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管领着失魂落魄的祁玉离去。
“第二步是不是该下一剂猛药了？”小桔问道，“这丫头受得了吗？”
“这不是我要关心的问题。”荆竺伸手搀住小桔的手，“我们去看看有回信没有。”
“哪里就用得上如此，现在肚子都没反应。”小桔笑道，“穿这么多就是有了也看不出。”
“我先习惯一下，等肚子大起来了才好照顾你。”
次日清晨，后院。
“小幽，有什么新情况？”
“今天收到五个回信，正准备给少主送进去。”小幽道，“给！”
小桔接过来轻声念道，“朝廷严禁长江流域的流民前往岭南及武夷，尤其是武夷方向增派了人手进行阻隔。”
“山东多处民变，有人聚集了数千人，加上流民已过万，朝廷准备平乱。”
“又要打仗了！”荆竺叹了口气，“有闽江口的消息吗？”
“有！”小桔挑出一张小纸条念道，“三宝太监在闽江口重新登船，人数减少约千人，去向不明，似乎是进山了。”
进山？荆竺心里一紧，难道他（建文帝）从海外回来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还有什么消息？”
“这个是家里传来的，大批锦衣卫从京城应天府前往有骚乱的地方，任务不详。”
“应该是去监督地方官员的平乱。”荆竺说道，“不是还有一个吗？”
“朝廷已经诏告天下，确定了迁都顺天府。”小桔念道，“传谕各部举荐官员进行筹备，督造官还未任命。”
“地图！”荆竺转身回到里屋，“顺天府、赫连一部、二部、三部，这里有三百里，这里是莫哥大草原……”
小桔端了一杯热茶进来，小幽静静地站着等候吩咐。
“小幽！回信应天府分号，一旦圣旨颁发，严查全部督造人员情况。”
“全部？”
“全部！”荆竺点点头，“包括与之往来密切的所有人，尽可能详细，即使是传闻的督造人员都要细察。”
“是！”小幽转身退出。
“我们的搬迁地点要改了，就是这里！”荆竺道，“贺连！”
“先生！”贺连从外屋闻声进来。
“即刻通知何总管，我的搬迁地点改为两河口。”荆竺道，“不要走你们之前的路，怎么去不用我说吧？”
“先生请放心。”贺连抱拳行礼离去。
“怎么突然改计划了？”小桔疑惑道。
“你安心养着就是，等何总管来了不就明白了吗？”荆竺微笑道，“走，看看需要置办些什么。”
几乎与此同时，南京应天府的皇宫宝殿上正在宣读诏书：皇帝诏曰，……迁都顺天府。今设‘督造署’，着正三品都督佥事陈珪董治其事，工部尚书宋礼精于河渠水利，着其协同督造，其他协同官员另行下旨。钦此！
两个月后，两河口。
“先生觉得这里的建造还行吧？”何总管兴冲冲来到了堂屋。
“至少不会透风。”荆竺说道，“事情顺利吗？”
“我一件件向先生禀报。”何总管道，“第一是人口。从东边陆续会有五批流民过来，总共九千七百四十三人，两千一百零七户。”
“每户的人数不多，我们在族地准备了一处地方，专门接纳零散的人家，只要凑了五户就送往大山，那里也安排了得力之人处置。”
“嗯！”荆竺微微闭着眼睛，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黑色棋子，时不时地翻转着。
何总管说道，“如果全部到齐，大山那边就有些拥挤了。”
“加上两个月前的赫连九部，总共就是两万三千零一十四人，四千零六十七户。”荆竺左手在算盘上拨动着珠子，“我现在真盼着大雪早一点下来了！”
“这是为何？”何总管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天寒地冻的，如何安置啊？”
“你先接着说吧！”荆竺说道。
“先说第三，府兵。”何总管接着道，“流民们听了我们九部可以接纳的条件，几乎都想要成为府兵，剔除年龄不符的，收了近千人。”
“我要实数！”荆竺说道。
“总共收了九百七十三人，身体过于虚弱的暂时不收。”
“那怎么多出了一百多？”
“有一些孤儿自愿加入府兵。”何总管说道，“这才又收了一百多。”
“好！继续！”
“第二、第四和第五，赋税、钱粮、经营的事情全部签订了契约，大小姐暂时没说用土地偿还的事情，担心有些人在利益面前丧失了族人的血性，只是说现在要借钱经营，三年后有大好处，要他们共渡难关。”
“大小姐办了件好事情，还是大事情！”荆竺道，“开窍了！”
“要是大小姐得知先生的夸奖，只怕要睡不着了。”何总管说道，“那丫头上次回去就把自己关了三天，不吃也不喝。”
“然后找了书看吗？”
“这个我不清楚。”何总管愣了一下，“只是她心里有些担心。”
“不光是她担心，你这位大总管不也是在担心吗？”
“是啊！”何总管说道，“贺连的父亲贺兰老爹在这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把族里的一些人骂得狗血淋头，个个都答应拿出钱粮。”
“大小姐是个做大事的人，算我之前错怪她了。”荆竺笑道，“喝口热茶吧！”
“先生这句话是否可以告诉大小姐？”
“当然！”荆竺笑道，“何总管在赫连府上也转了性子了！”
“何某知恩图报，大小姐就是我的亲人。”
“小桔！”荆竺朝厢房唤了一声，“你不是想知道下一步是什么猛药吗？”
“我来了，说吧！”小桔款款深情走出来，紧挨着荆竺坐下。
“来，我们一起看看这幅地图。”荆竺在茶几上展开，“这里是赫连九部，再往西五百里是大雪山，只要一开春，山下就变成了茂盛的草场，但是那里属于喀沙部落，紧挨着的是赫连十三部、十四部、十五部、十六部，四个部族一直觊觎人家的这片沃土，是这样吗？”
“对啊！时不时还有争斗发生。”何总管疑惑道，“可这些我们无法制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