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骷髅站在原地，直楞神，他从未想到自己会遭受这样的提问。
于是他试图比划着，但毫无作用。
“你从哪里来？”
骷髅更加难以理解了，他这一次甚至没有挥舞着手臂比划。
“你又将归往何处？”
接二连三的问题把骷髅压得直不起身，他选择摇摇头，不去理会脑袋里莫名其妙钻出来的声音。
“唉……”
也不知为何，脑袋里的声音最终化作了一道叹息，然后就是长久的沉寂。
“咯咯咯……”
骷髅的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他一边张合一边跺脚，似乎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不满。
也不知道这脑袋怎么了，好像在自己捡到一块奇怪的石头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骷髅努力回忆那块石头的样子，皱巴巴的，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黑漆漆的，摸起来很不圆滑，就连一点交易的价值也没有。
骷髅平日里和其他骷髅交换一些东西，都是用一种光滑的石头，虽然他并不知道那种石头有什么价值。
但是他也看过其他的骷髅用那种石头在领主手里面换取头盔和护甲，甚至得到了灵魂原油，一来二去也就认得了那种石头。
灵魂原油是保持低等骷髅们灵魂之火的重要物品，要是一般的骷髅久久没有得到灵魂原油的滋润，灵魂之火就会枯萎。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那种黑色如墨般的油，就忍不住心中的躁动，甚至都要控制不住去夺取。
但这个时候，只会得到领主的鞭子，两鞭子下去，骷髅们也就老实了。
是因为脑子里的声音告诉他，这个叫灵魂原油，他才明白的。
可是……可是就算自己明白了，也不会有那种香饽饽给自己啊，一想到那种东西，他的心中就莫名升起躁动。
这种症状也是最近才有的，骷髅不知道为何，莫名以前他都不会这样的。
以前他甚至都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骷髅对那种东西那么渴望。
现在好了，骷髅很生气，他觉得那块石头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要说没有什么好处，唔，那也是有一些的，这一点骷髅不得不承认，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变聪明了。
是的，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以前似乎是那么的愚蠢，明明上战场只要偷懒就好了，或者干脆直接装死。
说不定那样自己就会成为一个自由的骷髅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名为凯德，记住了。”
莫名其妙的，那道声音干脆给自己取名字了，反正他也没有名字，那就叫凯德好了。
不得不说，那声音还挺会取名字的，他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是的，他现在叫凯德。
“呜呜呜呜……”
凯德抬起头，在高处，一具健壮的骷髅尽力吹着号角，声音绵密悠长，骷髅们迅速起身。
这是领主又要和其他领主开战了，每当这个时候，双方都拿不准对方的实力，总会先消耗他们这些小卡拉米。
是的，因为跟了一个实力还不错的领主，所以凯德的运气很不错。
前几次都因为这个领主的实力远高于其他领主，所以根本不用拼兵力，三五两下就拿下了。
可是这一次似乎有些难办，骷髅也不懂这些，是脑袋里的声音告诉他的。
“反正你们也是有生力量，死了还会从地里长出来的，能利用就干脆利用了，唉，只能说没有一点人权啊。”
骷髅也不懂什么是人权，他也不想懂，他只想就这样坐着。
但是呢，坐着好像也就那样，每天都在渴望那种黑乎乎的东西，就像是吸毒一样。
唔……他为什么要用吸毒来形容？凯德歪着脑袋，但还来不及他多想，因为马上就有一个强壮的骷髅来检查有没有落下的骷髅了。
那骷髅身上的骨头都是洁白的，骨骼也比他大一圈，要是打起来的话，或许他一招就会被放倒吧。
凯德看着自己有些枯黄的手臂，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他从来没捡到过那种光滑的石头，所以也从没有得到灵魂原油的滋润。
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得久，他只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还不能死，也不想死。
“嘁，这种程度有什么好羡慕的，只不过是蝼蚁而已……”
那道声音又开始胡吹了，一般这种时候凯德都会猛击自己的脑袋，因为他发现这样那声音就会消失。
可是现在不能这样做，他乖乖地跟在骷髅们排成的长队后面。
那声音什么都不懂，自己可懒得听他多说。
很快他们就全都排在空地，骷髅兵们是站在最前面的，因为他们是第一个送死的。
凯德悻悻地站着，兴致缺缺，正经人谁会对送死感兴趣啊。
鬼知道他以前为什么还没跑路的，他或许早就该跑了。
