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她就听见钱氏质问:“你已被扫地出门,又来伯府作甚?”
温思婉不慌不忙,对着她带来的人说:“众位今日就帮我做个见证,是镇远伯夫人要将我扫地出门。”
她让李嬷嬷找来的这些人,都是有力气的乞丐们。
他们是受难不得不来京城乞讨为生,但有活能干,他们就不去乞讨。
没有人雇佣他们,他们就只能去乞讨保证不被饿死。
得知是来镇远伯府,怕被嫌弃都拿出最好的衣裳穿上。
温姑娘的人请他们一人吃了两个馒头,他们中气十足:“听见了!”
如同雷声大的声音把钱氏吓一跳,竖着眼。
温思婉又在打什么算盘?
张妈妈见到温思婉,好不容易消肿的脸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到底想做什么?别以为你多带些人来,我就会怕你!”钱氏不知怎么回事,右眼皮开始狂跳,心中异常不安,只想快点把温思婉打发。
“夫人,你误会我了,我今日是来拿我嫁妆的。”
这话落到刚赶来的钱慧娟耳中。
温家商户又疼女儿,给温思婉的嫁妆不比京城贵女们少,这事她有所耳闻。
天价嫁妆,温思婉想要带走?
钱慧娟望着钱氏,觉得她异想天开。
温思婉的嫁妆怎么都落不到她手里,钱慧娟来后也不开腔。
钱氏竖着的眉毛骤然拧起来:“你还是我霍家妇,哪有媳妇将嫁妆带走的?”
“嫁妆本就是我的,夫家没有得到儿媳的首肯,不能动用儿媳的嫁妆,夫人将我赶出家门却不允许我将嫁妆带走,莫非是动用了我的嫁妆?”
温思婉惊讶捂着嘴,很快又摇头。
“镇远伯家大业大,想来不会动用儿媳嫁妆,擅用儿媳嫁妆可是违法的,伯爷乃朝堂重臣,亦是老臣……”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钱氏就冷冷打断。
“你的嫁妆我们自不会用,可你是我霍家人,嫁妆于情于理都该放在伯府。”
“不会用就好,我就怕我离家的这段时间,我的嫁妆会少。”温思婉拍拍胸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钱氏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浑身警惕。
“夫人,嫁妆是私产,如何用,如何使,放置在何处皆由我决定,今日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带走嫁妆。”
温思婉立在门口,朝钱氏温温一笑。
“我来时便让人去衙门守着,若我一个时辰内没有带着嫁妆从衙门走过,我的人便会去报官。”
“报官后此事会被闹大,伯爷的同僚得知他纵容夫人觊觎儿媳嫁妆,怕隔日就会有折子弹劾,传出去伯府名声也不好听,夫人,你好好思量思量。”
镇远伯最好面子。
钱氏气得脸色铁青,瞧着又有百姓围上来,倏地装可怜,一脸失望。
“思婉,自你嫁入霍家,我便一心一意待你,现你做错事让你出去好好思过,你却要跟我们一刀两断,你好狠的心啊。”
“我儿对你一往情深将你娶回家,你就是不愿为他守寡,也得替他尽尽孝心吧。”
温思婉在心里翻白眼。
又来这一出!
她快步前去:“娘,是你将儿媳赶出家门却又来责怪儿媳不孝,我只是想带走爹娘给我的嫁妆好赖以生活,娘竟如此冤枉儿媳。”
温思婉一副被蒙冤的委屈样子,她突然朝石狮子撞去。
“儿媳只能以死明志!”
见她真要撞石狮子,钱氏心惊肉跳,赶紧让人拦住。
温思婉被人阻拦还在挣扎,哭的比钱氏还要可怜委屈。
“让我去死。”
“我娘家有困难,我要嫁妆想帮娘家,娘不愿意给我还给我冠上不孝的罪名,我帮不了娘家,我也没脸再面见爹娘,不如让我一头撞死,也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百姓们纷纷指责钱氏,还有人说镇远伯府就是想要私吞儿媳的嫁妆。
钱氏额角狠狠地跳着。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去报官,有人要寻死。”
闻言,钱氏眼皮子跳的更加厉害。
看着吵着闹着要撞死的温思婉,她两眼一抹黑,气得咬牙切齿。
“够了!嫁妆本来就是你的,我们从未觊觎,我也是担心你将嫁妆带走,会有歹人惦记上你的财产,既然你是要帮扶娘家,我也就罢了!”
闻言,温思婉眼泪说收就收,抬抬手就让人去搬嫁妆。
红果最先跑进去,回到山色院将当初的嫁妆礼单拿出来。
温思婉就在门口清点着嫁妆。
钱氏见到这一幕后槽牙都要咬碎。
关起门来清点,她还能扣下一些。
现在让小厮关门,一来会让百姓更以为她是要贪图嫁妆,二来温思婉出点事,也只会算到她头上。
她倒是不怕温思婉,却担心霍祁照。
霍祁照敢和伯爷硬刚,就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钱氏看着一箱子又一箱子的东西被搬走,心疼得不行,憋闷得慌,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把这里交给钱慧娟。
温思婉清点好嫁妆,便带着人回去。
她离开的时候看一眼钱慧娟。
钱慧娟愧疚看她,解释:“思婉,那日之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无能为力,我的处境你应该明白。”
温思婉没直接和她撕破脸,应付着。
“我知道,这镇远伯府的管家权彻底落你身上,慧娟,你可要好好打理啊。”
钱慧娟可没有嫁妆来贴补伯府。
一旦家里的亏空补不上,没钱花,一个个都会去找她麻烦。
对她微微一笑,温思婉转身。
钱慧娟瞧着她离去的背影,莫名心慌,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她原本还想要将温思婉叫住,再试探试探,现在也没心思。
莫非……温思婉给玉娘写信,玉娘偷偷没告诉她?
钱慧娟快步回房,捏住宋玉莹的下巴。
“你是不是背着我和温思婉通信了?”
宋玉莹倒是想和温思婉通信。
她摇摇头:“我没有,我天天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晚上在霍祁安那里,我能给她通信?”
也是。
钱慧娟将她松绑,却心烦意乱,脑海里一直是温思婉临走的笑容。
宋玉莹喝着茶,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是替钱慧娟怀的,她就呕得很,也恼怒。
都怪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