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在东国不知名,闻裴逸民知人,乃裹粮寄载,入洛从之。未至家少许,见一人着黄皮裤褶,乘马将猎。少明问曰:“逸民家若远?”曰:“君何以问?”少明曰:“闻其名知人,从会稽来投。”裴曰:“身是逸民君明可更来。”明往,逸民果知之;又嘉其志局,用为西门侯。于此遂知名。
李阳性游侠,士庶无不倾心。为幽州刺史,当之职,盛暑,一日诣数百家别;宾客与别常填门,遂死于几下。
中朝有人诣王太尉,适王安丰大将军丞相在坐,因往别国,见李寅平子,还谓人曰:“今日之行,举目皆琳琅珠玉。”
王夷甫处众中,如珠玉之在瓦石。
裴令公目王安丰:“眼,烂烂如粓下电。”
和峤诸弟往园中食李,而皆计核责钱;故峤妇弟王济伐之也。
刘道真年十六,在门前弄尘,垂鼻涕至胸。洛下年少乘车从门过,曰:“年少甚蒙洝”刘便随车问:为恶为善尔刘曰:“令君翁亦蒙,母亦蒙。”
刘道真遭乱,自于河侧牵船。见一老妪采桑逆旅,刘谓之曰:“女子何不调机利杼,而采桑逆旅?”女曰:“丈夫何不跨马挥鞭而牵船乎?
道真尝与一人共索袢草中食,见一妪将二儿过,并青衣。调之曰:“青羊将两羔。”妪曰:“两猪共一槽。”
刘道真子妇始入门,遣妇虔刘聊之甚苦,婢固不从,刘乃下地叩头,婢惧而从之。明日语人曰:“手推故是神物,一下而婢服淫。”
贾充问孙皓曰:“何以好剥人面皮?”皓曰:“憎其颜之厚也。”
吴主孙皓字孙宾,即钟之玄孙也。晋伐孙皓,皓降晋,晋武帝封皓为归命侯。后武帝大会群臣,时皓在座,武帝问皓曰:“朕闻吴人好作汝语,卿试为之,”皓应声曰:“”因劝帝酒曰:“昔与汝为邻,今与汝作臣。汝春”座众皆失色,帝悔不及。
王武子与武帝围棋,孙皓看。王曰,“孙归命何以好剥人面皮?”皓曰:“见无礼于其君者则剥其皮。”乃举棋局,武子伸脚在局下,故讥之。
王济字武子,太原人,又魏舒字阳元济阴人,二人善射,名重当时,并仕晋。
王武子性爱马,亦甚别之,故杜预道王武子有马癖,和长舆有钱癖。武帝问杜预:“卿有何癖?”对曰:“臣有左传癖。”
王武子葬,孙子荆哭之甚悲,宾客莫不垂涕。哭毕,向灵座曰:“卿常好驴鸣,今为君作驴鸣。”既作,声似真,宾客皆笑;孙曰:“诸君不死,而令武子死乎?”宾客皆怒。须臾之间,或悲,或怒,或哭。
戴叔鸾母好驴鸣,叔鸾每为驴鸣,以乐其母。
中朝方镇还,不与元凯共坐预征吴还,独榻,不与宾客共也。
洛下少林木,炭止如粟状,羊骄豪,乃小炭为屑,以物和之,作兽形,后何吕之徒共集,乃以温酒;火既,猛兽皆开口向人,赫然。诸豪相矜,皆服而效之。
羊稚舒冬月酿酒,令人抱暖之;须臾复易其人。酒既速成,味仍嘉美。其骄豪此类。
刘实诣石崇,如厕。见有绛纱帐大床,茵蓐甚丽,两婢持锦香囊。实遽反走,即谓崇曰:“向误入卿室内。”崇曰:“是厕耳。”实更往向,乃守厕婢所进锦囊,实筹。良久不得,便行出。谓崇曰:“贫士不得如此厕。”乃如他厕。
石崇厕常有十余婢侍列!皆佳丽藻饰,置甲煎沉香,无不毕备;又与新衣,客多羞不能着。王敦为将军,年少,往,脱故衣,着新衣,气色傲然。群婢谓曰:“此客必能作贼!”
