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白稍作沉默，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那时我一人求学，来到千窟城，花了十两黄金，借出了一部《开元经》。”
“你也知道，旁人要花费代价，才能借出千窟城的数目三天，彻夜不眠的抄完，再归还回去。”
伽罗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说起千窟城的来历，当神明的脚步走过云中漠地，就留下了一条漫长的，于是之路。丛长称，一直通往王者峡谷。
这千百年来，路上来往过无数的商队，吃成果铁甲的骑队，迎来过热切的求知者。
而这些求知者，在傲然耸立的山崖下，开凿了数以千计的石窟，把神明所传授的学士，以及抄写的惦记，珍重的安放其中。
故此，得名千窟城。
千百年来，千窟城便成为了云中漠地最有名的学者之城。此处收藏典籍的额数量和质量，就算金庭城以及玉城的贵族，也满心向往。恐怕，只有长安，以及传说中的稷下血糖，才可以媲美。
最深奥最晦涩的书籍，被存放在千窟之中，之有经过选拔的，最出色的学者们才刻意进入。而管理这里的，便是以“伽氏”为首的赤明七家族。
“我那时及其傲慢，借了书，一边喝酒，用一炷香的时间翻看浏览了一边，尽数记入脑海之中，当面归还。恰好当时老先生在，惜才，这才算认识了。”
伽罗默默听闻，点了点头：“先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下年来，不停和触摸真相的她，及其绝望。
本来她不明白，为何那一年，魔种会闯入千窟，焚烧了所有书籍。本来，她也只以为是魔种的随意之举，但意识到魔种的性和纪律兴后，她发现了问题地 不对。
千窟城的书籍中，曾有少数几本，隐晦的记载了一些秘辛，以及一些神秘的力量。
总之不管如何，如果猜想是对的，她愿意，也只能选择亲自来背负这一份罪孽。
属于千窟，属于文明的罪孽。
“老先生为人倒算和善，”李白耸了耸肩，轻笑道：“那时候对我很热情，我也借此机会，翻阅了千窟大多数典籍。只不过，有那么少数几本被冰封，无人翻阅。”
“看你的样子，小伽罗，你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事。但很多东西，并非弄清楚是最好的。”
前尘没入尘埃，后世之人要想接近真相，恐怕要花费不少了力气。就算得知了真相，面临的也很可能是极大的恐慌和虚妄。
轻咬贝齿，眼帘微垂。
她的身上，有种武者的挺拔的意境，也有一种淡淡的书香，二者合二为一，加上这副足以让天下折腰的精致面孔，属实让人心动。
“先生，我问过父亲，为何这些书籍，要用那么高昂的代价才能借出。”明眸暗淡，惨若流萤。
“他说，因为战乱毁灭的许多书，要非常珍重才能保存的下来。所说，只会借给真正热爱，并且有实力好好珍藏它们的人。”
“那时候我年纪小，很纳闷，书籍不能填饱大肚子，又不能让生活轻松。”
“父亲说，对大读书人来说的确如此。可是，它能让我们永生。”
“但是书很容易被损毁。”
“父亲笑了，摸着我的头 ，书，记载了祖先的来历，记载了家族的历史，还记载了许许多多先民和其他家族的事迹，记载了我们全部的文字和衣物。王的名字，你我的名字，都会消失在时间长河中。可就算只是剩下只言片语，子孙后代依旧能够聆听到，我们曾经创造出了怎样的文明，这就是永生。”
“书本的固然是转瞬即逝的东西，但书本中诞生的文明，而文明，则长存不灭。”
“我们的家族，就是因为书籍和文明而存在的。”说道这里，伽罗松了一口气，咧嘴一笑，似乎是有些释然。
但很快，脸色就变得苦涩了起来。
“可我后来才知道，我们的家族背负着巨大的罪孽。那些书籍，背负着巨大的罪孽。魔种摧毁千窟城，也是因为那里所记载的力量。千窟城那么多的子民，也死在那一次战乱中，这都是因我们而起。”
“我们的书是罪孽，我们的家族是罪孽，它记载了不该记载的东西，甚至，魔种的诞生也和它们少不了关系。”
“我，也是一个罪人。”
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身影，李白叹了口气。他多少能理解一些，心中所信仰的一切，最后看来皆为罪孽，是种什么样的执念。
“其实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李白轻笑道：“这是与你本身与你没有太大挂个，大可不必把帽子和罪孽扣在自己身上。”
伽罗苦笑，眉眼如花。
“先生，我做不到你的洒脱。”
此番一路行径，距离千窟册亨，还有这不少距离。毕竟，骑马的速度，终究是比不上遇见的。
只不过，走了这么久，已经是到了荒郊野岭。
没了往日的繁华，四处都是魔种的脚印。百姓，大多死了，剩下的则是搬到了靠近玉城和都护府的村落，受其守卫军的庇护。
“未曾想过，有一日会变成这等惨状。”摇了摇头，李白不由叹息。
“前面不远，有一个魔种巢穴，我们要不绕开？”伽罗试探问道，对这㠲，她比任何人都熟悉。
“我觉得不必，小伽罗，有没有兴趣进去看看？”李白躺在马背上，惬意的闭着眼睛。
身畔香风不绝。
伽罗一怔，虽然她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平日里遇见魔种，大多也不会惧怕。但若真说进入魔种的巢穴，这种却未曾想过。
“先生，小女子虽未进过巢穴，但进着未有人能出来。这种事，还请慎重！”
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却已经表现的很明白了。
这里很危险，进去就是一个死字。
“无事，有我在，就算打不过，也跑得出来。”其他方面先不说，身法方面，李白算是专精。
甚至，他的步法，要比剑书还略高一筹。只不过，世人大多知道他的剑，却不知，步法，已经成为了他剑术的一部分。
与常人交手，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摸到他的衣角。
“也好！”在这个男人身边，伽罗心里莫名的有底了。
讲实话，她也曾有过一探究竟的念头。魔种的力量，难不成真的和那些书籍有关？这是她最纠结的一切，但自知实力不足，未敢进入其中。
如今，强援在畔，胆子也就壮了起来。
“还请危险之迹，前辈相护一二。”躬身恳求，实际上她不怕死，只不过，现在的她不能死。
流落天涯的书籍，没有全部找到，她不能死。那是他父亲的愿望，也是她自己的愿望，更是祖祖辈辈的愿望。
纵使千窟之中，大多数书籍已经被烧毁，但那些流散，她仍要找回！
“小伽罗，大可放心。”李白知道她有使命在身，“怎么说我也是个读书人，你现在不能死，你死了，没人能完成那个大业了。”
“就算，其中掺杂着罪孽，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他的这份信任，主要是来源于伽氏先祖。那个老人，那个通达一切的老人，目眼凡尘，万事皆为云烟的老人。
所以，看到后辈，自然有不少好感。真要算起来，也是故人之玄孙，若不护其周全，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多谢前辈，我知道巢穴的方向，跟我来就是了！”伽罗沉声，但体内流淌的血液沸腾了起来，那颗沉默了许久的心，又一次躁动。
真相！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