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善这番话说得极为不客气。
甚至有些捧杀的味道。
身为王爷带领诸位大臣怎么怎么着，这可是天底下所有国家的大忌讳。
表面上说是棒打鸳鸯，实际上却是在骂他们结党营私。
后面又说了他不要倚老卖老，不该多管闲事。
这番话很明显，算是浅显易懂，四王爷自然也听得明白。
原本就已经冷漠的脸上，显得更加冰冷；转头看向马善的目光也不如先前那般和善。
“马大人此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本王多管闲事？”
“外臣不敢。”
马善微微拱手，“外臣只是觉得女帝陛下听闻我大炎天子的书信以后还未曾做出任何表态，你们这帮自诩朝廷栋梁的臣子们就跪地逼宫，着实欠妥当。”
“这番举动可比我大炎天子在书中表露心意无礼多了。”
“放肆！”
四王爷跨出一步，冷声呵斥。
此时此刻显然已经和马善彻底撕破脸，与方才迎接使团时候的客气和善大不相同。
“够了，皇叔。”
“此时文武百官都在，你要当着朕的面殴打外臣不成？”
四王爷站在原地嘴角一阵抽一动。
最终还是朝着女帝拱手：“臣方才情绪颇为激动，愿听陛下责罚。”
见到这一幕，虹珊心中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还真担心四王爷不顾一切，当场和马善发生冲突。
到了那时，马善若是受伤，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也没有办法和秦轩交代。
平复了一下心情，虹珊是真的想要当场答应这一场婚事。
只不过她心中清楚，以现在的情况根本做不到。
先不说真正的女帝现在已经怀胎数月，不宜走动。
就是朝堂上刚才这一幕，也足以预见他若真答应和秦轩成婚，受到的反对声音会有多少。
略一沉吟。
虹珊开口道：“朕中人之姿能的大炎皇帝青睐，倒也算是一场不错的缘分。”
“只是朕身为西单女帝，身上肩负着整个西单百姓的未来。”
“婚姻大事还需仔细商量。”
眼看着四王爷还要开口说话，虹珊赶忙补充道：
“今日朝会就到此结束吧，朕累了。”
皇帝都起身走了，四王爷纵然心头有千万句话语要说也终究没了机会。
最终他只能转头狠狠地瞪了马善一眼，就要往外走。
可是步子还没迈出几步，忽然察觉手臂被谁拉住了。
回头就看见马善正一手扯着自己胳膊，一手拿着折扇浅笑。
之前在朝会上压下的火气此刻骤然爆发。
他沉声道：“马大人这是做什么？”
“你真以为有一个使臣的身份，本王就不敢揍你不成？”
马善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笑呵呵地看着他。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四王爷终究还是在愤怒中爆发了。
他猛然挥手，一巴掌就朝着马善打来，强横的力道甚至都带起了一阵风声。
马善如果被这打中，恐怕牙齿都得被打出来。
可惜如果终究是如果。
就在四王爷即将打中马山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身体一轻。
紧接着剧痛的感觉从小腹处传来。
再后来就是一声木椅碎裂的巨响。
“砰！”
沉闷的声响在西单国的大殿上久久回荡。
四王爷整个人浑浑噩噩地斜靠在墙角挣扎想要起身。
西单国的禁军护卫就已经冲了进来。
没有多余的废话，乌黑的长矛对准马善，那枪尖上闪烁的寒芒都让人感到背脊发凉。
“大胆狂徒，我西单皇宫之内竟敢放肆！”
禁军统领才走到马善身边，就厉声呵斥一顿。
随即便小跑着来到四王爷身边将其搀扶起来。
马善看着两人走近，这才不咸不淡地说：
“外臣刚才只是想让王爷将之前从我手里收走的银票还回来。”
“当初我大炎皇帝可是说了，这银票如果王爷不收，就归我。”
“现在王爷收了钱却不懂规矩不办事；那这银票，我自然地收回来。”
这话说得突然。
以至于在场的禁卫军还没有来得及退出去。
所有人噤声了。
甚至有些禁卫军已经开始害怕，他们担心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明天就要被杀人灭口。
然而这些人担心自己的小命，四王爷则是更加担心自己的名声。
收受贿赂是小事，勾结外国使臣，收受贿赂，这可是通敌叛国的罪名。
若是这个帽子坐实了，就算有着女帝叔叔的这个身份，也绝对没有好下场。
所以四王爷此刻是真的慌了。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强打起精神，呵斥道：“马善！你个流氓书生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本王何曾收过你的贿赂？本王更不曾与你有私交。”
这话可是说到马善心坎里去了。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面对身前的乌黑长矛丝毫不惧，反而上前两步。
“既然你说和在下全无关系，没有收我大炎的一分钱。”
“敢不敢现场搜身以证清白？”
这话才说出口，根本就不用四王爷出声，站在他身边的禁卫军统领立刻呵斥道：
“你一个外臣到底懂不懂规矩？”
“四王爷乃是先帝的孪生兄弟，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
“他的身份何等尊贵，轮得着你来污蔑么？”
“搜身，能够给王爷搜身的，这天下又有几人？”
这番话说的四王爷心神舒爽。
他也忍不住附和道：“想搜本王的身，除非当今陛下亲至，否则谁敢以下犯上！”
“本王是否清白，也只有陛下能够定夺。”
突然。
大殿外传来一声调侃味道十足的声音。
“哦！”
“皇叔说的极是，朕身为当朝天子，也理当在外国使臣面前给你一个清白。”
“我相信皇叔也是愿意配合的。”
什么？
四王爷回头看见原本已经离开的女帝居然又再次折返回来，而且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一张脸都快黑成了猪肝色。
张了张嘴，可是却不知道此刻该如何辩解。
旁边的禁军护卫在看见女帝前来，更是吓得直接匍匐在地颤抖不已。
根本不敢再给四王爷帮腔说话。
女帝缓缓上前走了几步，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