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了余多的打算后,冉七白心底里生出了一点担忧来。她问湛蓝:“她不会想不开吧?”
湛蓝摇头:“我看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应该还不至于。”
而要将他们放到余多这个年纪上,还不一定有她这么冷静呢。
冉七白想了想,还是很担心:“你随时注意她的动向吧,免得她做出什么意外的事情。如果无法挽回的话,那可就糟了。”
湛蓝沉默不语,他想的是,余多最多会在白玹的事情上失去理智,平时冷静得简直不像是个正常人。
说起白玹,湛蓝的眉头就不自觉地开始聚拢了——说真的,跟白玹当了这么多年的至交好友,他越来越看不懂白玹在想什么了。
沐星河那个女人踩着他一步一步上位,现在甚至在公司的力推之下几乎快跻身圈内一线明星的行列,而白玹却还是死心塌地跟她相处着。
图的什么?
也没看出白玹有多么喜欢这个女人啊。
看来改天是时候调查一下沐星河这个女人都在暗中动了哪些手脚了。
然而还没等湛蓝让人着手调查,几天后白玹的绯闻便被传得漫天都是。
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个记者拍到了白玹和沐星河亲热的照片,虽然证实了那只不过是两个人在为最新的代言合作所要求的摆拍,不过还是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没想到风波还未平息,白玹又被曝出和沐星河走得很近,连在机场出现都是两人同行。更有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曝光了他们两个即将结婚的消息,搞得湛蓝都一头雾水。
当湛蓝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向万楚求证。
万楚惊诧地反问:“不是你让人做的公关吗?我这边可是什么都没做啊!我这儿可忙呢,没时间听白玹跟我说他那个有的没的结婚计划。而且这种事,他不是应该第一个跟你说吗?”
湛蓝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给白玹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而余多就坐在二楼的台阶上,巴巴地看着湛蓝。
他们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话,余多这么多年都未知晓。她只知道,在自己重新成长的这几年里,身边的人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包括万楚和艾珩公开出柜,湛琛的存在被人知晓,白玹和沐星河举行盛大的婚礼……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将这些人的悲喜常态都映在眼里,一颗心也渐渐变得冷硬起来。
她清楚地记得白玹来找她,虔诚而真挚地邀请她当他结婚时候的花童,她的心就像是瞬间失去了温度一样,冷掉了。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永远都不会祝福你们两个的。”
那之后,余多便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开始了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那个圈子里的是是非非,似乎从此都跟她远离了。把门关上,余多只能听见校园里充满了青春与活力的叫喊声和朗朗的读书声。
“多多?小多?余多!”一个声音忍无可忍地在余多的耳边炸开,瞬间惊得余多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余多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好气地抬头看向了跟自己做了好几年同桌的颜羽。“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啦!”
和当初那个小女孩已经有所不同的颜羽,甩着一头好看的马尾,生气地道:“还不是因为你走神走得太厉害,我怎么都叫不回你!”
“到底有什么事啊?”
“我是想问你,大学要报哪里?”颜羽黏人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和她紧挨在一块儿。“我想要跟你读一个大学,这样就有人罩着我啦!”
余多低头看了一眼报志愿时才会填写的志愿书,上面列了所有高校的名字和编号。不过报名却是要从网上报,等上完高三的最后一堂课,参加完毕业典礼,她们就真正地从这所折磨着学生的高中毕业了。
她竟然在人类的学校里乖乖上了这么久的课,还真是讽刺。
余多漫不经心地说道:“东大就不错啊。”其实报哪里对她来说都无所谓,连喜欢的人都娶了别的女人,她的人生就只剩下了报复。
和司又青的报复不一样,余多的报复很佛系。虽然她因为那场车祸失去了自己的身体,不过她也因祸得福,摆脱了那副危险的躯壳,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她并不想借助湛蓝他们的力量来施展报复,尽管那些事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是余多清楚,她跟这几个人没什么关系,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出来混的总还是要还的。
至于冉七白觉得亏欠她,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她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急功近利。
“OK!那就东大吧。”颜羽没注意到余多散涣的眼神,从手机上把东大的资料细细地搜索一遍,立刻拍板决定。“虽然一直想出省外看看,逃离我那两个一见面就吵架的爸妈,不过东大好歹也是B市的名校,再加上有你在,我还是可以忍受一下他们两个的。”
听到颜羽的话后,余多游走的思绪总算是从天外回来,有一个疑问她一直想问很久了:“颜羽……”
“嗯?”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在一起呢?”余多察觉自己说的话似乎有歧义,她立即解释道:“我是说,我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桌了,你竟然追着我跑了五六年,很奇怪哎!”
