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寒冷的冬天过去,春季来临,万物复苏。
湛琛长得很快,他甚至被罗女士调教得就像是一个听话又懂事的小绅士一样。
自从学会了坐以后,湛琛就开始扭动自己的身体,一刻也停不下来。
“小鬼,作为一个绅士,在吃早饭的时候不应该这么调皮。”罗女士晃了晃手里的奶瓶,轻咳了一声。
她就像是有魔法一样,很快就驯服了湛琛,让湛琛的眼里只有那只小奶瓶,嘴里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婴儿嘛,在所难免。
罗女士耐心地扯起他的小围嘴,一边为他擦拭着嘴角,一边说道:“小绅士可不会在吃饭的时候留口水,那样不会有女士喜欢你的。来,张嘴,这是你表现得体大方的奖励。”
不得不说英国人在教小孩子这方面还是很有研究的,不然怎么会有英伦绅士这样的称号呢?
冉七白每天早上给儿子一个黏糊糊的吻,到了晚上回来再陪着他玩耍、喝奶和睡觉。她忙得几乎快成为了他生命里的过客。
尽管如此,冉七白也不得不将自己剩余的精力都投到工作中去。
因为这部电影很快就要杀青了。
结局的最后,按照王老的思路找了几个面相很凶的人,含沙射影地饰演了那次希斯顿事件中的幕后黑手。这本来是个很敏感的话题,就算现在在网络上讨论,人们也不得不用拼音缩写把想要表达的人物模糊地描述出来。
可王老却敢这样直接拍出来,为的就是要讽刺那些藏在阴暗角落里,为了谋取不正当利益的明星。不管他们的咖位有多大,不管他们在娱乐圈里扎根有多深,恶始终是恶,绝不会因此而变作善。
王老表达的寓意很好,但是可能会因为题材的敏感而删掉这一段。
他本人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不重要,总得有人把这个血泡挑破,让里面的脓流出来,见见天日。万一过审了呢?你们说是吧。”
谁敢说不是呢?
就这样,在王老的大胆下,这部戏就这么杀青了。
戏的结果如何,人人都心知肚明,而人们也知道人物传记的电影,除了在讲述辉煌的成就之后,能做的,只有在落下帷幕的时候,为这个主人公默默哀悼。
网上粉丝们在对《未见光明》能否如期上映担心的时候,冉七白的校园剧《中二期》在电视上放送了。
这个名字引起了很多年轻人的关注,不少人怀揣着疑惑和好奇去看,结果就看见了冉七白的名字,还有季琳的搭档。
这不禁让人们想起了在年前发生的那个绯闻,传出主演殴打配角的消息。虽然人们更多地是为了冉七白去的,不过也有人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当初那件事的主人公身上。
随着每集的播放,终于有黑子按捺不住了。
“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风水轮流转!怪不得那名季琳要在戏下去打一个配角呢,原来是在戏中要挨打啊!”
“人家还演的她母亲,这种女儿也真下得去手!啧啧!”
“戏里戏外都分不清楚,还演什么戏啊?回去好好继承家业不行吗?”
“呵呵,家业?说是遗产比较合适吧?”
“我说你们是不是羡慕人家有钱,心里很酸啊?我告诉你们,你们就算现在马上去死,也未必能投个好胎,像人家那样拥有过亿的家产。气不气?气死你们!”
“好好看个电视剧,能别闹了吗?”
“这题材有点深度啊,我要关闭弹幕了。智障可真多!”
一部好的作品,永远都不乏有人贬损踩低,也会有人为他们加油打气。
冉七白在看到网络上的评论后,把所有的心思都抛在了脑后,一心想把那段离开儿子后的时间,重新补给孩子。
而湛蓝则是风里来雨里去,一整年都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工作室的规模扩大,工作室现在里有不少的艺人。即便是万楚,也没办法个个都给他们争取资源,只好让他们自己努力奋斗。
这天,冉七白正好湛琛玩游戏的时候,忽然有人登门。她前去开门的时候,忽然发现来人是背着小书包的余多小朋友。
“嗯?你怎么来了?”冉七白伸出头在门外张望了很久,也没见谁出现在她身边,不由得疑惑道:“你是自己来的吗?”
