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含泪望着他,心疼得哆嗦着身子。
“我……爱你……”他一把拥过我的腰,突然捉住了我的嘴唇。我……在接吻吗?天哪,我怎么能跟妹夫接吻呢?可是……初吻的滋味……好甜!
“你放开我啦!”我一把推开他,故作愤怒地瞪着他,“我讨厌你!再也不想见你!”
“什么……”他受伤地看着我,苍白了脸色,“你……真的这样烦我?”
“讨厌你……”
“好!我走!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祝你和鹰丘白头到老!”他转身向巷子深处跑去。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才无力地一下子瘫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伤害了你,对不起啊锦风,为了丝耘,我怎么能告诉你,我也喜欢你呢?”
“傻姑娘,你总是为别人着想。这样活着,多累啊!”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用看,也知道是鹰丘。
“我做得对不对?”
“你太傻了,怎么能回避自己的情感呢?难道你想让自己痛苦一辈子吗?欺骗他多久,你就难过多久!伤害他,就等于伤害你自己!”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抢走妹妹喜欢的男人。”
“爱,必须是两情相悦才幸福,不是吗?”
“只要锦风忘记我,去好好爱丝耘,他们俩不就两情相悦了?”
“那你怎么办?一生无爱的孤单下去?”
“我?哈……我本来就不配拥有幸福,潦倒一生,又有什么可怕?”
“赳妮啊赳妮,你让我怎么说你呢?唉,丝耘,真幸福,有个你这样高尚的姐姐……”
“你不知道,丝耘才是一个高尚的人,她对待我,犹如亲姐妹一样,给予我无限的关怀。”
“哎哟,你买给他们俩的礼物,让你摔碎了!”
我向旁边一看,真的呢,因为我的随意坐地,它骨碌了出来,已经摔成几瓣了。
“不要了,即使好好的,丝耘也不会要它的,她肯定生我的气了。”我被鹰丘拉扯着,站起身,留恋地向地上的碎猪猪看了最后一眼,向家走去。
黑暗的旮旯里,钻出一个小巧的身子。她满脸的泪痕,手指咬在嘴里,因为压制哭声而咬红了手指。她颤巍巍向刚刚离去的两个人的位置挪去,弯腰小心捡起地上的陶瓷。
“好可爱的小猪猪啊……姐姐,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真情……”
今天的心情糟糕极了!躺在床上,总是会不断地回忆起跟锦风相处的片断。捂着耳朵也能听到他至情至深的话语,令我不停歇地心痛再心痛!
我把自己胡乱包在被子里,却熬到凌晨才算入睡。
“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我。我揉揉眼睛去看,竟然回到了渔村,而且躺在月光下的沙滩上。
“肖委?”
“哈,你还记得我啊?以为,你忘记我了呢!”
“怎么会?我怎么会忘记你?你要到哪里去?”
“我奶奶喊我去跟她相汇,我赶时间啊!”
“一直想问你,你真的嫌弃我是孤儿吗?”
“赳妮……有很多话都没有机会对你说,现在时间不多了,我只能祝福你,永远幸福快乐!”
“唉?你这就走吗?”我想拉住他,却伸出手,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不要忘记我,好吗?一定要幸福啊!”他的衣袖宽大飘逸,欲仙欲飞。
“肖委!肖委——!”
“嗵!”我从床上摔下地板,捂着后脑勺醒来。原来,都是梦境啊!为什么梦到肖委的影像那样清晰?为什么他的脸色那样青涩?
天色微明,太阳还没有升上来。薄薄的雾气,潮湿的地面,一切都静谧悠然。
我要回渔村!在我心里创伤累累的时候,我想到了我的渔村,想回到那个小窝去独自疗伤!对鹰丘的歉意,对锦风的难舍,对丝耘的负疚……让我感觉内心压抑得喘不上气。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这样痛苦和难耐!无法言说的情意,无法正视的爱人,无法澄清的爱侣……我在这里,真的好难受。
给田叔叔、田阿姨留下一封信,简单说我要去渔村看望朋友,就拿出平时积攒的零用钱,坐上了返回渔村的火车。
铁轨两旁的稻谷匆匆后行,我看着那些葱翠的植被,竟然感到了伤怀。我在伤心什么?啊,竟然是因为远离了这座城市而不舍!这个城市有一个让我动心的男孩,一个总是跟我针锋相对却处处关怀我的男孩。
“锦风……”我对着窗口,喃喃喊出了他的名字。
踏上渔村的土地,嗅着熟悉又陌生的海腥味,我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张开两臂,迎接着海风的拥抱。
真好!再一次回归这里的一切,真的好舒服!
我像小时候一样,光着脚丫踩在松软的沙滩上,任由海水一次次淹没我的脚脖。
爷爷的房子已经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我推开门,一股霉气扑面而来。还是我走时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改变,变的,只有我这个人!