石崇恒冬月得韭齑,为客作豆粥,咄嗟便办。王恺乃密货帐下都督;云是韭根,杂以麦苗耳;豆难煮,豫作熟豆,以白粥投之。
石崇与王恺争豪,穷极绮丽,以饰车服。晋武帝,恺甥也,每助恺。以珊瑚高三尺许,枝柯扶疏,世间罕比。恺以示崇,崇视讫,以铁如意击之,应手瓦碎。恺声色俱厉,崇曰:“此不足恨。”乃命取珊瑚,有三尺光彩溢目者六十七枚。恺怅然自失。
潘石同刑东市,石谓潘曰:“天下杀英雄,卿复何为?”潘曰:“俊士填沟壑,余波来及人。”
潘安仁至美,每行,老妪以果掷之满车;张孟阳至丑,每行,小儿以瓦石投之亦满车。
士衡在坐,安仁来,陆便起去。潘曰:“清风至,尘飞扬。”陆应声曰:“众鸟集,凤皇翔。”
陆士衡在洛,夏月忽思竹饮,语刘实曰:“吾乡曲之思转深,今欲东归,恐无复相见理。”言此已,复生三叹。
陆士衡为河北都督,已被闲构,内怀忧懑;闻众军警角鼓吹,谓其司马孙掾曰:“我今闻此,不如华亭鹤唳。”
宗岱为青州刺史,禁淫祀,着无鬼论甚精,莫能屈。后有一书生葛巾修刺诣岱,与谈论,次及无鬼论,书生乃振衣而去曰:“君绝我辈血食二十余年,君有青牛?奴,所以未得相困耳;奴已叛,牛已死,今日得相制矣。”言绝而失。明日而岱亡。
明帝数岁,坐元帝膝上;有人从长安来,元帝问洛下消息,潜然流涕。明帝问何以致臣具以东渡意告之。因向明帝:“汝意谓长安何如日远?”曰:“日远,不闻人从日边来。”居然可知,元帝异之。明日,集群臣宴会,告以此意。更重问之,乃曰:“日近。”元帝失色曰:“尔何故异昨日之言邪?”曰:“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晋明帝年少不伦,常微行,诏唤人以衣帻迎之。涉水过,衣帻悉湿。元帝已不重明帝,忽复有此,以为无不废理;既入,帻不正,元帝自为正之,明帝大喜,
晋成帝时,庾后临朝。诸庾诛南顿王宗,帝问:“南顿何在?”曰:“党峻作乱,已诛。”帝知非党,曰:“言舅作贼。当复云何?”庾后以牙尺打帝头云:“儿何以作尔语。”帝无言,惟张目熟视,诸庾甚惧。
初温峤奉使劝进,晋王大集宾客见之。温公始入,姿形甚陋,合坐尽惊。既坐,陈说九服分崩,皇室弛绝,晋王君臣莫不欷;及言天下不可以无主,闻者莫不踊跃,植发穿冠。王丞相深相付托,温公既见丞相,便游乐不往曰:“既见管仲,天下事无复忧。”
钟雅语祖士言:“我汝之士,利如锥;卿燕代之士,钝如槌。”祖曰:“以我钝槌,打尔利锥。”钟曰:“自有神锥,不可得打。祖曰:既有神锥,必有神槌。”钟遂屈。峤奉使劝进,晋王大集宾客见之。温公始入,姿形甚陋,合坐尽惊。既坐,陈说九服分崩,皇室弛绝,晋王君臣莫不欷;及言天下不可以无主,闻者莫不踊跃,植发穿冠。王丞相深相付托,温公既见丞相,便游乐不往曰:“既见管仲,天下事无复忧。”
钟雅语祖士言:“我汝之士,利如锥;卿燕代之士,钝如槌。”祖曰:“以我钝槌,打尔利锥。”钟曰:“自有神锥,不可得打。祖曰:既有神锥,必有神槌。”钟遂屈。
公道:“王尼子非唯事事胜于人,布置蓨,亦胜人。我辈皆出其辕下。”语祖士言:“我汝之士,利如锥;卿燕代之士,钝如槌。”祖曰:“以我钝槌,打尔利锥。”钟曰:“自有神锥,不可得打。祖曰:既有神锥,必有神槌。”钟遂屈。
公道:“王尼子非唯事事胜于人,布置蓨,亦胜人。我辈皆出其辕下。”
王平子从荆州下,大将军因欲杀之,而平子左右有二十人,甚健皆持马鞭。平子恒持玉枕,以此未得发。大将军乃犒荆州文武二十人,积饮食皆不能动。乃借平子玉枕,便持下床。平子手引大将军带绝,与力士斗甚苦,乃得上屋。上久许而死。
顾和为扬州从事,月旦当朝。未入,停车州门外,周侯饮酒已醉,着白袷,凭两人来诣丞相。历和车边,和先在车中觅,夷然不动。周始遥见,过去,行数步复又还。指顾心问曰:“此中何所有?”顾择不辍,徐徐应曰:“此中最是难测地。”
周伯仁过江恒醉止,有姊丧三日醒,姑丧三日醒。大损资望。每醉,诸公常共屯守。
周伯仁在中朝,能饮一斛酒;过江日醉,然未尝饮一斛,以无其对也。后有旧对忽从北来,相得欣然;乃出二斛酒共饮之。既醉,伯仁得睡,睡觉,问共饮者何在?曰:“西厢。”问:“得转不?”:“不得转。”伯仁曰:“异事!”使视之,胁腐而死。
周伯仁被收,经太庙,大唤宗庙之灵,以矛刺落地,骂曰:“王敦小子也。”于佛经有所不了,故遣人迎林公。林乃虚怀欲往,王右军驻之曰:“深源思致渊富,既未易为敌;且己所不解,上人未必能通;纵复服从,亦名不益高;若佻脱不合,便丧十年所保。可不须往。”林公亦以为然,遂止。
大将军王敦尚武帝女,此主特所重爱,遣送王倍诸主。主既亡,人就王乞;始犹分物与之,后乞者多,遂指库屋数间以施。
谯王丞作相州过大将军曰:“卿才堪廊庙,自无闲外。
王大将军每酒后,辄咏“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莫年,壮心不已。”便以如意击珊瑚唾壶,壶尽缺。
晋王敦与世儒议下都,世儒以朝廷无乱,且唱兵始,自古所难,谏诤甚苦。处仲变色曰:“吾过蒙恩遇,受任南夏;卿自同奸邪,阻遏义举,王法焉得相私。”因目左右令进。世儒正色曰:“君昔岁害兄,今又杀弟;自古多士,岂有如此举动。”言毕流涕,敦意乃止。
大将军丞相诸人在此时,闭户共为谋身之计。王旷世宏来,在户外诸人不容之;旷乃剔壁之曰“天下大乱,诸君欲何所图谋?将欲告官。”遽而纳之,遂建江左之策。
大将军收周侯至石头,坐南门石盘上,将戮之,送己褥与周。
大将军刑周伯仁,以步障绕之,经日已具。王曰:“周伯仁子弟痴,何以不知取其翁尸?”周家然后收之。
简文帝为抚军时,所坐床上尘不令左右拂;见鼠行之迹,视以为佳。参军见鼠白日行,以手版打杀之。意不悦,门下起弹;辞曰:“鼠被害,尚不能忘怀;今复以鼠损人,无乃不可乎?”
