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还真大!你以为元元看得上你啊!”顾好逑哭笑不得。
这人自信,也不能自信到这种程度啊!
是个女人就会瞧上你吗?
霍乘北知道顾好逑这梨花带雨的笑靥,知道事情应该过去了。
他歪歪嘴,故作一脸臭屁的模样:“你别不信!就今天,你没看到金老爷子那看我的眼神,满满都是认同。”
顾好逑吸了吸鼻水,扬起脖子:“那是!我还看到你奶,对元元也满满的认同。”
霍乘北神色一顿,随即咧开大大的弧度,捏了捏顾好逑盈盈一握的腰身:“看来,我们家逑逑还不傻啊。”
“大姨夫,你老实跟我说。霍家老太太是不是对我,对我有意见?她是不是也怪我,没把孩子照顾好。”顾好逑耸拉下肩,满是失落地问。
霍乘北墨眉微蹙,黑沉的双眼看向她:“奶,她没有怪你。她只是希望我尽快把孩子找回来。”
“是吗?我,我总感觉我和你奶,还有你***关系,冷淡了很多。”顾好逑咬了咬唇道。
“你是跟我过,又不是跟她们过!”霍乘北健臂霸气地一收,把顾好逑往自己怀里带。
顾好逑看了一眼儿,将小脑袋埋在霍乘北怀里,扭了扭,把眼泪鼻涕都揩在霍乘北的条纹衬上。
感觉到他胸堂的热度,心里的不安,顿时少了很多。
霍乘北搂着顾好逑的腰身紧了紧,低沉磁缓的嗓音柔柔道:“你刚刚说也怪你。这话你说错了。我不怪你!因为,我当时我跟你的想法一样。”
顾好逑浑身一僵,又一波热泪涌了出来,湿湿热热的烫疼了霍乘北的心。
“别哭了。再哭,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霍乘北声音一沉,带着一股怒气道。
顾好逑才不信他,腻在霍乘北的怀里,就是不离开。
她闷声闷气地,噘着嘴:“我才不信!你要不对我不客气,那早就不客气了!”
“那是老子一直憋着!”霍乘北低吼。
顾好逑盲然抬头,一时没意会:“你怎么憋着了?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憋着了。顾好逑,从你怀孕后期一直到现在,你自己数数......”
霍乘北说得这么直白,顾好逑唰一下,脸就红透了。
这段时间,好像,一直没有那啥啊......
从耳根到眼睛,再到呼息她都觉得火辣辣的。
嘶道:“没事儿,他睡他的,我们睡我们的。”
顾好逑整张脸,红得能滴血。
哪能这样啊!
顾好逑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哪儿哪儿都酸。
就差嘴里没品出点儿酸来。
霍乘北这厮还真狠,足足一晚上也没有停息。
“醒了?饿吗?”霍乘北扭开房门,抱着螃螃问。
他大概是知道她这会儿会醒,于是就抱着孩子进来看她。
顾好逑躺在床上,下半截身子特别酸,两条细白的长腿儿就爬了几公里的高山一样,不得劲。
她不大高兴地睨了霍乘北一眼儿:“今天早上螃螃吃奶了吗?”
