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上方的这一禁令,却不限制上方仙。
所以胡修然才会想到利用他上方仙的身份,跟我提出假结婚的事情。
我嫁给胡修然,那么一来就不会有人再怀疑我和胡凌空的关系了,二来我也可以对外宣称我肚子里怀的是胡修然的孩子。
这样的话,上方就不会再派人继续抓着我和胡凌空的事情不放了,到那个时候,我和孩子自然也就都安全了。
可是……
纵使胡修然说的这样清楚,我也明白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我还是没办法过去心里的那一关。
虽说是假结婚,但到时候一旦对外公布,除了我和胡修然以外,那其他人都会认为是真的。
我都还没来得及嫁给胡凌空,却在他死后不久,要带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
且不说这样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恐怕依着胡凌空那小心眼爱吃醋的性格,也会受不了的。
但除了这个,我一时又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难不成真的要带着孩子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我越想越觉得难过,胸口闷闷的不舒服,一颗心也惴惴不安起来。
“媛媛……”胡修然抬眸看了我一眼,面露难色,却还是坚持刚刚的想法,“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我又何尝不知道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只是拿我当朋友,更没有想过要嫁给我。”
“但是我也是不忍心看着你陷入险境,才提出这个办法的,可目前为止,只有我们成婚……”
胡修然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他可能是怕我介意,所以又改口说道:
“只有我们两个假结婚,骗过上方的人,才能躲过这一劫。”
“我向你保证,这阵风头一过,等到日后孩子安然降世,或者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去对抗上方,我会立刻解除婚约的。”
胡修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加上他也的确是为了我和孩子着想,我要是再不答应,多少都有些不识抬举了。
可一想到我平生第一次嫁人,嫁的却不是我爱的胡凌空,我打心底里就觉得抗拒。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内心深处一直在挣扎着。
谁知就在这时,白霜走了进来,她轻轻瞥了我和胡修然一眼,然后淡然开口道:“我觉得胡修然提出的这个办法可行。”
听到这话,我猛地抬头看向白霜。
白霜没有理会我的打量,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不止胡修然,我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我这个时候过来,就是为了跟你们两个商量假结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胡修然比我快了一步,先说出来了。”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就不多说了,想来刚刚胡修然已经跟你解释的很清楚了。”
“周媛,我只问你一句,就凭你自己,真的能保住胡凌空的孩子吗?”
“我……”
我张了张嘴,原本肯定的话到了嘴边又心虚地咽了下去。
是啊,就凭我自己的话,拿什么去护住我和胡凌空的孩子呢?
拿我这条命吗?
我是死不足惜,可是我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颗心彻底坠入谷底。
恍惚之间,我肩膀一沉,我下意识睁开眼睛望去,就看到胡修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将手搭在了我肩膀上。
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暧昧,任何情意,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安抚动作。
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再一次陷入沉默。
胡修然缓缓开口,“媛媛,我都明白,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让你和孩子,还有我和白霜,为了我们一起避过这个风头。”
“所以请你放心,也不要有任何压力,把事情都交给我,好吗?”
胡修然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恢复了之前温柔儒雅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沉稳有力,很让人安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悲伤。
是我的抗拒伤害到他了吗?
是连假结婚,我都不愿意陪他演一场戏吗?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我何德何能,让胡修然对我这么好,让他想方设法的帮我,我还想着拒绝……
我深呼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将视线移到了胡修然脸上,对上了他的视线,应声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修然,谢谢你。”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胡修然脸上这才显露出喜色,将身上那股厚重的悲伤压了下去,“我这就写封黄表递给上方,让上方成全我们的婚事。”
“嗯。”我心情很是复杂,应了一声便移开了视线,因此也错过了胡修然离开之时眼底闪过的阴冷与势在必得。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呆呆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消融的积雪。
冬天就快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
然而我心底的阴霾,却并没有因为冬雪消融而化解。
或许也可以说,自从胡凌空死去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就停止在了那个冬日里。
如今的我只不过剩下一具躯壳,如果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根本不会苟活到现在。
“你会恨我吗?”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白霜还没有离开,我苦笑一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恨你?而且我觉得,论起恨……你应该更恨我吧。”
“我的确是恨你。”白霜也笑了起来,毫不避讳的说道:“一开始得知胡凌空的死讯时,我都快疯了。”
“后来我又了解到胡凌空的死因,就把胡凌空的死全部归结到你身上了。”
“虽然我在胡凌空死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你,但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亲手杀了你。”
“可是……可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却下不去手了。”
“我想着,这是胡凌空用命保下来的女人,如果我杀了你,那胡凌空岂不是白死了?”
“所以我就忍着,只是没想到这一忍就忍到了现在。”
我听到白霜说这些,心中有些动容。
自从胡凌空死后,这还是白霜第一次对我吐露心声,不过我听到这些,更多的还是对白霜的敬佩。
毕竟保护情敌这种事情,实在是没几个人能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