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心善。”玉老夫人嗔怪了“玉落”一声，叮嘱她不可见客时间过长，也就随着她了。
玉老夫人离开没多久，白泽进来了。
房间里还有小香和玉妄派来的两个丫鬟，玉琉璃说道，“白侍卫与我当下的问话，涉及公事，与刺客一事无关的人，还是退出这间屋子，避避嫌为好。”
她这么一说，小香领着两个丫鬟出了房间。
此时，屋里只剩下玉琉璃和白泽两人。
看着那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玉琉璃开口，“宫里的侍卫我也见过不少，都是露脸的，很少有像白侍卫这样神秘的，我很好奇白侍卫的样貌，不知可有这个荣幸，能瞧上一瞧？”
从在皇室禁地看到白泽的第一次，她就想摘下此人的面具，仔细的瞧一瞧此人的长相，好好的认一认，他到底是哪个故人。
白泽低头，“年少被一场大火毁了容貌，样子丑陋，怕是会惊到三小姐。”
“我不介意。”玉琉璃步步相逼。
“三小姐，不要逼我。”白泽声音压低。
掀开被子，“玉落”下床，一步一步走向白泽。
“我想你也有所听闻，我大姐玉琉璃经常会附身在我身上，你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玉琉璃还是玉落？”
那双眸子，灿若寒星，似乎要破掉对方所有的伪装。
这样坚毅，这样明亮的眸子，与记忆中那人重叠。
衣袖下，白泽双拳紧握，在“玉落”的威压下，双足忍不住要后退，但他还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强忍住了。
“国师都说了，魂魄附体是无稽之谈，你是三小姐，怎可能……是别人。”
“真是奇怪，国师说那话时，你并不在场，又是如何知晓的？难不成是你有偷听的癖好，还是……”
顿了顿，玉琉璃眸中有赤红流动，继续说道，“还是你一直对我这里很是关心，这是为什么呢，白侍卫，我们似乎并不相识啊，难不成是因为大姐？”
眸中赤红炸开，白泽身体隐隐发抖，仿若摄了魂魄。
玉琉璃的魅术，是龙腾第一，用上十分，几乎无人可敌。
她在白泽面前使用了魅术，这是一次大胆的试探。
赫连喜厌恶修习魅术的人，要是白泽真的是赫连喜那边的人，她这么一显露，必然让自己身处险境。
可玉琉璃想赌，以自己的性命做一场豪赌，赌白泽就是那个她日夜思念的故人。
她以为她能成功，没多久，白泽吐了一口血，竟是从魅术幻境中挣脱出来。
他惊惧道，“魅术！”
唇瓣发抖，念出了那个不该存于世上的名字，“玉……大小姐。”
看着从自己魅术中挣扎而出的白泽，玉琉璃惊得忘记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的魅术，没用上十分，至少也用上了六分。
白泽能摆脱她设下的魅术幻境，足以见得白泽的念力已经强大到了一个她无法想象的地步。
三年前，她还能轻易用魅术，骗着那整天只知道调戏漂亮姑娘的男子，说一些藏在心里的真话，犯一些混账事。
三年后，她的魅术再难对他起作用。
才三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
那人已然从一个浪荡不羁的少年，长成了一个拥有着强大精神力量的男子。
已然做到了这种地步，玉琉璃也不怕再被看出什么了。
她直言，“玉落是我的亲妹妹，我和她血脉相连，经常会附身玉落身上，利用她的身体，帮我完成生前所想完成的事情。现在我就是玉琉璃，我认了，你呢，认不认？我的……临风。”
刹那，她伸手要去摘男人的银色面具。
动作迅疾，她就是要弄他个猝不及防。
“砰！”是面具落地的声音，面具后，她看到了一张损毁的一点都看不出原貌的脸。
凹凸的伤口，都是火烧的痕迹。
唯有那双眼，似曾相识。
这样的一张脸，没有人能认出，他本来的模样该是如何。
玉琉璃不敢认，可她的直觉告诉他，他就是他。
无论是俊美无双还是满脸伤疤，无论是嗓音清越还是声调嘶哑，他都是她熟悉的那人。
一把拥住面前的男人，哭着叫他，“临风。”
白泽愣愣的站在那，下垂的双手不知道是该推开抱着自己的女人，还是学着她抱着自己的模样，抱着她。
很久前，他很期待拥有这样一个拥抱，真等拥有了，又心生惧意，怕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是……”
“你是，你就是我的临风！”
“我不是……”
白泽选择躲开，他要推开玉琉璃，玉琉璃抱得更紧。
“你是。”
一声声否认，都消失在一声声肯定中。
要把玉琉璃推开的手，绕到了玉琉璃背后，他闭上眼，抱住了玉琉璃。
唇角上扬，玉琉璃以为白泽要认了。
谁知道，下一秒，白泽又飞快的推开她，捡起地上的面具戴上。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玉大小姐还是三小姐，我只知道一点，临风死在了三年前，王对黑翼军赐毒酒的那一日，那日后，世上再无临风。”
对着玉琉璃行了个礼，白泽离开了这间房。
他决绝的样子，给了玉琉璃重重一击。
“世上再无临风，只有白泽……”喃喃念了几遍，玉琉璃又低声道，“世上再无玉琉璃，只有恶鬼……”
说着说着，她笑了。
笑得又开心又痛楚。
至少，她的临风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比她强多了。
她终于知道了她的临风是怎么会拥有那么强大的念力。
容貌尽毁，嗓音尽损，还要在赫连喜身边忍辱负重多年。
这样的男子，又怎会是个弱者？
白泽走后，丫鬟进门，一看到“玉落”站在桌边的模样，满脸惊恐，“三小姐你怎么下床了！”
说着，就要扶“玉落”上床。
“我想要休息会。”玉琉璃回到床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她想要入梦，想要再次梦到那些故人，哪怕故人在她梦中变得如僵尸般可怕。
丫鬟心里想着“玉落”才刚睡醒，怎么又要睡了。
面上还是不敢打扰，由着“玉落”睡去了。
这一梦，她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临风刚见她的那时。
和她一般大小的年级，对什么都不服气，对什么都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