“吃了。不过,早上一般都是吃你的母乳。今天你没醒来,他闹了一会儿。”霍乘北道。
“我早上起不来,不都怪你。”顾好逑小声道。
霍乘北耳尖,知道她在说什么,唇角浅浅扬笑,当做没听到。
“要不,你现在喂他一点儿。我看,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螃螃,你昨天没吃饱,怎么就睡了呢?你要是哭上几声。妈也不用受这么大罪。”
顾好逑觉得儿子太好养,也不是件好事儿啊。
霍乘北让王妈给顾好逑做了银耳皂米桃花胶,顾好逑也是饿了,吃了两大碗。
然后,喂了下螃螃母乳,这小子吃完之后,咂咂嘴儿,就躺在妈妈怀里睡了。
“我来抱,你起来去洗洗吧。”霍乘北接过熟睡的螃螃,体贴道。
顾好逑点点头,将孩子抱给霍乘北,便起身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霍乘北一双眼睛总在她下半身瞄。
因为运动过度的缘故,某人走路有些儿不自然。
“很累吗?”霍乘北从身后圈住她问。
——
叮叮叮——
门铃响了。
王妈去开门,见是乔任家,忙按着霍乘北的嘱咐道:“乔先生,你怎么又来了。我家太太先生都不在。你回去吧。”
“不在吗?她们是不想见我吧。你去告诉好逑和大表哥,就说,我送离婚协议来了。”乔任家自嘲地笑了一下,一脸无奈。
王妈一听是离婚协议,面上有些怀疑,却仍道:“乔先生,太太和先生真的不在家。你有什么事情,你给太太先生打电话吧。”
乔任家不以为然:“你去告诉好逑和大表哥,我送的是离婚协议,我签字了。”
“乔先生,您别为难我好吗?”王妈一脸难做人。
乔任家笑了:“我不为难你。”
王妈面上一松。
可随即就在视频电话里,看到乔任家猛拍着公寓的防盗门,边拍边大声喊:“好逑,你出来!我知道你在!我这次来,是还你自由的!你出来!”
这响动不小,惊动了顾好逑。
她拍开霍乘北不大安分的手,从洗浴间出来。
见王妈站在玄关处,一脸为难,忙问:“我听到有人在敲门,是谁来了?”
王妈这才像解放了一样,忙道:“是乔先生。他说,他来送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顾好逑怔了一下,轻喃重复。
王妈见顾好逑的神情不对,以为她不想见乔任家:“太太,您要是不想见乔先生,那我这就叫保安把他请出去。”
“不用,你请他进来吧。”顾好逑微抖着嗓子吩咐。
“这,好吗?先生那边儿,会不会有意见啊?”王妈小心翼翼地问。
正巧,霍乘北也从洗浴间出来,接道:“让他进来吧。”
王妈点头,摁开了玄关的防盗门。
乔任家从里边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虽然齐整,但面上神情憔悴,所以显得并不干净。
“好逑,大表哥。”乔任家见到顾好逑一身真丝睡衣的模样,愣了一下。
眼睛就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样,迅速移开。
顾好逑也觉得自己穿着不适合见人,忙折回卧室。
出来的时候 ,已经换上了一身遮掩得比较严实的长袖连衣裙。
她并不知道,她去换衣服的这段时间,乔任家和霍乘北说了什么。
只是,霍乘北的面色淡漠至极,而乔任家则紧皱着眉头,好像在隐忍情绪。
顾好逑走过去的时候,霍乘北将离婚协议递给她。
她接过去,迅速翻了一下。
其实里边的内容她不大关心,是否尽身出户,是否能得到部分补偿都无关紧要。
她抬眉,眼睛直视乔任家:“我只要我的东西,其他的,你不必给我。”
“我知道。”乔任家低声道。
“还有,我不希望你们打螃螃和蟹蟹的主意,我不管他们姓什么,他只是我的孩子。”顾好逑强调。
“你放心,孩子的生父是大表哥,无论是站在人情还是伦理的角度,我都没有抚养权。”乔任家无奈地轻笑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签字了。”
顾好逑看向霍乘北,霍乘北朝她点了下头。
顾好逑便翻开离婚协议的最后一页,拿起水性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离婚协议,一式两份,从今天起生效。好逑,恭喜你恢复自由了。”乔任家在顾好逑签完之后,起身朝她伸出手。
顾好逑却没有伸手,只拿着手里的离婚协议,道:“我感谢你当年不谙水性,仍跳水相救的情谊。可是,我也不会忘记,是因为你,蟹蟹才会被人抱走。当年,你昏迷的时候,你一家人向我隐瞒了事情的经过。
