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想问你一个问题。”
莲珏看着他，背后挂着一轮圆月，月光懒懒洒洒的披在他的大红华服上，趁着那三千银丝，唯美动人。
沈梨落低下头，“王爷请讲。”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是想复国还是想复仇？”
莲珏问完，看着她，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沈梨落低沉的眸子微闪，很快干脆果断的回到：“属下只想复仇，不想复国。”
“为何不想复国？”
“国无主，不可谓之国，王爷旷世之才，乃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王者，属下既然已经入揽月宫，自当为王爷行事，助王爷一臂之力。”
沈梨落字字铿锵，毫无私心，若不是莲珏早已经将她看透，怕是早就相信了。
“此话当真？”
他笑着问，“你不是想要寻你弟弟，你弟弟乃是苍梧太子，到时候为何还不复国？”
“若真的找到他，属下只想让他平安过一生，远离厮杀是非。”
可是苍梧儿女，那一个可以苟安偷生？
她想让慕云羡平平淡淡的度过余生，可是苍梧不允许，苍梧那么多的亡灵不允许，死去的父王母后不允许。
可是眼下，莲珏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试探她。
“你发誓，说你此生绝不行复国之事，致死效忠于本王，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他看着她，那双幽深的蓝眸里多了几分冷漠和阴沉，语气亦是从刚才的几分笑意降至认真严肃。
沈梨落抬头对上他那双冷然的眸子，两人僵持片刻，她没有反抗，而是直接抬手，“沈梨落在此发誓，此生绝不复国，致死效忠王爷，若有违背，死无全尸！”
“你 ……”
莲珏听她改了毒誓，面色一滞，脱口而出，想要骂她，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看着沈梨落，显然有些愤怒。
倒是沈梨落，淡淡笑了笑，调笑道：“横竖都是惨死，怎么说不都一样，王爷应该高兴，属下永远不会背叛王爷。”
她看着他，言语间，到底有几分虚情假意，又有几分真情实感，莲珏有些看不太清楚了，他甚至都在怀疑，面前的这个人，到底藏了多少心思。
很少有他都看不透的人，可是偏偏面前这个女人，时常给他一种他早已经对她了如指掌的错觉，可是很快又让他觉得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你若敢背叛本王，本王定教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的威胁，向来有威慑力，偏偏在沈梨落面前，没有了任何威胁感。
“属下知道，王爷对属下的警告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好像随时随地都要让自己对他心存敬畏，都要让自己明白他不是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你对本王倒是挺了解的。”
“属下对王爷一无所知，更不敢妄自了解。”
沈梨落字字透着疏离，倒是让莲珏有些不习惯了。
沈梨落走到一边坐下，一如小时候坐在房顶上看月亮，数星星，幻想着外面的美好世界，计划着未来。
那些过去的，都再也回不去了。
莲珏在她身边坐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想过助本王一统天下吗？”
莲珏今日语气难得柔和，没有去看她，而是直接问道。
沈梨落脸上多了几分茫然，“属下微薄之力，如何助王爷一统天下？”
“本王说你可以你便可以。”
莲珏语气肯定，不容反驳，沈梨落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望着那一轮圆月，山林里山花烂漫，香飘十里，混在湿润的空气里，沁人心脾。
世间万事万物，并不会因为物是人非而换了颜色，如今看来，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树还是树，老屋还是老屋。
莲珏也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坐着。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在背后交叠在一起，似是相拥一般。
过了很久，沈梨落想到那一晚的时光，虽然没有一句话，却有一种莫名的踏实，虽然只是短暂之间，但是足以让她铭记许久。
第二日一大早，禾川便回来禀报说已经发现了沧溟派过来的人的踪迹。
莲珏派沈梨落和封三娘前往一探究竟。
麻衣自告奋勇，但是被莲珏拒绝了。
临出门前，沈梨落回头看了一眼麻衣，那眼神，实在是太过冷漠和阴鸷，让麻衣婆婆瞬间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语。
路上，封三娘找机会想跟沈梨落说话，但是全都被沈梨落给拒绝了，而且不给她任何机会。
“我想知道，苍梧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何王爷突然就半路变卦，往这边来了？”
封三娘终究是没忍住，凑上前追问道。
沈梨落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封三娘就立马乖乖的往后缩了缩。
“不知道。”
淡淡的丢下三个字，便继续往前走。
封三娘还想再问，但是话到嘴边，想到沈梨落的态度，还是识趣的闭了嘴。
“等一下！”
正走着，沈梨落突然拦住了封三娘，警惕的看向前方。
封三娘也注意到了，两人悄无声息的蹲下来，注视着前方。
听到前面有动静，沈梨落想了一下，冷声道：“跟上去看看。”
“好。”
封三娘变得正经起来，跟着沈梨落往前走，她知道沈梨落很厉害，也知道她很神秘，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沈梨落身上有一股侠义之气，觉得她才是真正的女侠。
但是沈梨落并不是什么女侠，她只不过是一个一心想要复仇复国的未亡人罢了。
而且她更知道这些人纷纷涌入苍梧，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藏在苍梧深处的九龙杖，是九州大陆最高权威的存在，苍梧人世世代代守护在此，从不扩张，从不离开，为的，除了守护凤凰的古老传说之外，更重要的，是守护自古就埋藏在这里的九龙杖。
得九龙杖着，即刻召唤散落世界各地持有龙鳞之人，更可号令同她一样的持有凤凰翎羽的守护人，如此以来，各国百姓，遗落部族，纷纷以此为尊，为之效命。
可是，想到找到九龙杖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