“奇怪吗?”颜羽眨巴着眼睛,见余多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无辜反问:“两个好朋友约定一起走完这段求学的路,看起来很奇怪吗?好多青梅竹马都选择同一所学校上学呢。”
好朋友?
如果是以前的余多,她肯定会对这两个字满不在乎,可她从颜羽的嘴里听到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有点发暖。
假如说这世上还能有谁让她感觉到温暖的话,那一定就是颜羽了——这个同样缺爱的孩子跟她走到了一起,一点都不会奇怪。
快刀斩乱麻似的决定好了以后要走的路,颜羽看起来心情很好。她很快就替自己做了决定:“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们去你家吃火锅吧?”
少女的眼睛睁得又大又亮,让余多没办法拒绝。
不过她还是想为自己的小房子抗争一下:“火锅味儿很大的……在外面吃不行吗?”
“在你家吃比较有感觉嘛~”颜羽嘿嘿一笑,眼睛里的狡黠摆明了自己另有鬼主意。这让余多马上就明白了她的目的。
余多警惕道:“你该不会是想试穿我的小裙裙吧?”
“你的lo群和汉服都很好看嘛,不过我脸皮薄,换成我的话平时我都穿不出去~”颜羽抱着余多的手臂哀求道:“我知道你最近入手了两套小裙裙,就借我试穿一下嘛,反正我们两个的身材都差不多。”
这倒是真的,她们两个的身高、体重和三围都差不多,又都长得很好看。远远看去,就算说成是姐妹也会有人信。
余多拿她没辙,只好答应,“行吧!不过今天吃火锅的材料必须你买哦!”
“遵命!”
她们没聊多久,毕业典礼就要开始了。
毕业典礼在高中学校的小礼堂举行,每个学生都可以邀请自己的家长和朋友来参加这场典礼,这对于每个孩子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一天。
然而也有一些学生是没有办法将这些名额送出去的。
比如余多,比如颜羽。
她们两个是正儿八经的同病相怜,一个没有父母,一个父母离异。事实上,余多就连今天是自己的毕业典礼都没跟任何人说,因为对她来说,所有人都与她无关。
不会亲近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坐在她的亲属席上呢?
毕业典礼上,会有学生代表上去发表演讲,然后所有毕业的学生会在台上合唱一首歌。就是那首每逢毕业和离别时都会放的长亭外,古道边。
余多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一来她不喜欢拖拖拉拉的感情;二来,现场的气氛太过浓重,搞得就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尊敬的校长、各位同学,又到一年盛夏。在着绚烂的日子里,我们却要选择分别……”
台上的学生正在激情诵读着手里的稿子,试图挑起人们离别的那点感伤情绪,而余多就像是个情绪破坏王。
她一边嗑着不知道从哪儿带进礼堂的瓜子,一边对颜羽吐槽道:“咱们这班花今天打扮过了啊?还化妆了耶。”
“岂止啊,还纹眉了呢!韩式半永久雾眉,还挺好看~”颜羽漫不经心地将目光往台下的观众席上扫去,见有两个座位是空着的,顿时连肩膀都耷拉下来了。
余多见状,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把,安慰她:“叔叔阿姨都很忙,你就别抱希望了吧。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
“我知道……”颜羽随便瞥了一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顿时眼睛都亮了。
“余多!余多!”
余多不耐烦地皱眉:“叫什么魂呐!”
“你快看!你的家长席上有人坐着!那是谁啊?”颜羽指着台下前排的两个座位上,那两个戴着墨镜的一男一女,激动地转头看向了余多。
而余多本人却只是皱了皱眉,不明所以地猜测道:“应该是谁家的家里人来得比较多,坐不下了吧?”
“哪儿啊!我看着他们气质挺好,不像是谁家的家长啊!”
气质挺好?余多心里冒出了一个不靠谱的想法,她一边嘀咕着不会吧,一边从幕布后面往前台一看——只见冉七白和白玹就那么明晃晃地坐在台下,原本贴着“余多亲友”的座位上。
“卧槽!”余多的反应有点过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