许玄度出都,诣刘真长,先不识,至便造之。一面留连,标列贵略无造谒,遂九日十一诣之。许语曰:“卿为不去,家将成轻薄京尹。”
许玄度将弟出都婚,诸人闻玄度弟,朝野钦迟之;既见,乃甚痴,便欲嘲弄之。玄度为之解纷,诸人遂不能犯。真长叹曰:“许玄度为弟婚,施十重铁步障也。”
刘道生与真长言,一时有名誉者皆宗真长。
仲祖语真长曰:“卿近大进。”刘曰:“卿仰看邪?”王问何意?刘曰:“不尔,何由测天之高也!”
刘真长与桓宣武共听讲礼记,桓公云:“时有入心处,便咫尺玄门。”
刘尹见桓公每嬉戏,必取胜,谓曰:“卿乃尔好利,何不焦头。”
宣武征还,刘尹数十里迎之。桓都不语,直云:“垂长衣,谈清言,竟是谁功?”刘曰:“晋德灵长,功岂在尔?”
刘真长始见王丞相,王公不与语。时大热,以腹熨石局,曰:“何乃?”刘既出,人问见王公如何?真长云:“丞相何奇,止能作吴语及细唾也。”
刘真长与丞相不相得,每曰:“阿奴比丞相条达清长。”
刘真长病积时,公主毁悴。将终,唤主;主既见其如此,乃举手指之云:“君危笃,何以自修饰?”刘便牵被覆面,背之不忍视。
孔坦为侍中,密启成帝不宜往拜曹夫人。丞相闻之曰:“王茂弘驽耳!若卞望之之岩岩,刁玄亮之察察,戴若思之峰距,当取尔不?”
苏峻新平,温庾诸公以朝庭初复,京兆宜得望实;唯孔君平可以处之。孔固辞,二公逼谕甚苦。孔敖然曰:“先帝大渐,卿辈身侍御床,口行诏令;孔坦尔时正臣耳,何与国家事?不可今日丧乱,而猥见逼迫;吾俎豆上腐肉,任人截割邪?”庾愧不能。
孔君平病困,庾司空为会稽,省之;闻讯甚至,为之流涕。孔慨然曰:“丈夫将终不问安国宁家之术,而反作儿女相问?”庾闻,回还谢之,请其语言。
陶侃字士行,丹阳人也。鄱阳孝廉范逵宿侃舍,侃家贫,母为截发为待之;无薪,伐屋柱炊饭。斩荐以供。马逵感之,乃为侃立声誉,于是显名。侃仕至大晋时人。
陶太尉既作广州,优游无事。常朝自运甓于斋外,暮运于斋内。人问之,陶曰:“吾方致力中原,恐为尔优游,不复堪事。”
康法畅造庾公捉麈尾至彼。公曰:“麈尾过丽,何以得在?”曰:“廉者不求,贪者不与,故得在耳。”
庾翼为荆州都督,以毛扇上成帝。帝疑是故物,侍中刘劭曰:“柏梁云构,工匠先居其下;管弦繁奏,夔牙先聆其音;翼之上扇,以好不以新。”季恭闻之曰:“此人宜在帝左右。”
王为诸人谈,有时或排摈高秃,以如意注林公云:“阿柱,汝忆摇橹时不?”阿柱乃林公小名。
诸人尝要阮光禄共诣林公,阮曰:“欲闻其言;恶见其面。”
林公云“文度着腻颜,挟左传,逐郑康成,自为高足弟子;笃而论之,不离尘垢囊也。”
谢兴在中朝恒游宴,还家甚少。过江不复宿行,后一宿行,家遣之,乃自叹曰:“不复作乐曰分在朝,与阮千里总章重听,一典六曰亡归,今一宿行而家业纸也。”
谢尚字仁祖,酒后为鸲鹆舞,一坐倾笑。
谢镇西着紫罗襦,乃据胡床,在大市佛图门楼上,弹琵琶,作大道曲。
谢公云:“小时在殿廷,会见丞相,便觉清风来拂人。”
谢安谓裴启云:“乃可不恶,何得为复饮酒。”
谢安目支道林:如九方皋之相马,略其玄黄,取其俊逸。
谢太傅问诸子侄曰:“子弟何豫人事,而正欲使其佳?”诸人莫有言者。车骑曰:“譬如芝兰玉树,欲其生于庭阶也。”
有人诣谢公别,谢公流涕,人了不悲。既去,左右曰:“客殊自密云。”谢公曰:“非徒密云,乃自旱雷。”
羊因酒醉,抚谢左军谓太傅曰:“此家讵复镇西?”太傅曰:“汝阿见子敬,便沐浴为论兄辈。”
太傅府有三才:裴邈清才,潘阳仲大才,刘庆孙长才。
王太保作荆州,有二儿亡;一儿欲还葬旧茔,一儿欲留葬。太保乃垂涕曰:“念故乡,仁也;不恋本土,达也;唯仁与达,吾二子其有焉。”
雷有宠,生恬洽。
苏峻新平,帑藏空,犹余数千端练。王公谓诸公曰:“国家凋敝,贡御不致;但恐卖练不售,吾当与诸贤各制练服之。”月日间卖遂大售,端至一金。
王丞相拜扬州,宾客数百人,并加沾接,人人有悦色。唯有临海一客,姓任名,时官在都,预王公坐,及数胡人为未洽。公因便还到过任边云:“君出临海,便无复人。”任大喜悦,因过胡人前弹指云:“兰闍兰闍!”群胡同笑,四坐并。禄闻何次道为宰相,叹曰:“我当何处生活?”