后来想想,我也能理解。我记得,我当时愧疚无比,便对自己说,这一辈子,除非你醒了,我是不会离开乔家,更回不会嫁给其他人。”
顿了一下,她接着道:“说起来,你会觉得很傻。其实我自己想想,我也觉得很傻。同样,除非蟹蟹完好无缺的找回来,不然我也不会原谅你。
因为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而是陪伴孩子一起成长的岁月。我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清楚,他回来的时候,还会不会认得我。但我能做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想伤害他的人。”
“对不起。”乔任家垂头道。
顾好逑抿嘴,想了一会儿,又道:“其实,如果蟹蟹没有丢,你不会这么快同意跟我离婚吧。”
乔任家猛然抬头,撞进顾好逑那双直视人心的眸子,亮晶晶的视线,能把人的眼睛刺伤。
“对不起。”乔任家抖着唇道。
就算他不说,他现在的表现也说明了一切。
也正是因为这样,顾好逑才觉得他更加不可原谅。
“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你。包括你们乔氏的任何一个人。除非蟹蟹找着的那一天,不然,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顾好逑补道。
这话像把箭似的,仿佛从远处呼啸而来,穿透云层和风雨,直中人心。
疼痛来不及蔓延,因为太快,比人的痛感神经还要快,感觉不到痛,就好像死了。
“对不起。”
“你走吧。”顾好逑背转过身。
全程霍乘北没有说话。
乔任家最后看了眼顾好逑,拿起自己的那份离婚协议,就离开了公寓。
他的脚步沉重,每一脚都踩在自己的心上。
待他离开,顾好逑捏着那纸离婚协议,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霍乘北没见过她这样嚎啕大哭,登时就给吓坏了。
在厨房的王妈也是,听着声音,忙从厨房出来。
“太太这是怎么了?先生,这是怎么了?”王妈关切道。
霍乘北朝她罢了罢手,示意她离开。
自己则蹲在顾好逑面前,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别哭了。你声音这么大,万一吵醒了螃螃怎么办?难道你们两个要一起哭,比谁更大声吗?到时,你让我哄谁好?逑逑宝贝?”
他的声音特别温柔,简直能腻死人。
通常,他这样说话的时候,一是在床上,二是像现在这种时候。
他这样的人,只要是他想的时候,就总能拿出最温柔的一面。
平时有多暴燥、粗野,那时候就有多温腻、体贴。
“我也不想哭!可是,可是,霍乘北你知道吗?我只要一想到,我离婚是因为蟹蟹丢了,他才同意的,我就特别难过。这就好像,好像,好像是用蟹蟹的消失,才换来我的自由似的。”顾好逑吸着鼻水,带着哭腔,上气不接下气道。
“蟹蟹丢了,跟你离婚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蟹蟹没有丢,我也有办法让你离婚。你忘记我说过的了?”霍乘北柔声哄道。
他的低音炮用这样软调说出来,特别迷人。
顾好逑睁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
泪眼朦胧之中,她忽然觉得,霍乘北怎么越来越好看了。
那眉,那眼,那五官,那表情,简直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都说雾里看花,花最美。大姨夫,我现在含着泪看你,也觉得你好看。”顾好逑哭着道。
霍乘北有些哭笑不得,这刚刚还在自责难过呢,现在怎么说到他帅来了。
“好看,那就给你看一辈子。逑逑宝贝,别忘记了,我是你的。”霍乘北抓住她的小手,捏了捏,按上了自己胸口。
软腻的掌心下,隔着衬衫传来心脏跳动的热感,顾好逑还是第一次这样触上人的心脏。
手心里暖哄哄的,人也有些紧张。
“不信?还有这也是你的。”霍乘北歪歪嘴儿,一抹狡谑的弧度一弯。
“你,你,你,我都哭了,你现在还想这种事情!你太过分了。”
“过分吗?逑逑宝贝,咱这才叫真爱啊。”霍乘北贴着顾好逑的耳朵道。
顾好逑收了收眼泪,恼恨地捶了他一下。
霍乘北瞅着她这软乎乎、娇嫩嫩、湿嗒嗒的小模样,哄道:“还要哭吗?”
