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大概得知，艾格妮丝遇上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自由行动的神明。
就算艾格妮丝再怎么强势，归根结底，不过也终究是一个魔物。
和神明做比较，那就太过于逊色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所以恩格曼压根没想过，艾格妮丝居然能活下来，并把她带着一并离开。
本来，本来恩格曼对这个世界就已经失望透顶了，该死就死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真的到了那一刻，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地方。
这个可恶的世界就算再糟糕，也还是有一两个值得你留下来的理由。
不过当她想起这些的时候，好像太晚了一些，这一切都如同过往云烟了。
这路上恩格曼和艾格妮丝一句话也没有说。
艾格妮丝没有告诉她自己是怎么逃过一劫的，恩格曼没有从那种劫后余生的感受中挣脱出来。
而现在，艾格妮丝悄悄告诉了她一个自己无论怎么样都不想接受的事实。
好吧，其实她当时是觉得把凯德悄悄除掉会比较合适的。
比较凯德是人类嘛，要是出了一点特殊情况，艾格妮丝还不好收尾的，龙族可能会面临什么很难以想象的灾难。
好吧，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灾难的来临远远超乎她的想象，甚至于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龙族的失败来的如此之快。
恩格曼愿意相信，这一切似乎都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而他们这一次的进攻当然也在这个命运之中。
可是，和她想象的是不一样的，这个所谓的命运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给窥视了，亦或者是，这个命运就是祂编制出来的。
所以，在祂眼中，这些虫子只需要按照祂的剧本走就对了，至于不合理的部分，祂会亲自动手纠正。
这是祂随手可以更改的东西，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但对于他们而言，这是灭顶的灾难。
恩格曼虽然不知道凯德是怎么做到的，但她也无权对凯德质问什么。
“很感激你，名为凯德的人类，可如今，我们龙族已经什么都拿不出来了，如你所见，整个龙族也仅仅只剩下了我，和她。”
恩格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难免会感受到落寞，这是必须要接受的事实，但她却感受到这一切都是那样的折磨。
是，她觉得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一群和自己不相关的家伙，就算是一个种族的，但那又怎么样。
恩格曼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些龙族和她的关系就和人类差不了多少。
可是为什么，看到族人倒在自己面前的感觉，还是那样的悲痛啊。
明明只是一些不值得自己感到难过的家伙，明明……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感觉心如刀绞。
她大概会用余生来思考这个问题，这个现在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不过，要真的是如艾格妮丝所说的话，那么她对于凯德是有所亏欠的。
艾格妮丝或许已经拿出了她的报酬，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恩格曼不清楚。
可她又有什么东西能够给凯德呢？恩格曼想了想，还是只能先欠着了，没办法，现在他们就和过街老鼠一样，保住性命都不错了，身上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凯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他侧过身看了一眼艾格妮丝本来是想用眼神询问她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但她居然罕见地低着头，及时感受到了凯德的目光，也是毫无反应。
看样子，艾格妮丝出去又看到了一些让她绝望的东西，族人的死亡。
她没办法救下每一个族人，就算是做到这种程度，她也已经到极限了。
看她这个样子，凯德只好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救下艾格妮丝其实是出于偶然……你可以理解为，在这件事里面我几乎没有出什么力。”
凯德这样说，是因为他觉得要是没有白骨之王，自己连命都要没了，哪里还可能救下艾格妮丝。
所以啊，理论上来说，救下艾格妮丝的其实是白骨之王，而不是他凯德。
虽然这里面的主观意识确实是凯德多一点，毕竟白骨之王不会真的救艾格妮丝，这是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魔物。
