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胪朐河？”祁玉一震，“淇国公战败之地？”
“不错！”荆竺示意祁玉放下细绳，“我无法让自己否定这个想法。”
“这么说，真的是跟鞑靼有关了。”祁玉道，“那就跟陈王宝藏不是一回事，就像海平说的，宝藏的诱惑力太大了。”
“淇国公全军覆没，任谁都不会善罢甘休，何大哥曾经提到过，圣上明年要御驾亲征。”荆竺道，“虽然我们无法得知朝廷的行军路线，但是胪朐河是一定会去的。”
“可惜何大哥没回来，要不然可以打听一下。”小幽道，“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两位兄弟混进寻宝队。”
“我看这样，我们做两手准备。”荆竺道，“现在距离聚集日期还有近一个月，从明日起，每天都派几位不同的兄弟去河边接触那个人，到了十二月初五，小幽带两位兄弟加入寻宝队，海平、王启还有小波，你们安排盯梢和接应，有任何情况几时传回来。”
“街面上的消息也要关注。”小幽道，“告诉兄弟们，李台兄弟可能会出关，注意给他留下暗记。”
“是嘛？！”海平和王启一怔。
“我有些东西让昆仑做，算日子也该差不多了。”小幽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十日后，李台果然带着一位小兄弟来到了六州河。
“先生可好？”二人先给荆竺行礼，然后是祁玉、小幽和桑槿。
“东西做好了？”小幽问道。
“总共一百三十件，每一件昆仑哥都反复调整过，要不然还可以提前一两天过来。”李台把身后的几根竹筒放在桌上，“昆仑哥说了，这东西太多怕是不容易出关，就藏在了竹筒里。”
“家里什么情况？”荆竺道。
“大家都很好。”李台说道，“临行时，昆仑哥让我带了口信，说是次千户柳亢柳三哥派人到过赫连卫，找了昆仑哥打听先生的归期。”
“哦？！”荆竺一怔，“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说，就在我们出门前两三天。”李台回应道，“那位兄弟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就回了赫连分卫。”
“你们赶紧吃点东西歇息。”荆竺道，“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
“昆仑哥说了，若是先生这边没有特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返回，贺连大哥暂代族长，采运处唐大人那边需要时常联络。”李台道，“我们歇一晚就回去。”
“我写封信带回去，贺连从即日起就是族长了，族里的大小事情不必问我。”祁玉道，“先生也歇着吧，我带李台去房里。”
“好！”荆竺点点头，“把上次买的小礼物交给小桔处置吧。”
“知道了。”祁玉领着李台出去，房中只剩下荆竺和小幽。
“先生，有点蹊跷了。”小幽道，“柳三哥是大战前从阳原暗卫抽调至大同卫，后来替换了何大哥镇守分卫，他找先生会有什么事呢？”
“事情都凑到一起了。”荆竺坐下，目光停留在地形图上，“我们十天前还谈到胪朐河，难道柳三哥是因为朝廷远征鞑靼的事情吗？”
“除非唐文举唐二哥也找先生。”小幽道，“如果他们二人先后都派人去了赫连卫，那就说明跟远征之事有关。”
“为何？”
“鞑靼的主力位置一直不定，想要进行决战就必须锁定目标，就像汉朝对付匈奴一样，霍去病率领着八百轻骑兵长途奔袭游击，每个人带着三匹马交替骑乘，还可以驮着给养，而最终找到了匈奴王廷由卫青进行决战。”小幽说道，“朝廷现在的处境难以进行持久的消耗战，最好的办法就是突袭，吸引鞑靼的主力。”
“轻骑突袭？”荆竺忽然站起身，再次走到地形图前，“如果说鞑靼的主力就在胪朐河附近，那么朝廷大军就要随时保障足够的给养，而不至于每次都从奴儿干都司征调。”
“所以，寻宝队的聚集地一定离着某个粮仓不远。”小幽道，“借着寻宝召集人手，在大战发起之际发难。”
“有道理！”荆竺道，“但是粮仓肯定会有军士驻守，寻宝队的人手也绝不会是少数，或许柳三哥会跟驻守粮仓有关？”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小幽道，“先生之前说过，朝廷诏告天下营造新都，就是向世人表明‘天子守国门’的决心。”
“这次是御驾亲征志在必得，朝廷已经在准备了。”荆竺道，“我们的计划照旧，必要时还可以飞信给昆仑，让贺连去见赫连卫的千户大人，他有专门的奏报通道。”
“说不定柳三哥这几天就会到。”小幽说道，“从北地穿过顺天府再到山海关是最近的路线。”
“一千五六百里的路程，快马轻骑走官道不过两三日。”
“通知海平、王启、小波，在山海关沿线增派认识柳三哥的兄弟，一有消息即刻来报。”荆竺道，“希望来得及！”
“好！”
眼瞅着寻宝队聚集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荆竺禁不住有些焦急起来，他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的判断。
“先生！”赫连波急急忙忙来到了车马店，“有兄弟发现柳三哥过了‘贞女祠’，不确定去向。”
“现在都过了未时，我们赶过去就是黄昏，柳三哥也要找地方歇息。”荆竺道，“你先跟兄弟们盯着，我这就和小幽过去。”
赫连波转身出去，荆竺跟祁玉告别，又把四块腰牌暂时留给她保管，紧接着和小幽也上马奔向贞女祠。
“先生，小波哥！”有队员回报，“柳大人带着一个小队进了车马店，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随行人员。”
——作者按：明初洪武年间号令平民饲养马匹，以供军需，尤其是安徽、江苏等地，几乎每户人家至少有一匹马，所以车马店、驿站广泛存在，还兼有客栈的功能。
“小幽，我去边上的林子等候。”荆竺说道，“小波，你带人在林子附近警戒。”
天渐渐黑了，小幽领着柳亢来到了小树林。
一见面，柳亢就问道，“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