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不敢问，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荆竺说过，他的话只说一遍。
“春暖花开时节，南边的货物就会陆续到来，而且至少还会有两万流民抵达，怎么办？”
“续签租约？”祁玉问道。
“那时候是否续约已经没有意义。”荆竺道，“两万加上现在的就是三万，再加上赫连九部的一万多……”
祁玉看见荆竺把鞋子脱了，一只脚伸向自己，瞬间明白刚才那句话是何意了，咬了咬小嘴唇，起身在荆竺面前的地毯上坐下，解开了短袄，一只只地托起脚放在胸口，再用短袄包住。
“你现在的样子很不好看，不是说我是你们的神吗？”荆竺道，“让你这个大小姐去请她们赴宴，盛气凌人可不行，就算你心里想杀了我还是要有个笑脸。”
祁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终于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就是这样，很好！”荆竺道，“今年十六了吧！”
“嗯！”
“世人只看到武则天的残忍，有谁记得她遭遇的屈辱和凶险。”荆竺道，“太祖武皇帝是什么出身，你应该知道吧！”
“放牛娃、托钵僧。”
“知道就好！”荆竺道，“其实你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对！很好，再温柔些！”
祁玉和荆竺总共才见面三次，第一次是言语相激，让她学会掌控情绪；第二次是解珮宽衣，让她懂得坚忍；这一次是解衣暖脚，让她学会放下架子。
这一切都实实在在地改变着祁玉，可当她看到荆竺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心里面还是很气愤，臭男人！
“不要有怨气。”荆竺道。
祁玉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一只脚都露在了外面，我可是个大活人！”
祁玉赶紧重新用短袄裹紧了，“对不住先生了！”
“有进步！”荆竺半躺着，“先礼后兵，让你的姐妹们吃好喝好，然后带上礼物回去，找她们的老爹闹去。”
“刚才先生算过了，开春后我们就有四万多人，即便不是训练有素的武士，来一次突袭就可以拿下任何一个部族。”祁玉道，“是这个意思吗？”
“再抱紧点，很舒服。”
祁玉往前挪了一下，胸口紧紧抵住双脚，“我们可以趁乱控制部族的首领，然后签订盟约。”
“这可是城下之盟啊！你觉得牢靠吗？”荆竺道，“一旦你把人员撤走，谁来掌控？”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这句话祁玉还是知道的。
“蛇无头不行，既然守不住那就干脆不守，我把那些族长们全部带走。”祁玉道，“好吃好喝养起来。”
“你真的十六岁？”荆竺禁不住要佩服这个小丫头的反应速度了。
“只要先生帮我，做牛做马都行。”祁玉心里已经明白，荆竺先生赞成自己的想法，“先生已然看过我的身子，这辈子都是先生的。”
“赖上我了？”
“不是。”
“还恨吗？”
“恨！”
“小桔也说了，我这么对你不太好。”
“我现在只恨没有早些明白先生的意思。”祁玉粉面通红，“还请先生费心调教才行。”
“赶紧行动吧！雪越来越大了。”
回府的路上，祁玉觉得胸口空空的，似乎短袄变大了许多。
“先生怎么说？”何总管问道。
“宴请四个部族的姐妹。”祁玉说道，“那么多好东西，得找到真正喜欢的人！”
赫连九部族地。
四位身穿小姐服饰的女子围在祁玉周围。
“各位姐妹们，我们可是有日子没在一起了。”祁玉端起大碗说道，“天寒地冻的，把你们请过来是有件好事情。”
“那当然，没有好事情的话，谁愿意大冷的天往外跑。”一位小姐说道，“还不赶紧说说。”
“东美姐姐，先吃饱喝足了再说！”祁玉笑道，“我保证没有骗你们。”
“那就趁热喝吧！”东美笑道，“这是什么肉啊？”
“这是火腿。”
“这酒也是南边来的吗？”东美又问。
“还是姐姐见多识广，一喝就知道了。”祁玉说道，“就是南边的黄酒，我加了蜂蜜的。”
“这小锅里面的是什么？”一位小姐用筷子敲了敲。
“楠楠妹子，这是鸡蛋羹，是运送黄酒的人带回来的做法。”祁玉说道，“说是黄酒煮蛋最为滋补，一到冬天，江南很多人家都是这么做来吃的。”
“那我可要尝尝，不知道哪天有机会去江南看看。”楠楠自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好吃，真好吃！”
“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美食，这一点是不会错的。”祁玉道，“我刚开始也觉得新奇，所以试着做了一次，就因为味道不错才把你们几个请过来。”
“这个是什么？”
“溪雨妹妹，这个是蒸发糕，很香甜的，你吃吃看。”
“真甜！怎么做的？”
“我可不会做，也是南边来的。”
祁玉给每个人都夹了一块，“酿制黄酒之后的酒糟，加上米粉发酵，还要掺入一些糖。”
“这个豆芽的味道好奇怪。”
“小北妹妹，这个是糖醋豆芽。”祁玉道，“怕你们吃不惯，所以就做成了小菜，开开胃。”
“怎么全是南边来的，难道跟你这次请客的目的有关？”溪雨问道。
“你们赶紧帮我吃完这些，我得把地方空出来，一会儿好好让你们开开眼界。”
四位小姐们一听，一个个把头低下去拼命吃喝，都是女孩子在一起，吃相就没那么好看了，风卷残云一般。
“姐妹们，这些可是顶着大风大雪从南边运回来的，三四千里路呢！”祁玉先让人端着一个黑漆雕花的托盘上来，里面有十几个小碟子，“光是倒下的马就有十几匹，你们可要仔细看看。”
“茶叶？”东美稍微愣了一下，“怎么还有各种颜色的？”
“先看看这些。”祁玉指着小碟子说道，“西湖的龙井、江山的绿牡丹、普陀的佛茶、洞庭山的碧螺春、庐山的云雾茶……”
“那这些呢？”楠楠问道。
“这些都是顺带的。”祁玉道，“岭南的红茶、武夷山的岩茶、云南的普洱……”
“就只是这些吗？”溪雨似乎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