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飞!你他娘的往哪里跑呢!”
是程峰的声音,我不知道他带着邵兰猫在了什么地方,见到我子弹打光后他们肯定也着急,我转身跑路也引起了程峰的担心,耳边也只有他粗犷的嗓门声。
我一边跑一边大喊:“山脚下等我!”
“沙沙沙~”身后的动静逐渐接近。
我回过头,发现蜘蛛已经距离我越来越近,这个蜘蛛的爬行速度简直太快了,我根本就没办法跑过它。
现在我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武器,想拼命都没有本钱,我总不能直接跳上去用牙咬吧,这个蜘蛛身上黑不溜秋的,而且密密麻麻的长满了粗短的毛发,看着都一阵反胃,我是下不了这个口。
怎么办怎么办,我开始不停的思索对策,直到身后一阵飓风袭来,我心说不好,急忙朝一边扑了过去,这一下完全是着急慌忙之下做出的动作,心里早就慌的不成样子。
我刚一跳开那两条尖锐的腿就扎了一个空,而我也摔在石头上疼的龇牙咧嘴的。
我操你大爷的,我心里骂了一声,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的扔了过去,砸中了蜘蛛的面部,结果它只是一愣,好像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用用头扔他一样。
我想起了之前捡到的信号弹,十分后悔当时在山上的时候没有装在身上反而放进了背包中,如今很多有用的东西都摸不到,我也真是自作孽,不然的话一枚信号弹足以让这个畜生下去半条命。
我堪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这一下简直摔得我浑身都疼了起来,毕竟这里到处都是石头堆又不是泥地,我这么随便扑一下绝对不好受的。
站起来跑了两步后就感觉右腿的伤口一阵巨疼,顿时丧失了力气,我腿一软,顺着脚下的一个小坡就摔了下去。
那个蜘蛛见到后像是也跟了下来,因为耳朵边它在地上爬行的声音是非常清楚的。
我心里大骂晦气,这下是真的完蛋了。
直到我翻滚的停了下来,也顾不上刚才一通翻滚造成的剧痛,我回过神来,强行翻过身体,想看看那个蜘蛛有没有过来,结果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不疼的,根本就使不出力气,最后我咬着牙撑着地面转过身。
视线里,我看到那个蜘蛛停在我不远处,好像是对我失去兴趣一样。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就它迅速的转过身,像是被什么比的东西吸引了一样,这个时候耳边就听到“叮叮叮!!”一阵金属敲打石头的声音蜘蛛的身后传来。
我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居然是程峰,这家伙一只手握着匕首,一直捧着石头,一边跑一边不停的敲打着发出响亮的声音,在蜘蛛的身后不停的吸引着它的注意力。
“来!来这里!你爷爷这里有好吃的!”
说来也奇怪,这个蜘蛛好像对这种刺耳的声音呢异常的敏感,我想到上午我是在树林中开了两枪,然后它就出现在树林中,难道这蜘蛛天生就对这种声音特别敏感吗?
我伸出手想让程峰不要这么做,这狗日的现在逞什么能啊,不是让你带着邵兰躲起来吗?
我很想喊出来,但是我发出的声音他根本就听不到,全都被程峰的大喊大叫和手里不停敲打的“叮叮叮”的声音所掩盖。
耳边一阵喘息声,然后一个人影跑到我面前,我看到是一个苗条的身影,然后就是一阵芬芳传来。
是邵兰,她紧张看着正在被程峰吸引的蜘蛛,然后将我一只手拽起来绕在她的肩膀上,我被她死命的从地上拽了起来。
她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扶着我弯着腰想带我离开这里。
我说:“不行,把程峰叫上,他会死的。”
程峰对阵那么大一个蜘蛛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跑也跑不赢,打更是打不过,手里都没有武器,就一把伞兵刺刀,就算捅过去也绝对伤害不到蜘蛛的要害器官。
可邵兰根本就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表情严肃的扶着我不停的远离这里。
这个时候我也注意到程峰敲打石头和喊叫的声音逐渐的变得遥远起来。
我就知道这个狗日的干了什么事,他想呈这个英雄,他想和我一样将怪物引开,然后自己想办法。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我心里急得冒火,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我的浑身都疼得厉害,不是邵兰扶着我,我甚至连站着都做不到。
程峰的声音逐渐的消失,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将蜘蛛引到了远处,或者他已经遇难,我不敢想。心里乱成一锅粥,想到了我们认识那么多年在一起的经历,我挣扎着反抗邵兰拽着我的手:“让我去救他!让我去救他!”
邵兰根本就没理会我,她用力的握着我的手,不停的架着我往前走,我看到她头上的汗水都流了出来,但是她仍然是一句话都没有,眼神坚定的可怕,好像认定了不会管我怎么挣扎都会将我带出来一样。
最后我干脆两条腿都不撑着地面,原地耍赖,邵兰好像已经料到一样,用尽浑身的力气不停的拖着我往前走。
直到后来我都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力气。
最后她将我拖到了山脚下不远的树林中,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将我放了下来。
她擦着头上的汗水,说道:“你知道程峰怎么和我说的吗?”
