,如果还是信奉野兽的生存法则,那我们如此发展,这般文明,又有何意义?”
伽罗哑然,茫然的望着他的眼睛。
“小伽罗,披着任何旗号的侵略,都是罪恶的。”李白叹了口气,正色道:“或许,或许如果当时强盛的是金庭,弱的是大唐,那金庭同会去进军大唐。但侵略,无论如何都是罪孽。”
“你自然可以理解成开疆拓土,宏图霸业,把侵略当做国家富强的表现。”负手而立,李白目光悠然,环视着这孤城 。
“但这过程中,所毁灭的,是万千无辜人的性命。若只看功过,反视命如草芥,只能说本末倒置。如果经历了鸟兽所不觉被的文明后,人披着道貌岸然的皮囊,而行那野兽之时,这文明,尚不如毁灭。”
“更何况……”李白重重顿了顿:“他们压根就不明白,要面对的是什么!”
伽罗突然抬头:“此话怎讲?”
李白摇了摇头,苦笑道:“日后你自会知晓,但我属实不希望,你有看到的那一天。”
一边谈论着,俩人从城墙上翻了进来,踏上莽莽黄沙。
伽罗似懂非懂,一脸茫然,老实说,属实没理解他话中的含义。只好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记下。
脚下黄沙松散,稍有风,便会扬尘漫天,委实是环境恶劣的很。难以想象,为何躲在这城里的人,不逃走,到都护府或是玉城?
兴许是因为,在这里相对安全的很,魔种少入。而就算他们想要走,可能还没等到玉城呢,路上,就已经被魔种吃了干净。
“抽死她!”
“对!抽死她!”
远处围着一群人,传来阵阵的吆喝声。
顺着声音看去,那里吊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妙龄女子。通体淤青和伤痕,有新伤有旧伤,看的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两人眉头紧锁,对视了一眼,快步上前。
“他娘的,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们岂会沦落如此?”糟老头子手里拿着鞭子,看着眼前少女,心中没有半点怜惜。
狠狠的打!
“住手!”剑风一动,一席白衣,纵身而出。
“谁动谁死 。”伽罗冰冷的声音响起,一时间,众人同时感受到一股被锁定的感觉。
看去,伽罗弯弓搭箭,弦已拉满。只要松手,就可以贯穿心脏。
也趁此,李白解下了吊在那的女孩,背在身上。
“滚开。”猛一跺脚,震的所有人一屁股跌在地上,面色骤变。
好可怕的力量!
“小伽罗,我们走,找个地方给她疗伤。”李白心中火气不减,这也太不像话了。
就在这时,那女孩儿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李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