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凤芝的剑从赵峥脖子离开，剑指永安郡王，侍卫上前按住永安郡王，一人掰开他的嘴。
赵峥见状，出声阻止。
“别动他，你想知道什么朕告诉你。”
胡凤芝凉凉觑他。
赵峥闭了闭眼，回忆当初的事情，他发出重重的叹息声。
“永安所说不假，周氏皇族被灭，乃是你父皇咎由自取，他暴虐无道，只顾自己享乐，朝堂群臣劝谏，他却对那些贤臣赶尽杀绝，让奸臣当道，收刮百姓的血汗钱，增加粮税赋税，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起造反的心思，百姓领头找到朕，求朕救百姓于水火。”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是朕灭周氏，周氏也会覆灭，结果不会有改变，只是坐皇位的不是朕而已。”
赵峥昂着头，哪怕他的命掌握在胡凤芝手里，也没有露出怯弱。
“朕顺应民意，没有做错。”
“你恨朕害得你家破人亡，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皇害了多少百姓朝臣家破人亡。”
他起身，目光直视着胡凤芝。
“成王败寇，今日你要取朕性命，朕无话可说，但永安和宫中其他人是无辜的，朕希望你能够放过他们，莫要学你残暴不仁的父皇。”
胡凤芝握着剑的手用力，手背泛起青筋。
他记忆里的父皇不是赵峥所说的模样。
赵峥在推责。
他想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父皇头上。
父皇已死，死人是不能替自己辩解的，死无对证。
想到这里，胡凤芝眼底满是阴翳，他举起剑，对准赵峥的心脏。
“死到临头还敢撒谎，赵峥，你谋逆篡位却把自己说成是救百姓于水火的英雄，恶心至极。”
“今晚，我就用你的血来祭奠死去的周氏皇族。”
赵峥望向外面。
外面都是胡凤芝的人。
他派出去传话的人也已被万箭穿心，无人能救驾。
“朕告诉你事实，你不相信又何必问？”
“你父皇所做得丧尽天良的事情，百姓皆知，你可以去查……”
不等他话说完，胡凤芝就厉声打断。
“闭嘴。”
他不信。
赵峥所说的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那时的他还是个小孩子，前朝覆灭之事是师傅告诉他的。
师傅在骗他？
胡凤芝死死攥着剑，很快就将此想法抛出脑。
不管真相如何，周氏皇族都死于赵峥之手。
杀母弑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要替父母报仇雪恨。
他现在站在这里，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不是赵峥死，就是他亡。
胡凤芝眼里杀意尽现，唇角勾起出冰冷渗人的笑。
“你下去陪我父皇母后吧。”
赵峥年老，武功不如永安郡王。
永安都被他伤，赵峥出手也逃不过。
闭上眼睛，将头颅高高抬起来，赵峥睥睨着胡凤芝，九五至尊的威严在御书房散发：“你取走朕的命，朕也无错。”
他双手自然垂落在大腿处，明黄色的皇袍同他们的黑色衣裳相比，在房间里是一抹亮色。
胡凤芝唇角上扬，笑着要将手中的剑刺入赵峥胸膛。
外面倏地响起阵阵厮杀声，胡凤芝蹙眉，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永安郡王想要冲过来救赵峥却被两人死死按住，手臂的伤口溢出鲜血。
一支黑色的箭从门口射来，将胡凤芝的剑射偏。
胡凤芝倏地转身，举起剑挡住射向他胸口的箭，又打掉其他两只箭。
三箭齐发，分别想要射中他的胸口和左右手。
抬眼朝御书房门口望去，胡凤芝想看看是谁有如此能耐。
迎着月色，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映入他眼帘，却气场凛冽，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
倒在地上吐血的徐沣，拿出信号弹发出，他双眼瞥向门口的那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嘴唇翕张：“霍祁照，你竟然没死。”
霍祁照将手中的弓扔向胡凤芝，摘下挂在腰间的剑，整个人朝着胡凤芝攻去。
两人厮杀时，云岚从外面进来，提刀对上挟持永安郡王的两人。
永安郡王借机挣脱两人的控制，朝赵峥去。
他和李公公一左一右护着皇帝。
永安郡王望着同胡凤芝打斗的霍祁照，见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他皱眉有些担心。
挡住霍祁照的剑，胡凤芝眉间染上寒霜，他也认出眼前平平无奇的人，冷声：“温思婉在我手上，我死她也会死。”
霍祁照没有停下攻击，反而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厉。
就算他现在停下来，胡凤芝篡位夺权成功，婉婉也不会安全。
见他下手比之前还要狠，胡凤芝有些不敌，到后面节节败退。
泛着寒光的剑抵在他脖子上，胡凤芝瞧着门口站着的都是霍祁照的人，他清楚自己大势已去。
成王败寇。
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算无遗漏，还是没有料到霍祁照是假死脱身。
瞥向地上死不瞑目的韩王，胡凤芝眼里闪过冷光。
他会失手，韩王脱不了干系。
是韩王同他保证，霍祁照虽得赵峥器重，但他嫁祸成功，为平民愤，皇帝一定会让他死，死的只会是霍祁照。
但……皇帝还是留了霍祁照一条狗命。
胡凤芝扔掉手中的剑，面无表情：“霍祁照。”
平平无奇的男人抬手，将人皮面具撕扯下来，露出俊朗非凡的脸。
霍祁照命人将他绑起来，随即走向皇帝：“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赵峥亲自将他扶起来，欣慰道：“不迟，今日没有你，朕就要死在御书房了。”
永安郡王同霍祁照对视，他笑着对霍祁照颔首，神色满意。
胡凤芝双手被绑，睨着霍祁照凉凉讽刺：“你为立功，不顾温思婉的性命之忧也要将我擒住，你说她会不会怨恨你？”
“不会。”霍祁照斩钉截铁，逗得胡凤芝笑出声。
“我说她会，她便会。”
“我死了，黄泉路上有她陪着我，挺好的，你活着，后半辈子就在悔恨中度过。”
他说话间，森冷地凝视着皇帝。
“赵峥，你会不得好死。”
赵峥冷眼直视：“可惜，你死在朕前头。”
“来人，将他押入大牢，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