王仲祖有好仪形,每览镜自照曰:“王文开那生如馨儿?”时人谓之达也。又酷贫,帽败;自以形美,乃入帽肆就帽妪戏,乃得新帽。
王仲祖病,刘真长为称药,荀令则为量水矣。
桓宣武外甥,恒在坐鼓琵琶;宣武醉后,指琵琶曰:“名士固亦操斯器。”
桓宣武性俭,着故,上马不调,败五形遂露。
桓宣武与殷刘谈,不知其不堪;唤左右取黄皮裤褶,上马持矛数回,或向刘,或拟殷,意气始得雄王。林郭子笑林俗说小说水饰列异传古异传甄异传述异记灵鬼志祖台之志怪孔氏志怪神怪录神录齐谐记幽明录鬼神列传志怪记集灵记汉武帝故事妒记异闻记玄中记陆氏异林曹毗志怪集异记神异记续异记录异传杂鬼神志怪详异记宣验记冥祥记旌异记青史子古者胎教之道:王后腹之七月而就宴室,太史持铜而御户左,太宰持斗而御户右,太卜持蓍龟而御堂下,诸官皆以其职御于门内。比及三月者,王后所求声音非礼乐,则太史瑟而称不习;所求滋味者非正味,则太宰倚斗而不敢煎调,而言曰不敢;以待王太子。太子生而泣,太史吹铜曰声中某律;太宰曰滋味上某;太卜曰命云某。然后为王太子悬弧之礼义:东方之弧以梧,梧者,东方之草,春木也,其牲以鸡,鸡者,东方之牲也;南方之弧以柳,柳者,南方之草,夏木也,其牲以狗,狗者,南方之牲也;中央之弧以桑,桑者,中央之木也,其牲以牛,牛者,中央之牲也;西方之弧以棘,棘者,西方之草也,秋木也,其牲以羊,羊者,西方之牲也;北方之弧以枣,枣者,北方之草,冬木也,其牲
桓温自以雄姿风气,是司马宣王刘越石一辈器;有以比王大将军者,意大不平。征苻犍还,于北方得一巧作老婢,乃是刘越石妓女。一见温入,潸然而泣:温问其故,曰:“官家甚似刘司空。”温大悦,即出外。修整衣冠,又入,呼问:“我何处似司空?”婢曰:“眼甚似,恨小;面甚似,恨薄;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声甚似,恨雌。”宣武于是弛冠解带,不觉然而睡,不怡者数日。
罗含在桓宣武坐,人介与他人相识,含正容曰:“所识已多,不烦复尔。”
袁真为监军,范玄平作吏部尚书,一坐语袁:“卿此选还不失护军。”袁曰:“卿何事人中作市井?”
丞相尝曰:“坚石挈脚枕琵琶,故自有天际想。”
刘承允少有淹雅之度,王庾温公皆素与周旋;闻其至,共载看之。刘倚被囊,了不与王公言,神味亦不相酬。俄顷宾退,王庾甚怪此意未能解,温曰:“承允好贿,
丞相拜司空,诸葛道民在公坐。指冠冕曰:“君当复着此乎?”
明帝函封与庾公信,误致与王公。王公开诏,末云:“勿使冶城公知道。”既视表,曰:“伏读明诏,似不在臣;臣开臣闭,无有见者。”明帝甚愧,数月不能出见王公。
何公为扬州,有葬亲者,乞数万钱,而帐下无有。扬州常有螁米,以赈孤寡,乃有万余斛;虞存为治中,面见,道:“帐下空素,求粲此米。”何公曰:“何次道义不与孤寡争粒。”
莫,利器也;补履者,莫能用。丽梁,大材也;窒鼠穴者,莫能举。故求此道,必得于此道,则达于此道矣。既达矣,止斯可乎?曰:不可。夏后氏治水,水之道也,汨使之流,道使之注。山泉之蒙,尾闾之虚,不相与违,斯所谓道。偶得此说,因写为《学古编》序。大德四年五月二十五日,真白居士吾丘衍子行序
三十五举
一举曰:科斗。为字之祖,象虾蟆子形也。今人不知,乃巧画形状,失本意矣。上古无笔墨,以竹挺点漆书竹上,竹硬漆腻,画不能行,故头粗尾细,似其形耳。古谓笔为聿,《苍颉》书从手,持半竹,加画为聿肃。秦谓不律,由切音法云。
二举曰:今之文章,即古之直言。今之篆书,即古人平常字。历代变更,遂见其异耳。不知上古初有笔,不过竹上束毛,便于写画,故篆字肥瘦均一,转折无棱角也。后人以真、草、行,或瘦或肥,以为美茂。若笔无心,不可成体。今人以此笔作篆,难于为古人尤多。若初学未能用时,略于灯上烧过,庶几便手。
三举曰:学篆字,必须博古。能识古器,则其款识中古字神气敦朴,可以助人。又可知古字象形、指事、会意等未变之笔,皆有妙处,于《说文》始知有味矣。前贤篆之气象,即此事未尝用力故也。若看模文,终是不及。
四举曰:凡习篆,《说文》为根本。能通《说文》,则写不差。又当与《通释》兼看。
五举曰:字有古今不同。若检《说文》,颇觉费力,当先熟于《复古编》,大概得矣。