余多背着书包径直推开她走进了房子里,不屑地冷哼道:“不是我自己来,还能是谁送我来吗?”
“可你不是跟在玹哥的身边吗?他应该照顾好你,不能放你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吧?”冉七白一边关门,一边如是抱怨。
可余多却很是不耐烦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出来?”
冉七白:“……”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的样子真的看起来就跟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差别啊。
余多很自觉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把书包往沙发上一丢,故作天真地问冉七白:“我可以在你这里住一阵子吗?”
“可以是可以。”冉七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到底是跟玹哥怎么了啊?”
“能不能不要跟我提他?”余多抱着小手臂,气哼哼地咬牙切齿。“他把我送去学校也就算了,还非要把那个女人带回家里来。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
女人?冉七白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哪个女人?”
“就是那个叫沐星河的女人。”余多有点不爽地看着她,看着那张曾经属于自己的脸,越想越来气。
凭什么她把自己的身体给出去,还要忍受这样的委屈啊!
冉七白尴尬地笑笑,好心劝道:“你别生气,也许玹哥是另有打算呢?他上次明明跟我说过不喜欢沐星河啊。”
再说了,你一个小孩子这样吃人家的醋,真的没有问题吗?
余多两腿一翘,恼道:“我不管,你赶快帮我查出到底是谁害的我,我去找个人算账。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越说越有股气到火冒三丈的感觉。
冉七白有些忍俊不禁。“好吧,我尽快。不过……你会气成这副样子,是不是因为你喜欢玹哥啊?”
被说中心事的余多本来像死鸭子犟嘴一样犟到底,但是脱口而出的话却变成了:“是有怎样?你要多管闲事吗?”
“没有没有!”冉七白连连摆手,“别人的事,我不会插手的。”
但是她也觉得,白玹应该不会对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子产生什么样的感情才对……
似乎是知道冉七白在想什么,余多别开头,哼了一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像我这个样子,说什么追求真爱,都只是笑话。我只能尽可能地把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赶跑,然后等着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时光过去。”
“……”
“如果我幸运一点,在我长大的时候还没单身,我就可以去追他。如果实在倒霉,让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我也只能认命了。”
余多的声音是强横中掺杂着脆弱,情绪低落,搞得冉七白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才好。
可是冉七白在思绪纷乱了片刻后,突然笑出了声。
余多猛地抬头,没好气地眯起眼睛,气势汹汹地问她:“你笑什么?”
冉七白真挚地说道:“你是个心地很好的女孩儿,我很喜欢你。”
“瞎说什么鬼!”余多别扭地转开了头。
“因为啊,你都面临了这样的窘境,还是没有想过夺回这副原本属于你的身体的念头。除了善良,我想不出任何形容词来形容你。”
看着冉七白那双弯起来的眼眸,余多的心跳蓦地漏了一个拍子,面上的红晕一闪即逝。她故意用那副粗声粗气的样子说道:“那是因为没有办法让我们两个换过来。而且就算换过来,那个傻子也不会跟湛蓝抢心上人的。”
在白玹的眼里,冉七白就只是冉七白,是自己好兄弟的老婆。
和她余多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冉七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忽然,摇床里传出湛琛一声富有精气神的大叫,惊得冉七白从沙发上坐起来,忙探头看了过去。
余多也跟在她的身边凑过去,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叫。
“哇——!”
“哈尼?”罗女士从二楼走了下来,好奇地问道:“我听到了小绅士的叫声,你没有照顾好他吗?”
冉七白忙将小被子盖回了湛琛的身上,奈何这小家伙一个劲儿动个不停,实在不怎么老实,冉七白只好将他抱了出来。
罗女士皱了皱眉:“你的自己的孩子,应该好好照顾他。”
“我知道女士,我会的。您回去吧,孩子这儿有我就可以了。”冉七白虽然抱得仓促了点,不过好在被子挡去了孩子的头,没让罗女士看出什么端倪。
只见罗女士疑惑地嗯了一声,随后便敷着面膜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她彻底看不见人影了,冉七白才长舒一口气,将被子里面的小家伙露出来。
那颗圆乎乎的可爱脑袋上,两只白绒绒的耳朵一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