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还做了不少功课。”冉七白用手指在她的手机上来回滑动屏幕,嚣张地看过全部资料,确定再没有她隐瞒的黑料后,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可是,你以为会做功课的人只有你一个吗?”
聂纯瞬间将手机收了回来,皱着眉头警惕地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多。”冉七白唤了一声,旁边的小萝莉就把手里的平板电脑反转过来,给聂纯看了个清楚真切。
那上面是一个男人的照片,准确地来说,是那个男孩,跟聂纯年纪相仿。
聂纯的眼神瞬间一变,看向冉七白时,仿佛化身成为了毒蛇。
冉七白摇头道:“No、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才有人脉的。你以为我是靠着湛蓝上位的吗?早在认识他之前,我就有最好的搭档和身后靠山很强硬的弟弟。你可以挖我的过去,我当然也可以挖你的。”
说着,她撇头看了一眼平板上面的大男孩。
那是一个外籍男性,明显的蓝瞳和立体的五官,都说明他并非是华国人的身份。而在他的身上,还穿着一件印有学校校徽的制服。
很凑巧,这个学校就是聂纯所就读的大学。
这时,湛清终于换好了衣服从二楼走了下来,人还没走过拐角,就听到冉七白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
“你拿我的过去威胁湛蓝跟你亲近,那么你要不要听我说说看,你自己的黑历史都有哪些呢?”
“一张照片能说明得了什么?”聂纯冷哼一声,蛮不在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紧紧攥着手机的手心,已经捏出了汗。
在冉七白的眼神示意下,余多伸手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滑动,下一张照片让聂纯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在读大学的时候跟这个男孩在一起,谈了一段恋爱。等到毕业的时候,你想走得更高更远,可惜他却胸无大志,成为你路上的绊脚石。不仅如此,他还让你怀孕了吧?”
聂纯用惊骇的眼神看着她,连连矢口否认:“你胡说!这些都是你编造的谎言!我没有!”
“这里有你的孕检报告。”
屏幕被滑动,下一张图片让聂纯有晕眩的感觉。
冉七白甚至补充道:“在同一间医院里甚至还可以找到你的手术记录。”
“不……”
“什么手术记录?”湛清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她走下楼梯站在了两人的旁边,左右看看。“你们在说什么?”
余多将平板电脑举到了湛清的面前,湛清很快就从熟悉的单词里认出了它所代表的含义,并且断断续续地念了出来:“无痛…人流?!”
她惊愕地抬起头,看着聂纯:“你做过人流手术?是跟你一个学校的同学吗?你为什么都不把这些告诉我?!”
曾经最痛苦和耻辱的一面被这样明晃晃地摆在了外人的面前,聂纯感觉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冉七白,而是一座大山,压得她都没有办法喘过气来。
面对湛清的质问,她只能连连摇头:“不、这不是真的!”聂纯伸手指着冉七白,仓皇地将手机拿给湛清看。
“她想掩藏自己的过去,装出伪善的一面欺骗你哥哥。她原本就是个阴暗的小人,她说的话全部都是为了阻碍我追蓝哥!”
同样的,作为冉七白过去的一部分,那些黑历史也被湛清看到了。
湛清一言难尽:“嫂子……”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冉七白摇头,示意稍后再给她作出解释。“聂纯,你不仅打掉了你的孩子,那个喜欢着你的男孩,也因为你死了。对吗?”
“没有!”聂纯将拳头攥得紧紧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快爆开了。
“你是在胡说,在污蔑我!”
冉七白面不改色地道:“这个男孩有点心理疾病,你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抛弃他。可是他却离不开你,只能做出让你难堪的事。你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也正是因为一次当众拒绝,让他在你的面前自杀了。”
“我的天呐……”湛清错愕地看着聂纯,感觉自己像是从未认识过眼前的女人一样。
湛清问:“你是不知道他有病吗?”
