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弄了这份地图回来。”荆竺微笑道。
“先生是赞同我的看法了？”
“算是吧！”荆竺道，“我不过是顺着你的思路，把你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哦！”何罗闪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具体情况我并不了解，所以无法判断。”荆竺拍了拍何罗闪的胳膊，“我们先回到铁血内卫的问题上，无论那位赴约者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已经是背叛了，对吧！”
“是！”何罗闪回应道，“擅自行动，擅杀同僚，这些都是死罪。”
荆竺露出一丝笑意，“何大哥，你这次的行动是什么？”
“杀内卫啊！”何罗闪脱口而出。
“那你还不明白？”
何罗闪一愣，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因为他的猜测得到了荆竺的认可，那位赴约者和他一样，也是在想着脱离内卫，他在向往着自由，只是因为各自的立场。
——丛林法则不仅适用于对手之间，也适用于同僚。
“那就剩下追踪者了。”荆竺道，“现在他死了，结果会怎样？”
“当然会引起上峰的怀疑，最终还是会让皇帝知道。”何罗闪回应道。
“对！”荆竺说道，“皇帝必定会加深对赫连一部的疑虑，对吗？”
“那当然！”
“有这一点就够了。”荆竺道，“假设那位追踪者的任务就是通过赫连一部监视乌塔部落呢？”
“有这个可能。”何罗闪说道，“那么接下来呢？”
“皇帝用不了太久就会发兵，最多三五年。”荆竺道，“等到各地的民变骚乱平息之后就是发兵之时！”
“发兵剿杀一部？”
“何大哥刚刚还说过，小小的赫连一部怎么会如此受到关注。”荆竺道，“当然不是为了一部，而是乌塔部落！”
“又要打大仗了！”何罗闪喃喃道。
“否则，如何解释先后有两名内卫被派往一部？”荆竺道，“五名内卫被杀，追踪者居然隐忍不发，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对啊！”何罗闪说道，“终于绕回来了！”
“亚拉斯在漠北，赤獠在辽东，乌塔在塞北，皇帝先要对付乌塔还是赤獠，这个还无从判断。”荆竺道，“只有彻底消灭了这两个部落，才能对亚拉斯部落发起攻击。”
“先生一扫我心中的疑惑啊！”何罗闪道，“那么北边三部可以先放一放了。”
“如果要全面整肃赫连十六部，三大部落是否暗中援手，这个还无法判断。”荆竺道，“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把这边的八个部族牢牢地把控住！”
“大小姐是不是已经有动作了？”
“只怕已经拿下了西边四个部族。”荆竺点点头，“一切等她回来就知道了。”
“先生为何如此神速？”何罗闪已经习惯了惊喜交加的感受。
“不快不行啊！”荆竺道，“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开河了，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不怕做事多，就怕没事做，先生尽管吩咐吧！”
“说起来，当下只有两件事。”荆竺略一思忖，“府兵的训练要继续。”
“这个就是先生不说，我也会安排好。”何罗闪说道，“虽然我没在，训练却一直没停。第二件事呢？”
“我在等。”
“等什么？等人吗？”
“等鸽子。”
“明白了，大雪封山阻隔了消息。”
“何大哥先去休息吧！好好放松一下。”荆竺说道，“明天还要辛苦你跑一趟。”
“不辛苦！”何罗闪呵呵笑着去歇息了。
荆竺拿起正在阅读的书卷，继续翻看着，“曹魏时期施行的屯田制分为‘军屯’和‘民屯’……军屯设置‘营官’，以六十人为一营，且佃且守，士卒需缴纳地租；民屯设置‘屯田官’，……”
“这几天一直都在看书，从前不大看的都找出来了，你是要做将军吗？”小桔在一旁帮着挑选相关的页面，“……大唐所防御的对手是游牧或半游牧部族的骑兵，各节度使自行就地募兵，……仪凤二年于甘南、陇右、河西、剑门、岭南等边塞施行屯田制。”
“好！帮我夹上书签，再找找。”荆竺目光盯着文字，“我这里还有，是本朝的，你念一下。”
小桔接过来念道，“卫所制，为太祖所创立，源自隋唐的府兵制，……自京师达于郡县，皆设立卫、所，外统于都司，内统于五军都督府，……都指挥使司下辖若干个‘卫’，卫下辖一定数量的‘千户所’和‘百户所’。”
“帮我准备笔墨吧！得写点东西让何大哥给祁玉送去。”荆竺把相关内容仔细阅读之后说道，“长久以来，赫连十六部都是各自为政，缺乏统一的指挥和管理，一旦遇到大事发生就群龙无首。”
小桔在砚台上把墨研好，又打开书柜抽出一沓纸，用镇纸压住了一张，“行了！”
荆竺没有立刻动笔，微闭双目沉思着，约莫一盏茶之后才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笔书写：
一、赫连九部已经和喀沙部落签订互不侵犯合约，因此，兼并之后的八个部族共同修建‘赫连卫镇’，地点就是现在的赫连十四部，具体位置共同商议；
二、由贺兰老爹和四位族长推举产生‘赫连卫镇’的镇长，任期暂定两年，所有族长协助镇长处置卫镇事务；
三、各部族不再保留府兵，挑选之后的府兵全部由‘卫镇’统领，负责八个部族的安全防卫；
四、以‘赫连卫镇’作为基准向外围延伸，每五十里成立一个‘卫所’，每个卫所编入二百青壮年，由八个部族各抽调二十五名，家属随迁。
荆竺在砚台上掭了掭毛笔，继续写着。
五、整个‘赫连卫镇’不再使用以往的部族划分，统一称作‘赫连卫’，其他原住民可自行选择去留，如需跨越卫所居住，须事先向本属卫所提出；
六、所有卫士须恪尽职守维护辖区安全，并带领辖区的牧民和农户管理草场、勤加耕种，草场和耕地的赋税由‘赫连卫镇’制定。
荆竺写完，又仔仔细细默念了数遍，“你也看看，不合适的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