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请大夫了吗?”
“我没事,就是想回南边看看。”荆娘起身,把小吉祥拉到自己身旁。
“我刚刚听小桔说了。”荆竺说道,“这几日我把事情处理了就回去。”
“你这么跑来跑去不累吗?”荆娘心疼地望着荆竺,“那么远的路程,你才刚回来,先歇着吧!”
“这次我没有路过采运处,明日还要去一趟。”荆竺道,“儿子不孝。”
“自古忠孝难两全,整天陪着我也不是真正的孝道。”荆娘露出一丝笑容,“小桔时常念叨给孩子取名的事情。”
“这几日就取名字。”荆竺说道,“小幽有任务,祁玉恐怕是有了身孕,我让她留在汉川了,父亲在开封,跟和大哥时常能见上。”
“你去忙你的吧!”荆娘说道,“这天气正热着,拖家带口地去南边,孩子们受不了。”
“娘亲歇着吧!”荆竺站起身,“小吉祥,跟爹爹出去。”
“你让她在这里吧,每日都是我带着睡。”
荆竺轻轻把门带上,回到了前院。
“托克呢?”
“他这两日心情不太好,不知什么情况。”小桔把儿子放在榻上睡下。
“辛苦你了!”荆竺轻抚着小桔。
“至少没什么危险。”小桔说道,“采运处出了点事,你去了就知道。”
荆竺心里一紧,停了片刻问道,“想家吗?”
“你在,你就是我的家。”
“不想去安吉吗?”
“想。”
“快了!还有一个月就是七月半,我们月底启程。”
“还会再来北地吗?”
“不知道。”
荆竺的确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他离开北地之后再也没能故地重游!
次日清晨,荆竺和昆仑赶往采运处,往日的热闹嘈杂不复存在,土窑也停火了,开采石头的声音也听不见,萧条之中还透着一丝哀伤!
“先生!”有人看到荆竺后兴奋地喊道,“先生来了!”
人们从各自的窝棚和茅舍冲了出来,把荆竺和昆仑都围住了。
“柯师傅!”荆竺唤道。
“先生!”柯泽走上前拱手行礼,状态明显不是太好。
“老方和老烧师傅呢?”
“他们……”柯泽双眼瞬间发红,泪水止不住滴落。
“出什么事了?”
“上个月突降暴雨,泥石流冲垮了五座土窑,老烧没跑出来,老方为了救小方也没了。”柯泽哭泣着回应道,“还有几个后生也没了。”
天哪!这才分开五个月,竟已成永别!
“先生!”
人群外响起唐敖的声音,众人赶紧让开了一条路,上官南跟在唐敖身后走出了采运处。
“唐大人,南叔!”荆竺拱手行礼。
“先生快请到里面坐,柯师傅也来吧!”唐敖说道。
荆竺坐下后平静了些许,“世事难料。”
“都怪我!”唐敖深深地自责道,“都已经决定南迁了,以为没什么事情,没成想……”
“朝廷的抚恤做好了吗?”荆竺问道。
“做是做了,可是人没了!”唐敖擦了擦眼泪,待到情绪缓和了问道,“先生几时回来的?”
“昨日午时回到北地,想着过来看看人员安置的情况。”
“有劳先生挂念。”唐敖起身拱手。
“都是大明的子民,略尽绵薄而已。”荆竺道,“原本可以早些时日回来,开封府出现疫情,何统领正忙着协助诊治施药。”
“上次南叔回来就安排了一部分人南下武当,这几个月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善后人员和少数伤残人员,总数不足百人。”唐敖说道,“我正在等候工部的行文,估计也快到了。”
“妇孺们也都过去了吗?”
“过去了大部分。”上官南接着话题说道,“行文一到就出发。”
荆竺原打算把柯泽、老方和老烧等几个人留住,让人送往雄州总号,现在突遇变故,只好另想办法。
“柯泽师傅!”荆竺说道,“这些乡亲们就有劳你一路费心了。”
“我恐怕不能南下了。”柯泽摆了摆手,“开春后有些咳血,感谢唐大人体恤,让我留在赫连卫休养。”
“我记得采运处有人懂些医术的。”荆竺说道,“当初你们在‘组团会’里面有好几个呢!”
“还有一个,已经开了方子。”
“那就好。”荆竺站起身,“大人,南叔!晚生下个月也准备回乡,家人有恙,盼着回去探视。”
“若是有机会,我们还会见面的。”唐敖起身相送。
告别了柯泽等人,荆竺若有所失地上了马,和昆仑缓辔而行,走了才几里地,后面传来马蹄声。
“南叔?”荆竺回头看见来人不禁愣住了。
“先生请慢走!”上官南来到近前说道。
“南叔有事?”
“有些话不方便在采运处和先生说。”
昆仑轻声说道,“先生,我在前面等你。”
“你就是昆仑吧!”上官南问道,“一直没有和你正面说过话。”
“南叔!”昆仑在马上躬身行礼。
“你是先生的好兄弟,这件事情无需回避。”上官南说道,“走,我们找个僻静处。”
转过一道小山弯,视野极为开阔,上官南勒住了缰绳,“就这里吧!”
三人下了马,各自在路边拴住了缰绳,又找了几块大石头坐下。
“先生还记得沙洋堡吗?”
“记得。”荆竺回应道,“我去了比武大会。”
上官南点点头,“我想问先生借人。”
“哦?!”荆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一点,堂堂的锦衣卫问自己借人,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这件事不便动用朝廷卫士。”上官南说道,“事关重大,但是我信得过先生,所以实言相告。”
荆竺静静地听着。
“沙洋堡比武大会之时,大小门派并未全部到场,留守宗门的江湖人全部失踪。”上官南说道,“有暗卫禀报,江湖中新近出现了一个‘青龙会’,跟这些门派有关系。”
又是青龙会!难道上官南跟何罗闪一样都接到了指令?荆竺二人不动声色。
“青龙会胁迫了当地的乡民,背后的主事人身份特殊。”上官南继续说道,“先生在开封见了镇抚使何大人,应该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