六举曰:篆书多有字中包一二画。如“日”字、“目”字之类。若初一字内画不与两头相黏,后皆如之,则为首尾。一法若或接或否,各自相异,为不守法度,不可如此。又圆点、又圆圈,小篆无此法,古文有之。口字,作三角形,不可引用。学者慎勿难写处,妄意增入。
七举曰:篆法,扁者最好,谓之鬲黯扁。徐铉谓非老手,莫能到石鼓文字也。
八举曰:小篆,一也,而各有笔法。李斯,方圆廓落;李阳冰,圆活姿媚;徐铉,如隶无垂脚,字下如钗,股稍大;锴如其兄,但字下如玉箸微小耳;崔子玉多用隶法,似乎不精,然甚有汉意。李阳冰篆,多非古法,效子五也,当知之。
九举曰:写成篇章文字,只用小篆。二徐、二李,随人所便。切不可写词曲。
十举曰:小篆,俗皆喜长。然不可太长,长无法,但以方楷一字半为度。一字为正体,半字为垂脚,岂不美哉!脚不过三,有无可奈何者,当以正脚为主,余略收短,如幡脚可也。有下无脚字,如“[1234]”、“[1234]”、“[1234]”等字,却以上枝为出。如草木之为物,正生则上出枝,倒悬则下出枝耳。
十一举曰:凡写碑匾,字画宜肥,体宜方圆。碑额同此,但以小篆为正,不可用杂体。
十二举曰:以鼎篆、古文错杂为用时,无迹为上。但皆以小篆法写自然一法,此虽易求,却甚难记。不熟其法,未免如“百家衣”,为识者笑。此为逸法正用,废此可也。
十三举曰:凡圈中字,不可填满。但如斗井中着一字,任其下空,可放垂笔,方不觉大。圈比诸字亦须略收。口不可圆,亦不可方,只以炭墼(音击)范子为度自好。若“日”、“目”等字,须更放小。若印文中,扁口井,口字及子字上口,却须略宽,使口半见,空稍多,字始浑厚。汉印皆如此。
十四举曰:写篆把笔,只须单钩却伸,中指在下夹衬,方圆乎直,无有不可意矣。人多不得师传,只如常把笔,所以字多欹斜,画亦不能直,且字势不活也。若初学时,当虚手心,伸中指并二指于几上空画,如此不拗,方可操笔。此说最要紧,学者审之,其益甚矣。
十五举曰:凡篆大字,当虚腕悬笔,手腕着纸,便字不活相。多有人不能用笔,用棕榈条及纸个等物,皆俗夫所为,士大夫不可用此。
十六举曰:汉篆多变古法。许氏作《说文》,救其失也。
十七举曰:隶书,人谓宜扁,殊不知妙在不扁。挑拔平硬,如折刀头,方是汉隶。《书体括》云:“方劲古拙,斩钉截铁。”备矣。隶法颇深,具其大略。
十八举曰:汉有摹印篆,其法只是方正,篆法与隶相通。后人不识古印,妄意盘屈,且以为法,大可笑也。多见故家藏汉印,字皆方正,近乎隶书,此即摹印篆也。王球《啸堂集古录》所载古印,正与相合。凡屈曲盘回,唐篆始如此。今碑刻有颜鲁公官诰,尚书省印,可考其说。
十九举曰:汉魏印章,皆用白文,大不过寸许。朝爵印文皆铸,盖择日封拜,可缓者也。军中印文多凿,盖急于行令,不可缓者也。古无押字,以印章为官职信令,故如此耳。自唐用朱文,古法渐废。至宋南渡,绝无知者,故后宋印文皆大谬。
二十举曰;白文印,皆用汉篆。平方正直,字不可圆。纵有斜笔,亦当取巧写过。
二十一举曰:三字印。右一边一字,左一边两字者,以两字处与为一字处相等。不可两字中断,又不可十分相接。
二十二举曰:四字印。若前二字交界略有空,后二字无空,须当空一画地别之。字有有脚、无脚,故言及此。不然,一边见分,一边不分,非法度也。
二十三举曰:轩斋等印。古无此式,唯唐相李泌有“端居室”三字印,白文玉印。或可照例,终是白文,非古法,不若只从朱文。
二十四举曰:朱文印。用杂体篆,不可大怪。择其近人情,免费词说可也。
二十五举曰:白文印。用崔子玉写《张平子碑》上字,及汉器上并碑盖印章等字,最为第一。
二十六举曰:凡姓名表字,古有法式。不可随俗用杂篆及朱文。
二十七举曰:白文印必逼于边。不可有空,空便不古。
二十八举曰:朱文印,不可逼边。须当以字中空白得中处为相去,庶免印出。与边相倚,无意思耳。字宜细,四旁有出笔,皆滞边,边须细于字边,若一体。印出时,四边虚纸昂起,未免边肥于字也。非见印多,不能晓此粘边,朱文建业文房之法。
二十九举曰:多有人依款识字式作印,此大不可。盖汉时印文不差如此,三代时却又无印,学者慎此。《周礼》虽有玺节,及职金掌辨其微恶揭而玺之之说。注曰:“印,其实手执之卩(音节)也。”正面刻字,如秦氏玺,而不可印,印则字皆反矣。古人以之表信,不问字反,淳朴如此。若战国时苏秦六印,制度未闻。《淮南子人间训》曰:“鲁君召子贡授以大将军印。”刘安寓言而失词耳。