但是凯德又不知道该去哪里，现在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无聊，而且很危险。
但到底要干什么，凯德还不清楚，或许他应该找一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每天数地上的石头？
可是……可是那样自己活不了多久，更何况数石头现在也有些无聊了……
凯德有些迷茫，坐在最高处的骷髅领主又在高谈阔论了，凯德大概能听懂他在讲什么。
他记得以前自己都是听不懂的，只知道每次开战前这个骷髅魔法师都要讲半天。
反正说了半天他都没听清楚，说来说去就听见一个灵魂原油。
灵魂原油！凯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难道说他也能得到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凯德一想到那种油性物质，就忍不住开始乱动。
好在下面的骷髅兵足够多，凯德这一点点的骚动并没有引起骷髅大法师的注意。
“别妄想了，那是要杀掉数十个骷髅才能拿到的东西，以你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拿的到。”
脑袋里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开始了，凯德撇撇嘴，就算拿不到，还不允许他想一想了？
要不是害怕被骷髅领主发现他的不同，他早就开始痛击自己的脑袋了。
至于为什么不想让骷髅领主发现，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这是脑袋里迷迷糊糊传来的感觉。
按道理来说，他只要展现出不一样的灵智，骷髅领主会重用他才对啊，毕竟他比起一般的骷髅那么聪明。
但是总有一种错觉告诉凯德，要是他敢表现出来，一定会横死当场。
这种感觉很强烈很强烈，凯德有些害怕，只好按照自己平日里的行为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
“想不想活下去？”
好嘛，凯德有点烦躁，现在那声音都开始说胡话了。
谁不想活下去，难道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凯德早就想把这块喜欢胡说八道的石头给丢掉了，但他在身上摸索半天也没摸到那块石头。
但很快他意识到，似乎这是他活下去唯一的机会，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块石头交流。
要是可以的话，他现在就要把那块石头宝贝一般地揣在怀里。
如果必要的话，简直是得抱着亲两口。
emm，话说为什么他会这样子想啊，难道说这是一种很亲密的行为？
凯德的脑袋里开始思维风暴了，他根本意识不到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额，这就不用了，何况我帮你也是有条件的，只是现在你还帮不到我而已。”
那道声音似乎很嫌弃凯德这样，但是凯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自己能活下去，那简直是太棒了。
他现在意识得到，那些战争到底会死多少骷髅，向他这种小骷髅，弱小又无助，简直是炮灰。
“你一定会活下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我们的道路还有一点距离。”
那道声音很无奈，或许是因为……凯德自己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为什么他的脑袋里突然多了一些……很奇怪的剧情，就像是什么，突然捡到一个古物然后从此一飞冲天。
事情开始变得很奇怪了，就像是……自己突然之间就多出了一些记忆，那些明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冒出来了。
这种情况到底是为什么，凯德觉得或许会和那块石头有关系。
“你想的没错，确实和我有关，但现在知道那么多对你没有好处，你要慢慢来，慢慢来。”
那道声音这样告诉他，骷髅点点头。
骷髅大法师还在侃侃而谈，似乎是在对那些精锐画大饼。
不管了，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只要他还有那块石头在身上，那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话倒确实是这样说，但你要谨慎一些，我不可能随时都帮得到你，一切，最终都要靠你自己。”
石头的声音很落寞，他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或许是遭遇了什么变故？否则也不会变成这样一块石头。
对了，说了这么半天，他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块石头呢，总不能一口一个石头哥的叫着吧？
虽然他现在还不能说话，但以后总归逃不掉。
“我啊，你叫我，生死之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