“她知道。”冉七白在聂纯开口说不了话的时候,将所有的事实都告给了她。甚至连冉七白的眼神都在说出真相的时候,都变得冰冷了。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利用。那所大学的毕业条件很苛刻,导师们对于论文的要求很严格。为了让这位本该是精英人才的男孩替她完成毕业课业,你的纯姐,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只不过她没想到,踏错一步,后面的路也会跟着出现错误。”
过河拆桥,用完就丢,这种事古往今来发生了多少。
只不过聂纯遇上了比较难缠的那个。
在说完聂纯的痛处后,冉七白以手托腰,挑眉问她:“现在我们的立场和地位是平等的了。有些事,你敢做,我也敢做。而没有湛蓝怜惜的你,在和我鱼死网破之后,能得到什么呢?”
当然是什么也没有。
聂纯正是因为心知肚明,所以才会感到害怕,所以才会豁得出去。
她懊恼自己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把柄,还偏偏让冉七白抓到了。这样一来,她威胁湛蓝的事,就会变为一场空!而那个从小就希望能和湛蓝在一起的梦,似乎也随着今天这一切,都破碎了。
这一切,统统都要怪冉七白,谁叫她要插手这件事?
谁叫她抢走不该属于她的男人!
聂纯眼眶泛着红,颤抖的手终于从身后拿了出来,当冉七白看到她的手时,手快地将湛清和余多往左右两边一推。
纤长的花瓶在空中挥起,重重地砸在了冉七白的脑袋上,发出了破裂的声音。
钝痛从脑袋上炸裂开,冉七白甚至分不清疼痛到底是从哪边传出来的,整个人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再次松开的时候,就看见手上沾染了鲜红的血迹。
耳畔是一阵耳鸣,连余多的尖叫和湛清的呼喊都仿佛远在天边。
世界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终于沉寂在黑暗里。
等到黑暗散尽之后,是一片亮到刺眼的白光。光亮褪去后,冉七白发现自己身处在暖阳中。
头顶上是蓝天白云,脚下是青青绿茵,在前面的不远处有一棵参天的大树。她能嗅到泥土的芬芳,身边有绚烂的彩蝶飞舞。
蝴蝶们恍若引路的圣光,将她牵引到那棵大树底下。
令冉七白惊异的是,这棵树的树干是空心的。里面被人挖出了一只洞,里面蒲草软垫,上面有一只小猫趴着。
他竭尽全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小得令人不可思议。然而当冉七白伸出手想去抚摸他 的时候,这孩子忽然睁开了水汪汪的眼睛,也同样伸出了自己柔软的小肉垫毛爪子。
冉七白满心欢喜。
她的胸腔里充满了怜爱,眼神柔和。可当她还没摸到小幼崽的小爪子时,就被拉扯出这方美好的天地,生生坠入到剧烈的疼痛里。
“醒了醒了!她醒了!快去通知医生和护士!”
冉七白睁开了眼睛,发现眼前一片白茫茫,周围的人乱做了一团。
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在面前出现,可是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
“……湛蓝?”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眼前这个紧紧握着她手的男人,就是她的男人没错。
熟悉的声音冲她低声呼唤,其中还夹杂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我在这儿,别害怕,你会没事的。”
可怜的男人,一定吓坏了。他连握着她的手都在发抖。
冉七白深吸了一口气,在眼睛将看清男人的面孔时,有气无力地对她道:“你……有没有生气?”
“你现在不应该说话,明白吗?好好休息,等医生过来。”湛蓝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看她嘴巴吃力地一张一合,恨不得现在能捂上她的嘴。
哪知冉七白坚挺地拒绝,仍旧断断续续地说道:“不……我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随着医生走进来的还有艾珩和湛清,看见冉七白已经醒过来的时候,湛清的眼睛都红了。
“呜呜呜她没事!”湛蓝抱着艾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被艾珩嫌弃地推开。
医生走到了病床前,在检查过冉七白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后,用很是轻快的语气对她说道:“这次真的算你们走运,头部遭到重击很容易陷入昏迷无法清醒。再加上预产期临近,孩子随时因为母体的波动而提前出生。你送过来的时候羊水已经破了,再晚来一会儿就不是现在这个情况了。”
医生拿起了小本本,准备询问病人的各项状况,没想到冉七白梗起脖子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肚子平坦得一塌糊涂。
她有些惊慌:“我孩子呢?我那么大的肚子哪儿去了?”
湛蓝有些哭笑不得地按住了她乱动的手,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医生,眼里带有责怪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