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头发遮着，不碍事。”
看着太医颤抖不已的模样，玉琉璃难得发了次好心。
抬头，想要摸摸看自己到底伤成什么样。
忽然，手腕被赫连喜抓住。
“怎么这里也有疤痕？”眼中很是心疼。
玉琉璃看了眼，那处是司徒漠逼自己自废右手，自己划伤手腕时留下的。
那日，要不是有赫连阙，怕是自己这条手臂，是要废了。
如今，赫连喜问起来，自己不好说实话，那就只能这么办了。
羽睫轻眨，玉琉璃眼神闪躲，“是落儿不小心划到的……”
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手从赫连喜手中挣脱。
“不小心？会割到手腕！”赫连喜抓住不放，“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孤会为你做主！”
“真的……真的是落儿不小心，和别人无关，更和母亲无关，王不要问了，不要问了……”
眼睫眨了眨，眸中沁泪。
胆怯害怕的模样，引人垂怜。
在赫连喜看来，“玉落”是那么害怕，害怕到不敢和他说实话。
由此可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玉芙蓉的亲娘王氏，对“玉落”做了多少残忍之事。
再加上，那不该见光的鸠怜！
赫连喜眸中闪现一层厉色，嘴上说着安抚“玉落”的话，“你放心，身上有多少伤疤，孤都会让太医给你治好，只要孤在一日，必会护你一日周全。”
记忆浮现，往日所言种种，和今日承诺重叠。
都是一般的……可笑。
“谢王上。”玉琉璃扶额说道，“落儿有些头晕，可否让落儿多加休息？让那些宫女也都出去吧，有人在一旁看着，落儿睡不着。”
“好，落儿好好休息，孤明日再来看你。”挥退了宫婢，赫连喜也走了。
殿里熄灯，已入夜。
接下来，是真的在这皇宫好好休息？
不，她无法好好休息。
既然入了宫，还留到了这个时候，她便有一件事要做。
脱下外套，带上面巾披帛，再带上夺梦，越窗而出，直奔屋顶，匍匐前行。
皇宫之大，在她还是玉琉璃的时候，是领会过的。
知道国师的住处在西北角，登星阁，直奔目标。
已是亥时，登星阁灯火未灭。
未几，南宫离带着几个手下，离开登星阁，往另一处走去，玉琉璃跟上。
那是皇宫的后山，有禁地二字阻挡。
玉琉璃是知道这里的，赫连喜曾经和她说过，这里是王室的陵墓，非皇族中人，不可擅入。
南宫离无视禁地二字，直接进入。
为了防止被南宫离发现，玉琉璃离得比较远。
走了一段路，便失去了南宫离的踪影。
正当懊恼，有几声细弱的惨叫，吸引了她的注意。
循着声音过去，她来到一方洞口。
洞内火光闪烁，是有人看守的。
她不敢进去打草惊蛇，正欲撤退，有人抗着一包东西出了洞。
心里疑惑，跟上。
抗袋子的两人似是早已习惯这活，说道，“这次的几个可太差了，半盏茶的功夫都熬不过，还号称是当年能一扫三国的黑翼军呢，我看连病猫都不如。”
“还是他们没福气，国师那么好的药，都白白浪费在这群废物身上了。”
“幸好国师只用男的试药，抓的那些人里有不少女人，国师走后，咱们还可以好好地回去爽几次。”
“对对对，还真没想到，黑翼军里居然还有女人，国师用不到，倒是便宜了咱们，嘿嘿。”
……
手握成拳，玉琉璃身影如鬼魅，抽出袖中披帛，死缠两人脖颈。
两人双眸突出，要大叫，玉琉璃缠的紧，只能发出“咳咳……”的垂死之声。
“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敢喊人，我们可以比一比，到底是救你们的人来得快，还是我杀人动作快。”
两人双手抓披帛，不住的点头，玉琉璃这才松开少许。
“这一年以来，南宫离抓了多少黑翼军？”
“三……三万。”
玉琉璃咬唇沁血，声音已然发颤，“还剩下多少？”
“不……不到一千。”
“他们……他们死的可痛苦？”
“国师的药性太烈，大都经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然后暴体身亡，死……死无全尸。”
死无全尸，死无全尸！
那些跟随她的黑翼军，忠心为国的黑翼军，死无全尸！
眼睛闭上，血尸残骸，历历在目。
玉琉璃眼中含泪，不等发觉，已然满面。
抬尸的两个人，看到玉琉璃情绪激动，急忙要从玉琉璃的披帛中挣脱出来，大声呼救，“救……”命。
最后一字还没说出口，耳畔响起骨头搅碎的声音，是他们的脖子。
“我说过，求救必死！”
狠狠把两人的尸体丢到一旁，玉琉璃弯腰去看袋子里的情况。
刚一打开，一道杀气蓬勃的剑意直指自己脑后。
熟悉且危险。
玉琉璃下意识躲开，一缕碎发被对方割断。
反手抄起披帛，攻去。
布料缠上利剑，碎裂如屑。
即使这样，玉琉璃并没有打算认输。
抽下鬓边发髻，迎身逼近那人，刺向对方耳上方穴道，只需要一下，就能致对方于死地。
就在此时，银色面具下，男人吐字清晰，“黑翼冲天起。”
玉琉璃手中动作停下，距离男人的穴道只有一寸之遥。
她战兢不定的回道，“积羽赢天下！你是？”
“故人。”
“赫连喜身边的故人？”玉琉璃认得他。
当日在玉府，她爬上屋顶，偷看丫鬟和大夫，想知道是谁给祖母下毒的，是这个男人趁她不备，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却是知道，这个人是赫连喜身边的侍卫。
“你认得我？”
玉琉璃蒙面，白泽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想看出来，她到底是谁。
玉琉璃偏不给他这个机会，面色一冷，“赫连喜身边的走狗，谁不认得！用这句口令，你又骗了多少黑翼军给南宫离试药！”
手下力道不减。
白泽挥肘挡开，可惜他挡的速度，没有玉琉璃下手的速度快。
在黑翼军中，他鲜有对手，除了那个女人。
可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又怎么会复活！
“你不该杀我！”情急间，他说道，“为了大小姐，你不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