“我哪有哭。我只是难过。难过好吗?”顾好逑抬起小巧的下巴,仰着脖子道。
霍乘北摸了摸顾好逑的脑袋,莫测高深地看向她:“想不想,送乔家一份大礼啊?”
“啊?”
“送什么大礼?他们乔家的人又不好,送什么大礼啊!”
霍乘北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又不是真的大礼!”
“那是什么啊?”
“你的男人,要把你受的委屈都找回来!行不?”
顾好逑猛点头:“行!好好找,一定要全找回来!”
“那是必须的!欺负我女人,怕是在这世上活腻了!”
——
啪!
就在乔任家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措不及防地挨了乔燕雪一巴掌。
“你居然没跟我商量,就把离婚协议给签了?任家,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到底有没有把整个乔氏放在眼里!”乔燕雪怒火中烧地骂道。
乔任家眉头紧皱,面上没有多大表情。
“你说话啊!你怎么变哑吧了!”
“我无话可说。”乔任家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把离婚协议送上门去,霍乘北就不会有任何顾忌地对付乔氏!不出三个月,乔氏,乔氏就要完了!”乔燕雪冷道。
乔任家一脸坦然:“就算我不把离婚协议送上去,以大表哥的本事,要对付一个乔家,又怎么会是一份离婚协议可以拦住的。妈,你想得太简单了。”
“简单!如果你不离婚,到时我们又先一步找着那个孩子,你看霍乘北会不会低三下四!”
乔任家摇了摇头,笑自己母亲的无知:“妈,你真的从来就不了解大表哥!”
“你什么意思?”乔燕雪蹙眉。
“他从来就不是个低三下气的人!他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哪怕你当初让他给出霍氏的股份,他也没有向你低头!”
“是吗?现如今,他就更加不用向我低头了。”乔燕雪接道。
“不管乔氏未来如何,我都会用心经营下去。孩子如果是我们先找着了。我会还给好逑。妈,公司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的身体也不好,以后去医院养着,就不要轻易出院了。”
乔燕雪闭上眼,嘲讽地笑了一声儿。
“我自己的儿子,都嫌弃我了。”
乔任家无奈地看了乔燕雪一眼,沉默以对。
良久后,脚步声开始向办公室门口靠近。
“对不起,妈。”离去之前,乔任家终开还是咸涩地开口。
“不用道歉。”乔燕雪苦笑道。
——
因为霍乘北的坚持,螃螃和蟹蟹的百日酒,开始着手准备。
这次的百日酒,霍乘北有心办得盛大。
席面说是回霍家老宅办的,可光是请贴就请了很多人。
几乎整个圈子里的,能叫得上名号的人,都请了。
顾好逑当时听着刘智飞报告席面的桌数时,吓了一跳。
足足一百桌。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刘智飞笑说:“这次霍总连颜家的人都请了,还有顾家,乔家,一个也没有落。再加上平日有心巴结咱霍氏的一些新贵,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有这么多了。霍氏老宅那边儿,出三服的亲戚就挺多的,平时这些商场新贵,霍总是不屑一顾的。可是这次霍总特意交代了,都要请。所以,就一百桌了。这还是保守估计。”
“那听你这口气,可能人还会很多啊?”顾好逑讶道。
刘智飞点头。
“那最近辛苦你了。对了,对了,老黑那边儿有什么消息没有?”
刘智飞摇头。
顾好逑不免失望道:“没关系,你这边没有消息,元元那边儿,一定会有消息的!”
“小少爷吉人天相,顾小姐放心。孩子一定会找着的。我们近期的人手一直在加紧寻找,相信,很快就会听到好消息。”刘智飞慰道。
其实,他每次都这么说。
特别照顾顾好逑的感受。
也就是在顾好逑面前,他才会说得这么客套。
面对霍乘北的时候,则要小心很多,实话实说,不能有丝毫隐瞒。
“嗯。谢谢你,刘秘书。”
“顾小姐不用客气,我份内之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