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玉婉。
胡凤芝见她戒备的神色,轻笑,没有半分害怕和惶恐之色。
“都是女子,姑娘别害羞。”
温思婉掀眼冷冷望着她:“没有经主人家同意闯闺房,便是私闯民宅。”
她唇瓣掠起讥讽的弧度。
“胡姑娘,年纪轻轻眼神就已经不好了?哪只眼看出我害羞了。”
“同为女子又如何,我不愿意给你看,你便不能看。”
胡凤芝脸上的笑容并没散去,从头到尾都笑吟吟地注视着她。
像。
真的太像了。
“好,姑娘不想我看,那我就不看。”胡凤芝背过身:“还望姑娘莫要生气。”
温思婉将衣裳整理好,看她假模假样背过身子,眼底寒芒乍现。
如霍祁照所料,胡凤芝和狐妖伤人案真的有关系。
想到死在如玉香的女子,温思婉看着眼前的背影,凉意从脚底窜起。
她嗤笑:“胡姑娘好生可笑,我把胡姑娘揍一顿再对着已经被打的胡姑娘说我不打你,你莫生气,胡姑娘就能真不生气?”
胡凤芝听见她的脚步声朝外面走,随即转过身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你打我,那我不会生气。”
“我已经看过,姑娘要如何才能不生气呢?”
看温思婉坐下,胡凤芝熟稔的在她对面落座,双眼直勾勾看着她的脸,夸赞。
“面若桃花,人比花娇,姑娘模样标志,貌若仙女,仙女都心胸宽广,善良体贴……”
温思婉不等她说完就打断。
“胡姑娘怕是不知道,我心眼比针小。”
看她软硬不吃,胡凤芝好声好气问。
“那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你就能答应?”温思婉淡淡地瞟一眼她。
“我想你把不安分的眼睛弄瞎,你能?”
面色震惊,饶是胡凤芝看她面色平静说出如此渗人的话,也是有些诧异。
她缓了缓,声音微低:“姑娘家还是要温柔点好。”
“胡姑娘深夜私闯民宅,偷看别人沐浴,是温柔有礼的行为?”
温思婉怼的胡凤芝嘴唇抿直,她饶有兴趣望着对面的女人。
小嘴喋喋不休的,她说一句温思婉怼一句,句句犀利不留情面。
前两次对她客客气气的,还会给她倒杯茶。
今天别说是主动倒茶,就是杯子都没给她拿一个。
胡凤芝拿杯子倒茶,将茶水推给她。
“剜眼是不行的,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你消气?”
她这行为有点讨好。
温思婉不觉得她脾气好,将水推开不接受她的好意:“跟我去官府,把你所做的事情全都说出来,我看你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自然就会消气。”
胡凤芝真的和狐妖案有关系,官府还能借这件事查查她,万一找到“狐妖”,狐妖案就能够水落石出。
“此办法也不行。”胡凤芝摇摇头。
温思婉故作生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问我做什么?胡姑娘是深夜故意来捉弄我?”
女人神情恼怒,声音好听,在胡凤芝眼里她这不是生气,更像是娇嗔。
眼神微柔,她交代道。
“实不相瞒,我夜访如玉香是为姑娘好。”
温思婉没说话,只是冷笑两声,一副不相信的神态。
胡凤芝叹气:“姑娘易容用假面容同我做生意,我被欺骗没生气,姑娘也就别生气,我此行前来是不想你蒙受欺骗。”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温思婉依旧还拉着脸:“你什么意思?谁骗我?”
胡凤芝端茶水慢慢喝一口,她不徐不疾地吐出一个名字。
“云展。”
“你认识吧。”
温思婉神色慌张,低头不和她对视,矢口否认:“不认识。”
“胡姑娘是我的生意伙伴,这次我就不同你计较,再有下次我必定报官,你走吧。”
见她撵人,胡凤芝低笑:“都不敢看我眼睛,你真不会撒谎,一眼就被我看穿。”
“我能找上你,肯定是掌握到确凿的证据才会来见你,云展近日天天到我杂耍班跟着我学皮影戏,对我温柔又殷勤,我以为他是真心待我,庆幸自己找到好男人,却得知他脚踩两只船,对我好,亦对你好,游走在你我之间。”
温思婉错愕,娇丽的脸上染上失望和难过,她摇头:“不可能,云展说过他只爱我,他不会骗我的。”
胡凤芝起身到她身边,抬手轻轻揽住肩膀:“你那天看见我的玉佩,就是他送的,我那日口中的朋友便是云展。”
“云展许诺你白头偕老还接近我跟我不清不楚,他是个坏男人,为坏男人伤心不值得,别难过。”
她把温思婉的头偏到她怀里。
“同为女子,我不想你深陷欺骗,云展不珍惜你还来勾搭我,我们该联手给他个教训。”
胡凤芝另一只手忍不住放在她头上抚摸,看着她的脸眼神温和。
温思婉感受到她的动作,只觉得被她碰过的地方头皮发麻。
将胡凤芝推开,温思婉神色不悦。
“胡姑娘,你我只是生意伙伴并不熟,我不喜欢不熟的人太近。”
猝不及防被推开,胡凤芝怔然后点点头。
“好。”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把云展的真面目扯下来?让他被世人唾弃。”
温思婉面色纠结,痛苦又气愤,许久后她将茶水一饮而尽,重重放下杯子,悲愤道。
“我待他一心一意,他竟在外拈花想辜负我,我不好受,也不能让他好过。”
“我不能出面揭穿他,我不想暴露身份。”
胡凤芝拍手:“我就知道你同我是一样的人。”
温思婉没吱声。
她和胡凤芝从来都不一样。
狐妖在城内肆意伤人,杀害多少无辜百姓,将别人的生命践踏,温思婉做不出来。
重活一世的她深知生命的可贵。
“不能出面揭穿他真面目,那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得好好惩治惩治他戏耍我们女子真情的坏男人。”
温思婉点头:“你可已有办法?”
胡凤芝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道。
“他游走在我们两人间,我们就让他去办各种事,让他忙得脚不沾地,花他的钱,再找人把他绑起来痛扁一顿泄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