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泽的兵器不算奇特,一截是短枪,一截是短棒,而短棒的一端是枪攥,另一端有螺纹:这是为了便于携带和隐藏而特意打造的,战斗时既可以当成双枪,又可以瞬间拧成一杆长枪。
荆竺轻轻坐下,静静地等待着。
这是一位不幸的人,也是一位孤独的人,憨厚而又纯良,报仇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他曾经也有个温暖的家,如果不是一连串的变故,我们这本书也就不会有这个人的再次出现了。
荆竺心里不禁苦笑着,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刊印信国公的文稿,安乐平和徐东成永远不会有交集,也就不会有自己。
“我怎么又睡着了?!”
荆竺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靳泽一骨碌身子坐了起来,“让先生久等,失礼了!”
“靳泽紧跟着站起身,抱拳躬身行礼。
“没别的事,我就是过来叫你吃饭。”荆竺微笑道,“其实也用不着太早去的。”
“我跟先生一起去,必要时我可以出战。”
“你贸然出手会打草惊蛇,那两兄妹认识你。”荆竺说道,“况且,我对争夺武林盟主也没兴趣。”
“只要先生帮助我,我愿意为先生效劳!”
“我想你误会了。”荆竺淡然道,“我只是觉得和你投缘,并没有任何要求和交易的意思,这次也是路过才知道有武林大会,又碰巧我的兄弟们发现了你。”
经历过丧母之痛,靳泽很显然有些敏感了。
“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我相信,我身边至少有三个人的武功高于你。”荆竺稍稍停顿了一下,“即使我们这次没有相遇,那两兄妹也是我的目标,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关于空白诏书,荆竺是一定要彻查的,而他说的三个人就是徐东成、何罗闪和小幽,至于马青岩和马昭甚至李氏,他并没有算在内。
靳泽现在知道了,他的出现就是一个插曲,荆竺没有丝毫利用他的意思。
——如果你担心别人利用,请先看看自己是否有利用价值。
“对不起先生!靳泽嘴笨,说错话了!”靳泽再度躬身行礼。
“靳大哥!”荆竺语气缓和了些,“这件事情不是简单的仇杀,背后涉及到皇家恩怨,我还是那句话,不能只靠你一个人去做。”
“皇家恩怨?”靳泽一愣。
“你一直在关外,现在又只想着报仇,并没有留意到那些传言。”荆竺道,“当然,报仇并没有错。”
“我对传言没兴趣。”
“我相信,只要有机会,你是可以手刃仇人的。”荆竺道,“可是万一有人暗中使坏,你又当如何?”
“使坏?”靳泽想了想,“有人会在擂台比武的时候暗算?”
“小心无大错,或许是我多虑了。”荆竺说道,“他们都在等我们吃饭,走吧!”
徐东成已经提前出发,他的主要目标是胡濙,所以荆竺给靳泽引见了何罗闪等人,一行人按照事先的布置前往沙洋堡。
之前我们说过,这次的武林大会也叫‘赏花大会’,赏的既不是梅花兰花桃花,也不是荷花菊花牡丹花,而且是寻常的油菜花,让人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设身处地想一想,赏花只是一个说法,根本目的还在于擂台比武,推选武林盟主,以号令群雄。
“小玉!”荆竺在马上说道,“你再去跟薛晚枫提醒一下,我们宁愿绕路过去也绝不能踩踏地里的庄稼,别人踩过的也不可以再踩。”
“好!”祁玉催马前行,跟薛晚枫交待了几句,缓辔而行,在前面等着。
十几里路程很快就到,何罗闪按照指引前去登记处挂号,不多时便回转了,“先生,我们没有接到邀请函,不能挂号。”
“失算了!”荆竺笑了笑,“总不至于连个观看的位置都没有吧!”
“那倒不至于,我去江边看过了,算是开了眼界。”
“怎么说?”荆竺问道。
“比武的场地有两处,都在江边。”何罗闪说道,“一处是擂台,长宽均有五丈,高八尺,全部是青石块搭建,有台阶可供上下;另一处是两丈见方的大铁笼子。”
“哦?!”荆竺、祁玉、靳泽都是一愣。
大家都知道,擂台比武通常都是点到即止,分出胜负便不再继续,而这个大铁笼子则不然,比武之人进去了就必须分出生死,只有胜利者才能够出来。
“怎么会这样?”不光是荆竺不解,祁玉和靳泽也是感到一阵困惑。
“那里已经聚集了几千人,山坡上看热闹的更多,我让黑齿带着一支小队留在那里找位子。”何罗闪接着道,“说是大大小小几百个门派,若是都来的话就有几万人了。”
“黑齿是谁?”荆竺问道。
“是我去年认的义子,上次先生到开封的时候急着去见秋伯,都来不及介绍。”何罗闪说道,“一会就能见到。”
“好!”
骑马走出去二里地,远远地见到一座小山坡上立着根竹竿,上面飘着一面旗帜,再走近一些就可以看到四个大字‘中州镖局’。
“何大哥是有备而来啊!”祁玉笑道。
“哪里是什么有备而来,那只是我们的镖旗。”何罗闪回应道,“每一次走镖都要在镖车上面插上镖旗,还要鸣锣吆喝,以表示对道上朋友的尊重。”
“若是不插旗呢?”祁玉对什么都好奇,毕竟是第二次出远门。
“不插旗的话,说明夹带着私货,还有可能被劫。”何罗闪说道,“这里的名堂太多了,以后慢慢和你说。”
“这个和我们马帮差不多。”从后面赶过来的马昭接过了话茬,齐野枫也过来了,因为马青岩和齐野枫见到荆竺身边有一位陌生人,便没有立即靠近,直到他们也看见镖旗。
“小齐,马昭,这位是靳泽大哥。”荆竺给众人相互引见。
三人在马上抱拳行礼相互称呼着,算是认识了。
“我们去上面。”
“先生!”一行人刚到旗杆前下了马,叶素荣骑马过来禀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什么情况?”荆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