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们真的要这样坐视不管吗？如果动用那份力量，或许……”
亚斯特拉皱着眉头，在都城的最高处，他看着那神明造物一般的巨龙，眼眸间透露出不忍。
这样对于他们的子民太过于残忍了，可是他们别无选择。
更多的魔物马上就要到达这里，他们现在却选择袖手旁观。
那庞大的身躯只是举手抬足间就可以给这里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这是天罚。
“力量的交替与融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亚斯特拉，神明会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
阴影中，年迈的国王端坐在王座上，那肆虐的怪物并没有让他的内心生出波澜，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国王的王冠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若是静下心来听，还可以察觉到微弱的心跳。
巨龙似乎失了神智，变成只会破坏的怪物，国王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摧毁，他并不感到愤怒，甚至还在期待。
“祂回应了我们？”
亚斯特拉急忙站起来，他好像透过那破碎的王冠看见了神迹，这是他们一辈子都在追寻的东西。
“先祖们用鲜血打通了道路，道路的探寻自然就落到了我们头上，但好在……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国王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可亚斯特拉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亚斯特拉压住心中的悸动，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欢呼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
虽然神迹将至，但目前那头怪物仍然是棘手的东西。
他们无从得知为何这种怪物会出现在这里，但在那件事面前，这些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朝圣之路是孤独的，也是不容许他人染指的，子民只是用来掩盖事实的一块幕帘，等一切都尘埃落定，这块幕帘也就不需要了。
“派守卫军去吧，要是守不住的话，那就撤军，它想要这里那就让给它。”
若是拼尽全力，这怪物未必会是整个凛冬王室的对手，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更何况，在这种紧急关头，有些事是可以舍弃的。
亚斯特拉不动声色地离开，他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国王相信这一点。
国王的视线重新回到了暴怒的巨龙身上，白色的鳞片附着着黑炎，极致的恶在它的眼中扩散。
不需要什么动作，仅仅是咆哮就能让弱小的人类当场化作血雾，国王已经很久没见过巨龙了，很久以前凛冬帝国曾和巨龙签订过契约。
“那你，又是哪位神明的杰作呢，这世界愈发动荡了……”
国王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令人畏惧的力量进入身体，来自于头顶的王冠。
世界变得安静，只剩下黑暗中若有若无的心跳，以及血肉疯长的骇人细声。
……
“大王子殿下，您确定……”铁甲头盔中露出强烈的不可置信，那种怪物，再多的守卫军也是去送死。
亚斯特拉摆摆手，“你知道的吧，费恩佐，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牺牲，现在是凛冬帝国最需要你们的时候，可不要让子民们寒了心啊。”
亚斯特拉嘴上这么说着，眼眸中却透露着寒光，没人知道他下一步究竟要干什么。
“可是殿下，我们……”
费恩佐一旁的男子还想要多说什么，但话还没说完，脑袋就已经炸开了，腥臭的血液溅得费恩佐一脸都是，但他不敢表现出恐惧，更不敢多说一句话。
“为国捐躯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我会善待你们的家属，放心去做吧。”
费恩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不敢说一句话，生怕因此惹怒了亚斯特拉。
费恩佐的印象里，大王子一直都是以温和著称的，这也是他能够从众多王子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可是温度是不会骗人的，倒下的无头尸体还留有余温，费恩佐脸上的血也是。
费恩佐不敢说一句话，这个世界的某种法则已经彻底改变了，炮灰或许也要有炮灰的觉悟。
为国捐躯……那确实是一种荣耀，可被人用刀逼到泥潭却不是，不，这不是泥潭，是深渊。
走出房间的费恩佐只能悲哀地看着发狂的庞然大物，绝望地下达最后的命令。
亚斯特拉用叉子划下一块地角龙的肉，优雅地品尝起来，“亚龙什么的，终究还是不成气候。”
他透过窗子欣赏着世上绝美的风景，“伟大的龙啊，我赞美你的力量……”
