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伽罗咬了咬牙，她确实有一事求问，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却又有些难以开口了。
李白看到她的表情，不必多说，也明其意。
“小伽罗，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想知道吗？”
娇躯一颤，他说的没有错，这件问题在她的心里纠结了很久。很多日日夜夜，就算他稍作克制，也会无法控制的想到这个问题。
“请问，先金庭王，对抗大唐时，所用的禁忌典籍，可是来自千窟？”
她确实是有些不敢面对这个答案，如果答案是是，那她又该如何自处？如何来背负这一段罪孽？
“桀桀。”兰陵王笑了，只不过笑声凄厉的如同业鬼，眯着眼睛藐视着她，笑道：“这一点你倒是猜对了，那本进书本就是从千窟城得到的。”
那是大唐铁骑来犯，先王实力太弱了。兵马也不足，思来想去，终究决定打开这个禁忌的点击。
就好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夜之间，百里之内子民皆化为魔种。绿水青山，也变做了茫茫大漠。
世人都怪他贪婪，都怪他为了力量不择手段。是不知如果他不打开典籍，便无法保存他的国度。
结果，纵使动用了禁忌，依然国破家亡。而那一本典籍，也永久的封藏了起来，不知道如今沦落天下何处。
“当真？”伽罗美眸之中浮现起了一层雾气，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实际上还是不愿意相信。
“切，我骗你做甚？”兰陵王傲然而立，负手。
“老伽先生通透万物，算老陛下投降。纵使国破，但百姓大体上能够保全。大堂兵马虽然强盛，但也不算是什么丧尽天良之辈。”
“说着什么道貌岸然的话，只是牺牲了王氏，但天下依然太平。呸！”
兰陵王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不屑和厌恶：“皆是墙头草，天弃之徒！”
听到这里，在不明白来龙去脉的话可就太笨了。
“也不能这么说。”李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其实对老百姓来说，最重要的是生活安定富裕，不至于流离失所。而被哪个王朝所统治，则是小事。”
“总不可能所有人的身上都有情怀，不是每个人都是读书人，不是每个人都被教化。所以更不可能就每个人都忠君爱国，抛头颅洒热血。”
“他们做的没有错，他们只是平凡，平凡不是错，因为这世上终究还是俗人居多。”
他倒看得很开，这些事情他见过的太多太多了。百年来，天下改朝换代不知多少。
“至少如果那时候老老实实投降的话，可能说不上如今会有多富饶，但如今安静却是必然的。大唐女帝也算是个奇人，她的人品怎么我不做评论，但论才干，她所统治的话，这里绝对不会成为茫茫大漠，也不会叫百姓流离失所。”
“说到底，这里如今魔种纵横。”李白轻哼了一声，“世人说是因你们一己之私，虽然不够完全，但也不无道理。”
那时候兵力个相距太大了，如果选择投降，就不会打开禁忌法典，这里现在就不会变的魔种泛滥。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兰陵王的眼中闪过一道猩红，“和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家伙一样！”
“你懂个屁？你一人一剑逍遥天下，眼里根本没有家的人怎么会明白我们？”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盯着李白，却完全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你只顾着自己自在，了无牵挂，这天下姓甚名谁，自然雨女无瓜。”
“但那些墙头草，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是垃圾！国难当头，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样联合抗敌，我是叫我们投降，赠送王氏来换，天下太平。”
“说的倒是好听！分明就是不肯把自己卷入其中，分明就是想躲避一切，来过些安稳日子。他们是民，也不怪我爹说，就算封他们个一官半职，他们也永远都不是贵族，尽是些低劣的生命。”
李白摇了摇头：“我没有兴趣在这里和你斗嘴，我也知道你不想跟我动手，我也不想和你动手。告诉我，怎么毁掉这些魔窟？”
伽罗拽了拽他的衣角，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的某种看向他们的眼神多出了一丝敌意。
“不可能！”兰陵王摇了摇头：“想毁掉他们，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再说了，魔种可塑。之所以被设为禁忌秘典，是因为，压根就没有破解之法！”
他的笑容逐渐变得猖狂，有些失心疯。这些年，整个王族就剩下他一人。家族不复存在，百姓也所剩无几。
这样的孤独他快要疯掉，但他也慢慢适应了一些孤独。
“不可能，正所谓天下有下毒之法，就必有解毒之法。”李白摇了摇头，“你别执迷不悟了！就算有一天，这些魔种真的和你一起，夺回了都护府，又能如何？你还有子民呢？”
“你要做一群魔种的王吗？”
“你还想把这副仇恨背负多久，为什么不放自己一马？”
摆了摆手，老龄委打断了他。
“枉你是一个读书人，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没有失去过家，你没有失去过一切，你没有资格叫我来原谅他们所做的。”
“你不明白，心腹故国是我眼中唯一的信念，也是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信念！我不仅要多回自己的一切，还要卷土重来，叫大唐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也明白明白什么叫国破家亡！”
听着他撕心力竭的呐喊，李白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这个家伙已经疯狂到了这个程度。
看着他礼拜，突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想起了那一剑将春宁宫劈成了两半，淡淡的丢下一句：“如果他出事了，我要整个王国来为她陪葬！”
虽然，和兰陵王的并非同一个王国，但他大低也能明这个人的心境。
“收手吧。”他把手放在剑上：“你若执迷不悟，又不知道会死多少无辜的人。”
“哈哈，少来这套，”兰陵王根本就不领情，“难道你杀的无辜的人还少吗？”
李白身体一僵，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他呢？
“王，都是微臣的过错。”伽罗眼眶通红，像兰陵王躬身行礼。
这样论起来，她们赤明家族，确实算是当时金庭王室所统治。所以说自称一声微臣也不为过。
“如不是我们看守书籍出错，以至于部分书籍流连失所，沦落天下，那本罪恶的法典也不会来到王氏，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下场。臣，有罪。”
很多人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执着，但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一本书，那一本被冰封着的象征着无上力量的书，是在她值守期间被偷走的。
每次看到大漠之上的茫茫魔种， 她都觉得自己是有罪过。只不过先前一直都不肯确定，这些某种到底是不是真的跟那本书有关系。
“哈哈哈，”兰陵王眼中闪过了疯狂的神采，“怎么会呢？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我应当好好谢谢你才是。”
“那时我浑身隐匿于空气，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爹爹和爷爷也不可能发现我的。我在你那里潜伏了一周，注意到了你对这一本尤其在意看守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从那一本附近经过。”
“我就明白了，那一本，绝对就是传说中的《度厄经》！”
度厄经！李白瞳孔一缩， 他想起来了，当时跟伽老先生较好，千窟城中大多数典籍他都看过。没有被冰封的几部，他没有动过。
其中被冰封的一本，就是度厄经！
连起来了，一切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