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先生是个有使命的国士。”
“你也会是！”荆竺淡淡道，“懂得报恩之人都可能是国士。”
……
“阿爷！”马昭抱着一个小匣子回到丛林之中，“他们没有拿走。”
“快给我！”老者迫不及待地从马昭手里抢过小匣子。
“咦？怎么还剩下一半？”马昭盯着小匣子中的茶砖，“他们不喜欢普洱茶？”
“走吧！”老者如释重负，“映红，我们一路去看索玛花，慢慢走都行！”
“阿爷！那个人为什么只收下半块茶砖？为什么不全拿走呢？”马映红问道。
“阿爸！你和那位先生在打什么哑谜啊？”
……
两河口，紫兰小筑，掌灯时分。
“终于赶回来了，怎样？还有几日？”荆竺紧紧拉着小桔的手。
“应该就在半月内了！”小桔回握着荆竺，“这几个月都是祁玉陪着，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想孩子。”
“就不想我吗？”
“都想！”
“先生！”祁玉说道，“云裳已经准备好热水了，沐浴之后就可以吃东西了。”
“好！”荆竺微笑道，“不和你客气了。”
十日后，寂静的山林中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我的小吉祥，哦哦！爸爸抱着你还哭？”
“本以为会是小竹。”小桔靠坐在床榻上喝着汤。
“无所谓，再生就是！”荆竺笑道，“下一个就是小竹了。”
“万一又是个女娃呢？”
“那就叫‘赫连如意’。”荆竺道，“一个吉祥一个如意。”
“第三个还是呢？”
“第四个都没关系！”荆竺用手指点了点女儿的小嘴唇，“名字我都想好了，甜蜜快乐！”
“生那么多，你想累死我啊！”小桔娇嗔道，“事情顺利吗？”
“还行吧！”荆竺道，“接下来就是考虑细节了。”
“小幽这段时间收到的消息我都看了，有价值的只怕还要些日子。”小桔说道，“是不是得给家里报个信？”
“不是报信，是报喜！”荆竺道，“喜得吉祥，赫连吉祥。”
“希望一切都吉祥。”小桔道，“几时搬家？”
“现在不确定。”荆竺道，“你安心养身子就是。”
“把她放下来吧，你去忙！”
夜晚的山林寂静无声，荆竺坐在堂屋的火塘边喝着马家老者的普洱茶，云霓和云裳已经在小桔房中歇息，昆仑和小幽也在各自的位置上保持着警觉。
荆竺微微闭着眼睛，脑子里回想着一路的山形地貌，何罗闪也在赫连府内等候着上峰的回应，而此时，远在几千里外的应天府也在发生着事情。
夜幕中的皇宫，一位帝王正在书房中批阅着奏章。
“陛下！”身边伺候的太监轻声禀报，“内卫指挥使铁鹰及佥事田奕候旨求见。”
“宣！”皇帝的目光依然看着奏章，口中说道，“其他人退下。”
“是！”
“参见圣上！”
二位官员得到太监的通传，进入书房后跪下行礼。
“起来吧！”
“谢圣上！”
二人起身站立，如果何罗闪在的话一定能够认出其中一人就是他见过的佥事。
“田奕！”皇帝放下手中的毛笔望着佥事，“都查实了？”
“是！”田奕往前走了两步，“赫连十六部只有第三部还有一位内卫，但是一直不出来联络。”
“上次你不是禀报说还有一位何罗闪吗？”皇帝问道，“这个人什么情况？”
“何罗闪，现任赫连九部总管。”田奕保持着弯曲的身形，看着地面回禀，“铁掌内卫，原名罗山，因内卫清洗遭受牵连。”
“牵连？”皇帝眉头一蹙。
“陛下容禀！”田奕的身子更弯了，“罗山，原籍儋州，自幼习武，十六岁加入儋州千户所，因执法公正擢升至海南卫效力，后奉调去江西，隶属于前军都督府江西都司抚州千户所，官阶是百户，背景干净。”
“你的意思是？”皇帝的脸色略微舒展了些。
“其生性耿直，不晓变通，因而得罪了一些人，在内卫清洗中被定为‘疑从’，就是‘莫须有’。”田奕接着道，“当时他拿出了铁掌卫的腰牌，由于事发突然，卑职根据罗山所说进行了初步核查。”
“罗嗦！”皇帝轻声道，“坐，喝茶！”
田奕刚刚冒出来的冷汗和热汗一下子都缩了回去，跟着铁鹰从太监的托盘中取过茶，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皇帝让你坐，仅仅是表示客气，但是茶必须要喝。
二人仍旧站着回话。
“隔了几日，海南卫和抚州千户所的回报都到了。”田奕说道，“已经彻底查实了。”
“有什么话一口气说完！”皇帝面带不悦。
“罗山是在‘靖难之役’前接受的任务，奉命监视北地。”田奕道，“为躲避清洗才化名何罗闪，藏匿于赫连九部，深得族长信任并于大火中救出族长。”
“嗯！”皇帝似乎点了点头。
“去年底，卑职奉旨彻查赫连十六部，居然没有一个人前来联络。”田奕回禀道。
“这个上次已经说过，和你联络的就是何罗闪，说是为了躲避清洗而隐匿在九部。”皇帝说道，“朕听过铁鹰的奏报，你给了他一份地形图？”
“这件事情卑职是得到了指挥使大人允许的，指挥使大人也是想进一步验证。”田奕道，“在卑职派出‘飞羽卫士’向江西都司核实的那几天，何罗闪一直在原地等候，有三名暗卫盯住，没有任何异常。”
皇帝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小口品着茶。
“卑职把地形图交给何罗闪之后，他提到了北边的事情，赫连一、二、三部擅自向其他部族索要赋税逼迫纳贡，而且这三个部族与乌塔、亚拉斯还有赤獠有暗中联络的迹象，只是缺乏证据。”田奕道，“何罗闪帮着九部的小姐赫连祁玉整肃了八个部族，一个冬天里，收留的两万多难民无一冻死饿死。”
“他要地图就是为了追查？”皇帝问道，“没有关于脱罪的要求吗？”
“只字未提。”田奕道，“开春后，何罗闪的确是有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