血管里流淌着滚烫的血液，几乎要将亚斯特拉的影子变成可憎的怪物。
……
“这前面有禁空魔法，破解需要一点时间。”
魔法书皱着眉头捣鼓着，他倒是想急着飞过去。
按照凯德现在的气息来看，估计还差点火候，但魔法书知道，凯德还有些不为他所知的能力，那才是重头戏。
既然凯德敢这样说，那想必那个六阶的老东西已经不成威胁了，凯德说着什么还要把什么东西一起收拾了，至于那个就不关魔法书的事了。
现在的凯德放在哪个帝国都是相当能打的存在，魔法书很欣慰，颇有一种儿子长大了争气的感觉。
但他现在还不敢当着凯德的面把这种感觉描述出来，凯德现在心情不好，他怕凯德连着他一起收拾了。
诺亚觉得凯德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就是一只暗精灵么，等凯德回去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再说了，这些事和他的复仇比起来算什么？
魔法书的书页上也透露出腐臭味，也许是被魔法阵压下去了。
等不了多久了……诺亚真想现在就亲眼见证那一刻，他自己一定会泪流满面的吧？
不知不觉地，诺亚心里只剩下这一件事。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里离寒元城不远，走过去就行了。”
凯德否决了魔法书的提议，他主动撤去风元素，安稳地落在地上。
魔法书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已经是猛烈的心悸。
诺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或许是等了这么久，已经开始出现错觉了？还是说他实在是太兴奋了，这才会……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诺亚自己都不清楚，但他没有放在心上，或许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呢。
他并未把心思放在灵魂脱离之术上面，这法子他用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出问题。
是啊，用了这么久的东西，也算得上是老伙计了，不会出问题的。
除非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骗局。
“特殊时期，闲杂人士不允许进城。”
两侧的卫兵将凯德拦下，眼中的大义凛然在凯德拿出一枚金币后消失得荡然无存。
金币的色泽在阳光下有些刺眼，让两人都要睁不开眼睛。
“避避风头。”
凯德没有多说一句话，只需要一个动作就行了。
本来是打算把拦路的都杀掉，可这些守城的也不至于跟着凛冬王室一起死。
“那是那是，兽潮就要来了，大人还请在城中歇息。”
比起守城来说，他们还是更适合变脸。
不过凯德已经见怪不怪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是这种小鬼。
魔法书不信邪地看了那枚金币好几眼，他始终想不明白。
按道理来说，凯德身上全部的金币都被他给吃干净了啊？这没理由啊……
魔法书纠结的问题居然是凯德到底是从哪里摸出来金币的。
难道说，凯德背着自己还有一个小金库？嘶，那凯德也太不讲义气了。
这里离寒元城并不远，那里都闹成什么样子了，没想到这边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
这一点很出乎凯德的意料，不过是几公里路，还是说那怪物没办法离开寒元城？
凯德甚至都可以察觉到细微的地震，正是从寒元城的位置传来的。
“嘶，所以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金币啊？”
魔法书对于这个问题真的很在意，要是凯德真的还有一个小金库，那他简直是亏麻了。
凯德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一点小把戏而已，我们快些赶路吧。”
早点结束这一切也好，说到底，现在凯德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事情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在酒馆里好好待两天。
他还是很纠结，不管这到底是不是针对他的兽潮，尼娅的结果他都无法接受。
有一种痛苦叫本来可以，这是遗憾与自责交织的结果。
一说到这个，魔法书又像是着了魔一般，“对的，对的，先复仇，先复仇才是真理……”
凯德皱着眉头，但什么都没有说，总觉得魔法书的情况不对劲，也许是太激动了？
凯德张了张嘴，却还是以放弃结尾，魔法书他是了解的，一般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真的是仇恨遮蔽了他？想想也是，一个人被封印在书页里数百年，只是凭借着仇恨活下去，好不容易大仇得报，激动一些是正常的。
换做是平常的凯德或许会刨根问底，但现在凯德的脑子里其实也只有一件事。
他要揪出一切幕后之人，然后把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一个个碾碎。
既然都觉得他就是生死之王，那凯德只好顺着这条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