三十举曰:道号,唐人虽有,不曾有印,故不可以道号作印用也。三字屋匾,唐却有法。
三十一举曰:凡印文中有一二字,忽有自然空缺,不可联带者,听其自空。古印多如此。
三十二举曰:凡印,仆有古人印式二册。一为官印,一为私印,具列所以,实为甚详。不若《啸堂集古录》所载,只具音释也。
三十三举曰:凡名印,不可妄写。或姓名相合,或加印章等字,或兼用印章字。曰姓某印章,不若只用印字,最为正也。二名可回文写,姓下着印字在右,二名在左是也。单名者,曰姓某之印,却不可回文写。若曰姓某私印,不可印文墨,只宜封书,亦不可回文写。名印内不可着氏字,表德可加氏字,亦当详审之。
三十四举曰:表字印,只用二字,此为正式。近人欲并加姓氏于其上,曰某氏某。若作姓某父,古虽有此称,系他人美己,却不可入印。人多好古,不论其原,不为俗乱可也。汉人三字印,非复姓及无印字者,皆非名姓。盖字印,不当用印字以乱名耳。汉张长安字幼君,有印曰“张幼君”(右一宇左二字)。唐李温字化光,有印曰“李化光”,亦三字表德印式(幼君,西汉王式弟子。化光,见柳文吕衡州也)。
三十五举曰:诸印文下,有空处悬之,最佳,不可妄意伸开。或加屈曲,务欲填满。若写得有道理,自然不觉空也。字多无空,不必问此。
合用文籍品目
小篆品五则
许氏《说文解字》十五卷(慎,字叔重,汝南石陵人,太尉祭酒)。
徐铉校正定本,有新增入字。始一终亥者系正本,分韵川本,乃后人所更,非古人之本意。
《苍颉》十五篇(颉,姓侯刚氏,黄帝史也。亦曰皇颉)。即是《说文目录》五百四十字。许氏分为每部之首,人多不知,谓已久灭。此为字之本原,岂得不在。后人又并字目为十四卷,以十五卷著序表,人益不意其存矣。仆闻之师云。
徐锴《说文解字系传》四十卷(锴,字楚金,广陵人,集贤学士)。尝与许氏本相参,首卷上部分六书甚详,末卷辩阳冰差误。
张有《复古论》二卷(有,字谦仲,吴兴人。湖州有板)。载古今异文字,不可以为字少。又《五声韵谱》五卷,比常韵无差。
钟鼎品二则
薛尚功《款识法帖》十卷(尚功,字用敏,钱塘人。佥事定江军节度判官厅事)。碑在江州,蜀中亦有翻刻者,字加肥。
薛尚功《重广钟鼎篆韵》七卷,江州公使库板。一卷象形奇字,一卷器用名目,五卷韵。
古文品一则
夏竦《古文四声韵》五卷(竦,字子乔,江州德安人,枢密使)。前有序并全衔者好。别有僧翻本,不可用。此书板多而好看,极不易得。韵内所载字,多云某人字集,初无出处,不可据信;且又不与三代款识相合,不若勿用。然古文别无文字,故前列之。
碑刻品九则
李斯《峄山碑》(郑氏曰:“此颂德碑也。”斯,字通古,上蔡人,秦丞相)。直长者为真本,横刊者皆摹本。有徐氏门人郑文宝,依真本式长刊者,法度全备,可近于真。但攸字立人相近,一直笔作两股。近李处巽于建康新刻,甚谬。
李斯《泰山碑》。《咸阳志》曰:“《泰山碑》,秦相李斯书,迹妙时古,为世所重。”郑文宝模刊石于长安故都国子学,今在文庙。石皆剥落,唯二世诏,一面稍见。
李斯《秦望山碑》在会稽,今无。
李阳冰《新泉铭》(阳冰,赵郡人,将作少监)。乃阳冰最佳者,人多以舒原舆之言称《新驿记》。殊不知,此碑胜百倍也。阳冰名潮,杜甫甥也。后以字行,因以为名,而别字少温。《木玄虚海赋》有云:“其下阳冰不治,阴火潜然。”则知与潮,又且有理。人多不知,因详其说。又有李腾,善伪作阳冰书。
《碧落碑》在绛州。字虽多,有不合法度处。然布置美茂,自有神气,当以唐碑观之。世传阳冰卧看三日,毁其佳者数字。又言道士写毕,化鸟飞去,后及字欠一笔。尤为可笑,不知古文正当如此耳(一云:唐韩元嘉子李训等,为妣房氏立)。
《诅楚文》(俗呼《诅楚文》,李斯篆,在凤翔府)。有巫咸、大沈文(音故)、湫氵亚(音夸)驼三种,辞则一。乃后人假作先秦之文,以先秦古器,比较其篆,全不相类,其伪明矣。篆文“皇”,本从“自”,世传始皇谓与皋臭相似,因去一画。不足为病,在前亦有如此者。《峄山》数、成等字,皆与古异,此碑用之,及用《秦权》字作也。盖知见《峄山》、《秦权》而后创造者,未必不欲人曰峄山用此法。诚古也,其如辨者何?
