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红着双眼,看着十分悲痛。
“皇上厚爱伯爷,是伯爷之幸,臣妇感激不尽,只是举办丧事也是送他最后一程,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想亲自送夫君,不知郡王能否答应?”
她眼里泛着泪花,心底却觉得永安郡王多管闲事。
皇上派人送银子,肯定不会少。
她还想要从中贪一些银两留下来维持家中的开销。
现在丧事由永安郡王来操办,她一点油水都捞不到不说,还得日日忐忑担心郡王会看出什么。
永安郡王只回她一句。
“皇命不可违。”
钱氏还准备一肚子的话,全被他这句话打发了。
圣意不可抗。
钱氏跟在他身后,眼底闪过阴霾。
镇远伯府挂上白布,奴、婢也都一身白。
永安郡王环顾四周,眯眼,却没有说什么。
镇远伯还没有被装进棺材里,尸体还被摊在床上。
钱氏不想让他看尸体,到前堂就道:“郡王,不知能否先借给我一些银钱,伯爷还没有棺材,我想先让下人拿着钱去买一副棺材。”
她言语哽咽面上窘迫。
永安郡王竟不知镇远伯府连买棺材的钱都拿不出来,他扭头吩咐侍卫:“立刻去准备上好的棺材送来。”
侍卫点头离开,闻言钱氏又是一阵暗恨。
她是想要借机让永安郡王交出皇帝给的银钱,却没想到他直接让人去置办。
心里堵着一口气,钱氏还得一副感激模样:“多谢郡王。”
“郡王坐一会,我去替伯爷整理一下,等棺材送来后送伯爷入棺。”
钱氏回到房里,又仔仔细细检查镇远伯的尸体,确定不会被看出来,她这才松口气,替镇远伯穿衣服。
等她把该做的做好,棺材也已经送来。
镇远伯的尸体被装进棺材里,永安郡王没能看一眼。
他也没有多问,让人布置灵堂。
死讯传开,同僚们纷纷前来吊唁。
钱氏红着眼接受他们的安慰,有人见灵堂只有她守着,竟无一儿一媳,询问:“镇远伯不是收了一个义子吗?怎没见到义子来替他守孝?”
安儿那张脸不能露面。
钱氏心里害怕,埋怨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却抽咽道。
“他得知伯爷生病,就想要去找神药能够医治好伯爷的身子,采药路途受伤,好不容易归家得知伯爷已去,大受打击,躺在床上也是一蹶不振,无法守孝。”
众人闻言,只能在心底叹气。
亲生儿子都已经死了,义子毕竟是义子啊,这要换成亲儿子,不管如何都会出来守孝的。
永安郡王静静伫立着,闻言别有深意看一眼钱氏。
同僚们吊唁后就离开,钱氏见到一个人就会哭,悲戚戚的,等到晚上她没守多久的夜,就晕倒过去。
张妈妈将她扶住,神情慌乱。
“将镇远伯夫人扶回去,去请大夫来看。”
永安郡王镇定吩咐,随即递给侍卫一个眼神。
张妈妈跟着回去,灵堂里只剩下永安郡王。
他已经命人去盯着钱氏。
将纸钱扔进盆里,永安郡王看着棺材,让侍卫将棺材推开。
棺材还未完全盖上,武功高强的侍卫们很快推开。
永安郡王检查着镇远伯的尸体,他掰开眼睛,又捏开镇远伯的嘴,将衣裳扒开些许,他心下了然。
如他所想,镇远伯的死有异常。
伯府的人如今屈指可数,留在府里的也就只剩下钱氏和义子。
是谁杀的镇远伯?
永安郡王深思,侍卫们将棺材恢复原样。
钱氏醒来后又急急忙忙来到灵堂继续守夜。
永安郡王对着她关心道:“夫人跪着求银,又失去夫君,伤痛欲绝,怎么不休息休息?”
钱氏摇摇头:“我想要陪着伯爷。”
“夫人同镇远伯,夫妻情深,令人羡慕。”永安郡王修长的手指将纸钱扔进去。
钱氏慌慌张张的来这里,更加加深他的猜测。
镇远伯死的蹊跷。
霍祁照潜伏着查狐妖案,镇远伯已经死透,想要将他救活不可能了,此事还是先不要告诉霍祁照让他分心。
镇远伯的死,他会替霍祁照查清楚。
……
胡府。
温思婉近来和胡凤芝一直相敬如宾,她对胡凤芝的态度也慢慢发生改变,仿佛被他感动到开始对他好,看着顺其自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在胡凤芝各种办法想亲近她时,温思婉却想办法亲近他的身边人。
每次胡凤芝呵斥他身边人,她就会站出来帮忙。
次数一多,温思婉就得到他身边人的好感,都说她是菩萨心肠的好人。
温思婉对胡凤芝态度转变自然,胡凤芝对她的警惕心本就不高,如今是彻底放下。
温思婉端着糕点来书房。
守在门口的小厮正要说话,温思婉对两人作出噤声的动作。
她小声道:“我前两日答应给他做糕点,今日才想起来,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你们别出声,我悄悄进去。”
都知道她好相处没夫人脾气,也知晓公子对她的在意,两小厮点点头。
她也给小厮带了糕点:“你们拿去吃,这里不用你们守着,我保证不会让他惩罚你们。”
丫鬟端着给他们的糕点。
不用站着还有糕点吃,小厮开心,跟着丫鬟离开。
温思婉没有立刻推开门,她竖起耳朵靠近门,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胡渊立在书桌前,沉声:“现在我们手中掌握的城防图不全,不能轻举妄动,得先拿到完整的城防图,才能够提前布局。”
胡凤芝望着他们不完整的城防图,眉心拧着。
他已经等这么久,一时半会也等得起。
“慢慢来,城防图总会完整。”
胡渊看他不着急,正要训斥几句,却突然从袖口拿出暗器朝门口扔去。
他的身影快速将门打开。
“谁在偷听?”
温思婉吓得不轻,她整个人脸上的血色褪去,端着的糕点也因为双手发软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胡渊的暗器没有把她伤到。
胡渊看着她眼神犀利:“你偷听我们讲话?”
他手中握着银针,银针抵在温思婉脖子上,杀意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