我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的脸。
“他说,他不像我和你学到了墨菲定律什么的,他只学会一件事,那就是为了朋友去拼命。”
我吼道:“所以你就答应他,让他去做这种事吗?”
“那你现在去啊!那种情况我有什么办法?你要去救人你就去啊!”邵兰的脾气比我还大,冲着我吼道,我看到她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我动了动身体,那一通翻滚几乎是把我的骨头架子都震散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
我用力的锤了一下地面,心里也崩溃了起来:“该死的人是我,不是程峰,我早就该死了,所以我不怕死!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你怎么能……”其实我想责怪邵兰为什么当时没有拦着程峰。
但是我停住没有说出来,事情已经发生,我责怪邵兰又有何用呢?
说到这里我一阵心酸,眼睛里一下就被眼泪填满,邵兰擦着眼泪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将脑袋埋进去不吭声。
我想起了之前在偶然间看到一篇关于人性的文章,文章里指出,人之初性本善是错误的,说刚出生的小孩都是自私自利不为别人着想,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只会一昧的所索求,而没有任何回报。这个观点我暂时同意,不过随后文章的内容让我觉得有些不妥当。
它开始谈论人性,并且指出在紧急时刻人类为了求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做出来,会杀害同伴,会做出平时想都不想的事情,总之人性的黑暗在这本书中被无限的放大,描写的淋漓尽致。
这种非黑即白的表述方式好像从始自终就带着一种偏见,让我不得不回过头去思考“人之初性本恶”到底成不成立。
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不成立的,因为婴儿小孩,是没有思考能力和自主能力的,它只会有着每个人生来就具备的本质,那就是“求生”和“好奇”,这两点是每个婴儿都具备的,求生使得他们只会在饿得时候索取母乳,好奇使得他们对任何新鲜的事物都想拥有。
如果指望一个没有任何自主能力的婴儿去付出所谓的“回报”岂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人在遇到极度危险的事情会杀害自己的同伴等等一些列残忍的事情,我不赞同,但也不反对,因为这本来就是两面性的。我不赞同的是文章中那种一竿子打翻一切的态度和语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在干嘛?我为什么在面对蜘蛛的时候不转身就跑将危险留给程峰和邵兰?如今程峰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军人能在战场上为了战友挡子弹又是为了什么?
人性不是充满光辉,但是人性绝对不是黑暗的。
人性也是无法揣摩的。
我一直坚信的就是任何事都有它的两面性,我们要可观的看待任何事物,决不能带着一种先天的偏见去审视任何事物,不然你就会发现这个社会非常的不堪。
“他说…他说让我们等他,明天他要是还没回来,就让我们先走…”邵兰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她的声音还是带着一些哭腔。
我没有回答她,想尝试着坐起来,最后发现还是有些许困难。
我低声的说道:“对不起邵兰,刚才我声音有点大。”
她摇头:“没事,我都可以理解,我完全理解。”
“如果今晚程峰没有回来,你会怎么办?”邵兰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苦笑了一声:“上山,弄完这一切后我会去找他,哪怕是尸体,我也要带回去。”
“其实…其实我们没必要这么悲观,也许他一会就过来了呢?”邵兰强颜欢笑的说道。
她的眼泪在脸上还没有干,所以笑起来的样子看的我心里一阵苦楚。
这个傻女人的自我安慰能力也就这个程度了。
我点头附和:“你说的对,也许他会过来。”
说完后我自己都不信,我们的心里都知道这个可能性格非常低。
但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我们只能躲在这个角落,静静的期待着程峰的到来。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邵兰起身去收集了一些干柴,在地上清理出来一片空地,将木柴都放在地上。
“这里靠着山体下,也算能过夜。”
我尝试站起来,发现身上的疼痛确实已经消散了很多,但是站起来仍然有点费力。
邵兰走过来扶着我:“起来干嘛?”
“不干嘛,就想知道还能不能站起来。”
“切!”她一把松开我,然后从怀中掏出那个熟悉的笔记本,打开后蹲在地上开始她一直以来都在坚持的工作。
也不知道就这么过了多久,天色也开始慢慢的黑了起来,邵兰见状收起笔记本。
走到木柴前学着我的样子弄了一个简易的生火工具,看着她笨拙的样子,我只能口头引导。
到底是博士学位的女人,理解能力就是异于常人,没多会的功夫就成功的家两火堆燃了起来。
我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她微微笑了一下:“你知道吗何飞,人都是有自私心的,我不愿意你们任何人出事,但我却答应了程峰的要求,我是没有阻止他,你会因此怪我吗?”
我摇了摇头:“不会,因为我们是人,不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