史籀《石鼓文》(郑氏曰:在凤翔府。宣和间,移置东宫。周宣王太史,或云柱下史)。
薛尚功法帖所载,字完于真本多,故不更具。真本在燕都旧城文庙。
崔瑷《张平子碑》(瑗,字子玉,安平人,济北相。碑在郑州,前后两段)。字多用隶法,不合《说文》却可入印,篆全是汉。
《古印式》二册(即汉官威仪)。无印,本仆自集成者。后人若不得见,只于《啸堂集古录》十数枚,亦可为法。
附用器品九则
王楚《钟鼎篆韵》七卷(楚,字人。管衡州露仙观)。衡州本字少所出,在薛氏前。
《无衔钟鼎篆》两册。即薛书本,后重广作七卷。恐人无别,故去其衔,亦间有带衔者在。
《石鼓音》后附《诅楚文》者,又载周穆王吉日癸巳之说。石鼓,郑樵音不可信。
吕大临《考古图》十卷(大临,字与叔,永兴人)。有黑白两样。黑字者,后为有韵图,中欠玉彘。白字者,博山炉上,误画作人手。
王球《啸堂集古录》二卷(球,字夔玉)。正文共一百纸,序跋在外,其间有古文印数十。有一曰“夏禹”,系汉巫厌水灾法印。世俗传,有渡水佩禹字法,此印乃汉篆,所以知之。又一印曰“孔夫”,首误是孙兹二字。又有《滕公墓铭》,“郁郁”作两字书,且妄为剥落状。然考之古法,叠字只作二小画附其下。秦时大夫,犹只以夫字加二小画,况此叠文者乎?伪无疑矣。
高衍孙《五书韵总》五卷(衍孙,字,四明人)。此书篆、隶、真、行、草一字五体,别体皆作小字,随体分注,可备初学者用。间有差处,宜自斟酌。
篆(铉,广陵人,左散骑常侍)。二徐字迹最多,以其近世,故不条具。铉,字鼎臣;锴,字楚金。笔法(见前)。
林罕《字源偏傍小说》三卷(罕字,人,国子博士)。此书,言篆与隶相通源流,亦自可采。但有数说与《说文》悖,却系阳冰变法,知之足矣。“是”字上从[1234],巴上从已,加点之类。
葛删《正续千字文》。虽是近人,然字法极好。《千文》有两,续本不可无之。别有陈道士冒名拟本,不见好处。间有碑刻,惜其不多。
辩谬品六则
延陵季子《十字碑》在镇江,人谓孔子书。文曰:“呜呼!有吴延陵君子之墓。”按古法帖上止云:“呜呼!有吴君子”而已。篆法敦古,似乎可信。今此碑,妄增“延陵之墓”四字。除“之”外三字,是汉人方篆,不与前六字合。借夫子以欺后人,罪莫大于此。又且因“君”字作“季”字。汉器,“蜀郡”洗字半边,正与此“君”字同,用此法也。以“季”字音,显见其谬。比干墓前有汉人篆碑,亦有此说,盖洪氏《隶释》、《汉隶字源》辨之甚明,此不复具。
《三坟书》,此伪本,大不可信。言词俗谬,字法非古。《尚书》无“也”字,此书有之。“乙戊”字,合{卅几}几戈,此从心加一笔。“走”字合从(音悼),此随俗作之字引脚。其余颇多。
《古文尚书》,系后人不知篆者,以夏竦韵集成。亦有不合古处。若言今古篇次,文法同异,姑存之;言字画则去之。
《古文孝经》,内一篇大谬,今文无之。后人妄欲作古,以古文字集成者。观者当取其字。
《泉志》,闻有泉文近于道者,可以广见。又有妄作“三皇币”及禹时“币”,不可为信。“”,此字人谓万字,乃出古钱,不见此书,终不知也。故引入以待好事者。
戴侗《六书故》。侗以钟鼎文编此书,不知者多以为好,以其字字皆有,不若《说文》与今不同者多也。形古字今,杂乱无法,钟鼎偏傍,不能全有,却只以小篆足之。或一字两法,人多不知此[1234](本音)加宀不过为“寰”字,乃音作官府之官。“村”字从[1234],屯阝不从寸木,今乃书此为村。引杜诗“无村眺望赊”为证,甚误学者。许字解字引经,汉时犹篆隶,乃得其宜。今侗亦引经而不能精究经典古字,及以近世差误等字,引作证据。镑、钟、[1234]、锯、尿、屎等字,世俗作钟。钟鼎文,各有详注。“卵”字解尤为不到,此书为一厄矣。学者先观古人字书,方知吾言之当。
隶书品七则
诸汉碑,洪氏《隶释》备具其说,更不再言。
娄机《汉隶字源》六卷(机,字彦发,嘉兴人。参知政事)。字法最好,洪氏本有碑目在前。
刘球《碑本隶韵》十卷。外一卷纪源。
《隶韵》两册。麻沙本与《隶韵》为一副刊,字体不好,以其册数少,乃可常用之,故目此。
洪适《隶释》二十七卷,并《隶释续》二十一卷(适,字景伯,鄱阳人。左仆射)。皆汉碑释文《隶释续》画诸碑形及墓壁画像。其碑多圭首,或笏首,上有垂虹。或题处偏僻,画则如影像状,浑黑。
洪适《隶篆》十卷。以汉碑模临傍偏奇古者(上石)。
《石经遗字碑》。会稽蓬莱阁翻本,破缺磨灭,不异真古碑。今无矣。
《佐书韵编》,姑苏颜氏本。字比诸隶的为最多,写得却不好。
以上书,计三十九种,美恶兼举,学者皆当知之。此等事业,以博为贵。数外更有文字,不欲太繁。始言其不可无者,仆亦自有《续古篆韵》五卷,《疑字》一卷附后。未暇刊板,且令学者传写。又有《说文续释》方更删定,同志能为刻之,流传将来,亦盛德事。
字源七辩字
一曰科斗书。科斗书者,苍颉观三才之文,及意度为之,乃字之祖。即今之偏傍是也。画文像虾蟆子形,如水虫,故曰科斗。
二曰籀文。籀文者,史籀取苍颉形意,配合为之,损益古文,或同或异,加之利钩杀,大篆是也。史籀所作,故曰籀文。
三曰小篆。小篆者,李斯省籀文之法,同天下书者。比籀文体十存其八,故小篆谓之“八分小篆”也。既有小篆,故谓籀文为大篆文云。
四曰秦隶。秦隶者,程邈以文牍繁多,难于用篆,因减小篆为便用之法,故不为体势。若汉款识篆字相近,非有此法之隶也。便于佐隶,故曰隶书。即是秦权、秦量上刻字,人多不知,亦谓之篆,误矣。或谓秦未有隶,且疑程邈之说,故详及之。
五曰八分。八分者,汉隶之未有挑法者也,比秦隶则易识,比汉隶则微似篆,若用篆笔作汉隶字即得之矣。八分与隶,人多不分,故言其法。
六曰汉隶。汉隶者,蔡邕《石经》及汉人诸碑上字是也。此体最为后出,皆有挑法,与秦隶同名其实异。写法,载前卷十七举下,此不再敷。