走时,我怀着失恋的打击,满心的创伤决绝地离去,发誓再也不回来。可是,在外的日子有苦有甜,竟然意外遭遇了爱情,却又是无果收场。
门后的信箱里有一些信件:学校通知我未去上学的通知函;每月一次的水电费账单;义务献爱心的活动安排……等等!竟然有一封没有邮票、没有收信人、没有寄信人的信件!
我打开信封,迎面看到了熟悉的字体。是肖委的瘦体字!
‘亲爱的赳妮,我的爱:’打头的称呼,就让我的心里顿时一热,眼泪就那样滑出了眼眶。他,还记得这些可爱的称谓吗?
‘……我令你失望、伤心了吧?打我吧,狠狠地打!我没有实现自己曾经的爱情诺言,没有娶你回家,没有爱你一生……我对不起你!你会看到这封信吗?我犹豫不决时、痛苦难耐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求求上苍,让我爱的你,能够回到家里,看到我这封绝笔!知道吗?在我眼里,你是全世界最美、最美的女孩,我今生的梦想就是跟你牵手终生,白头偕老。看来,这些都只能是我的幻想了。我在一次查体中,发现患了晚期食道癌,最多支撑三个月了。不想你守候着将死的我,洒尽你的泪水,累垮你的身体,折磨你的神经,我宁愿你恨我,离开我,也不要你眼睁睁看着我一点点死去!对不起,没有告诉你实情,我扮演了一个负心的男人,忍痛放开了你。我真的不坚强,现在又哭了,看着你的照片,会反复地念叨着你的名字,哭个不停。这封信上有我不小心吐上的鲜血,实在没有力气再重写了,不介意污染了这张信纸吧?我牵挂着你、担心着你、想念着你。想对你说,爱你,一直深深的爱着你。从未嫌弃过你的孤儿身份,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美好的象征。不论我化成尘土还是风儿,记住,我在看着你,祝福着你,保佑着我爱的妮妮,得到幸福,永远快乐!
好想你!
爱你的肖肖。’
天哪!我看到了什么?这些不是我的幻想吧?这……不是真的吧?
肖委……得了绝症?!
犹如一阵风,我冲出了家门,向不远的肖委家奔去。
等等我,等等我肖委!让我看看你,让我跟你说说心里话!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说呢!请你,等等我!
“哐!”我撞进他家,首先看到了黑色的相框里黑白的照片,一下子就那样瘫软在地。
你好狠心哪!就这样遥遥地看着我,已经跟我阴阳两隔了吗?连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聊聊吗?肖委啊……
“呜呜……肖委……”我拍打着地面,哭得肝胆欲裂。
“赳妮啊,回来了?”肖妈妈苍老了好多,她把一个小木匣子交给了我,“这是肖肖临走前,嘱咐我一定要交给你的……”
“阿姨,他……真的走了吗?”
“呜呜……肖肖走了一个月了……”
海风尽情地吹拂着我的衣服,海浪拍打着岩石,把无数颗水珠迸溅到我的身上,渐渐濡湿了它们。海鸟哀鸣着盘旋于天际,它们也知道我的哀悼吧?
木匣子是用密码设定的,我不用想,就输入了‘91521’,木匣子嘭得打开了。这个笨蛋,每次设定密码总是古板地用这一个,意思是‘赳妮我爱你’。轻骂着他,我的眼泪哗哗下落。
一张张照片。有他百日照、幼稚园照片、小学的同学照,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偷拍的照片,有我扣鼻子的,也有歪嘴大笑的,更有一头乱发摸鱼捞虾的……最底下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他清瘦的字体:我和赳妮。
“呜呜……”我捧着相片呜呜大哭。
为什么让我现在才知道一切?我曾经憎恨的人,竟然是如此痴爱着我,我当初离去的理由竟然变的这样可笑!
“肖委!你听见了吗?我会努力幸福的!我会永远想念着你的!”我站立在岩石上,对着大海奋力高呼。
他,一定能够听见吧?他在看着我吗?天上的那片云彩是不是他的眼睛?身旁的流风是不是他的问候?洗刷我脚丫的海水是不是他的抚摸?
我含着眼泪,靠在光滑的石背上,睡着了。
梦里,再也没有曾经的不安和埋怨,再也没有了黑暗和诅咒,有的,是潺潺的流水,春色盎然。
“傻丫头,这样子也能睡着?”谁在骚着我的痒痒肉?
我挣开眼睛,看到身旁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傻眼了?才三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骆、骆锦风?”
“什么时候我的名字变成四个字了,还骆骆锦风?”
“你怎么会来?”
“来接我老婆回家啊!”
“你老婆?”
“不就是你这个家伙嘛!”
“谁说是你老婆了?”
“嘿嘿,鹰丘跟我说了,你喜欢的是我。”他开心的笑歪了嘴巴,大手随意弄乱了我的头发。
“鹰丘?”
“嗯,第一次发现,鹰丘还是个很好的同志呢!”
“我……”
“行了,不要顾东顾西了!努!”
“这是什么?”
“丝耘送给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