恩格曼似乎觉得事情就是这样，毕竟凯德的实力她看在眼里，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
噢，对了，除了那个可以变身为龙族的魔法有点意思。
恩格曼对凯德的那个“魔法”还是念念不忘，如此恐怖的魔法居然被凯德所掌握。
恩格曼觉得那甚至于不像是一种魔法，但是艾格妮丝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那就是一种新型魔法。
对于这一切，恩格曼没有多说什么，呵呵，艾格妮丝的胳膊肘早就往外边伸了，那还能告诉她。
“但是……还是感谢你，谢谢你能够救下她，虽然如今的龙族已经不成样子，但她还活着，龙族也就还活着。”
恩格曼叹一口气，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现在就如同丧家之犬一样，保住性命都是万幸了。
说到这里，恩格曼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她还是悄悄把凯德拉到一边。
“该怎么跟你说呢，其实龙族的出生率很低，而且现在……她估计也只会接受你一个人了，她不懂这些，但是嘛……你懂的，反正，龙族还没有彻底被消灭干净，就看你们了。”
恩格曼半开玩笑一般，但看她的表情来看，她似乎不是说着玩的。
“她其实很脆弱的，你别看她这个样子，很好接近的，你只要……”
恩格曼正准备给凯德传授一点经验，就被艾格妮丝黑着脸拉走了。
以艾格妮丝的耳朵，当然这些是瞒不过她的。
她一开始还没听懂这两人在说什么，什么出生率低，什么什么，一头雾水的，后面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加把劲啊凯德，你可以的……”
恩格曼还是被艾格妮丝拉着走了，凯德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倒是但愿艾格妮丝真的不懂这些，要不然以后他该要怎么面对艾格妮丝。
什么叫提高龙族的生育率，振兴龙族，这是该和他说的吗？
凯德摸了摸自己的右臂，虽然没什么不适，但总这样也不合适，所以凯德还是要想点办法。
之前听艾格妮丝说，有个叫什么不死泉的东西，凯德打算去看看。
正准备和艾格妮丝告别，她就已经走上来了，凯德还是没有察觉到，但他已经习惯了艾格妮丝走路没有声音。
“准备离开了吗？”
艾格妮丝很敏锐，都不需要凯德开口，她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些。
凯德点点头，也不说话，虽然把艾格妮丝丢在这里看起来不太仗义，可是她是银龙女皇诶，人家本是大着呢，压根不需要自己担心。
只是，凯德担心的是她还会冲动，要是一个想不开……现在嘛，多了一条龙回来，她也有个伴了，那这样凯德自己也能够放心了。
艾格妮丝似乎也知道凯德要去哪里，“我带着你去，要不然你会有麻烦的。”
她没有开口挽留，毕竟凯德不可能跟着她一辈子住在这里，总是有这一天的，虽然，虽然她觉得早了一些。
要说舍不得，那肯定还是有的，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好想，好想和他就这样待在一起，就算是什么也不做。
这难道真的是，人们所谓的“爱”？
艾格妮丝不太能明白，原来这种复杂的，时常涌上心头的感觉，居然被一个字概括了。
“不，你还是先留在这里吧。”凯德拒绝了她，他倒是希望艾格妮丝带着自己一路冲进去，然后直接把那个叫什么不死泉的东西拿个桶舀一大桶。
但是嘛，这样一来，搞不好自己和艾格妮丝就可以等着光明女神找上门来了。
本来光明女神就有点怀疑他了，毕竟祂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凯德就是那具骷髅。
凯德知道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因为他的实力和那具骷髅差了太多。
这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世上估计也没有什么魔法来实现这种变化。
好吧，凯德还是托了白骨之王的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白骨之王选中，但现在的生活，凯德很满意。
“你知道的，你现在不方便出去，刚刚出去一趟，说不定已经被盯上了，要是再来一次，我们很可能……”
凯德没有说下去了，但他相信艾格妮丝已经明白了。
果然，一提起这个，艾格妮丝的表情就不太自然，她现在估计也只能苟活在这个秘境里了，除非，除非她有正面对抗光明女神的实力。
但那又谈何容易啊，一尊神明，这可不是什么臭鱼烂虾。
艾格妮丝还是妥协了，因为她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我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魔法道具了，那就把这个给你吧。”
艾格妮丝一把抓住自己的角，然后开始掰扯。
随着艾格妮丝发力，一道白色的裂纹慢慢出现，然后像蛛丝网一样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