七曰款识。款识文者,诸侯本国之文也。古者,诸侯书不同文,故形体各异,秦有小篆始一其法。近世学者取款识字为用,一纸之上齐楚不分,人亦莫晓其谬。今分作外法,故末置之,不欲乱其源流,使可考其先后耳。
附录
洗印法
图书久为油朱所炽者,先于灯盏内浸一宿,次日取出,蘸香炉内灰,用硬棕刷干洗之;若朱未尽,更蘸刷,以尽为度,不损印文,而清丽若新。凡欲洗刷,先当用绳约定,以防其滑,此法最良。
印油法
香油浸皂角于瓷器内,煎过放冷,和熟艾成剂;次加银朱,以红为度,入绢袋中,用瓷、玉器盛之,数日一翻,忌铜、锡器。若日久油干,复用煎下油滴取盛器内,以印色置其上,使自沁,又不可自上浇下。此法不蒸不炼,久而益佳,与好事者共之。
世存古今图印谱式
《宣和印谱》四卷。
晁克一《图书谱》一卷(又名《集古印格》)。
王厚之《复斋印谱》。
颜叔夏《古印谱》二卷。
姜夔《集古印谱》二卷。
吾衍《古人印式》二卷。
赵孟颊《印史》二卷。
取字法
硇砂,瓦粉,白龙骨,木贼草,蜜陀僧,白石脂,桑柴灰(各等分),人言(少许)。
右为细末,先湿字,后渗药末,以熨斗熨之,干,随落。
摹印四妙
李阳冰曰:“摹印之法有四:功侔造化,置受鬼神,谓之神;笔画之外,得微妙法,谓之奇;艺精于一,规矩方圆,谓之工;繁简相参,布置不紊,谓之巧。”
已经最后一章
徐铉篆(铉,广陵人,左散骑常侍)。二徐字迹最多,以其近世,故不条具。铉,字鼎臣;锴,字楚金。笔法(见前)。
林罕《字源偏傍小说》三卷(罕字,人,国子博士)。此书,言篆与隶相通源流,亦自可采。但有数说与《说文》悖,却系阳冰变法,知之足矣。“是”字上从[1234],巴上从已,加点之类。
葛删《正续千字文》。虽是近人,然字法极好。《千文》有
阮光禄闻何次道为宰相,叹曰:“我当何处生活?”
谨案古音表二卷
国朝顾炎武撰音学五书之五也凡分十部以东冬钟江为第一支脂之微齐佳皆灰咍为第二鱼虞模侯为第三真谆臻文殷元魏痕寒桓删山先仙为第四萧宵肴豪幽为第五戈麻为第六阳唐为第七耕清青为第八蒸登为第九侵覃谈盐添咸衔严凡为第十皆以平声为部首而三声随之其移入之字与割并之部即附见其中考以古法多相脗合惟入声割裂分配其说甚辩然变乱旧部论者终有异同其门人潘耒作类音八卷深为李光地榕村语録所诟厉其滥觞即从此书也以与所着五书共为卷帙当并存以具一家之言且其配古音实有足纠吴棫以来之谬者故仍録备防考焉乾隆四十六年五月 日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古音表卷上 昆山顾炎武撰
东冬钟江第一【举平以该上去入】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上>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上>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上>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上>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上>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上>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上>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上>
古音表卷上
钦定四库全书
古音表卷下 昆山顾炎武撰
萧宵肴豪幽第五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下>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下>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下>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下>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下>
蒸登第九
<经部,小学类,韵书之属,古音表,卷下>
古音表卷下
后叙
此书自剙始至于卒业二十年所过山川亭障无日不以自随凡五易稾而手书者三亦已勤矣然而久客荒壤于古人之书多所未见日西方莫遂以付之梓人而诗本音十卷则李君因笃不逺千里来相订正而多采其言若夫本说文正字体酌古今之间而手书之则张君弨与其二子叶增叶箕若二君者亦儒林之防觏者也其工费则取诸鬻产之直而秋毫不借于人又区区之素志也复惧末俗儇恶好改窜人书以自贾衒刻成藏版名山以待后之信古者炎武书
后叙
予纂辑此书几三十年所过山川亭鄣无日不以自随凡五易稾而手书者三矣然久客荒壤于古人之书多所未见日西方莫遂以付之梓人故已登版而刋改者犹至数四又得张君弨爲之攷说文参羣书增辩正酌时宐而手书之二子叶增叶箕分书小字鸠工淮上不逺数千里累书往复必归于是其著书之难而成之之不易如此然此书爲三百篇而作也先之以音论何也曰审音学之原流也易文不具何也曰不皆音也唐韵正之攷音详矣而不附于经何也曰文繁也已正其音而犹遵元苐何也曰述也古音表之别爲书何也曰自作也葢尝四顾歭防几欲分之几欲合之久之然后胪而爲五矣乌呼许叔重说文始一终亥而防之以韵使古人条贯不可复见陆德朙经典释文割裂删削附注九经之下其元本遂亾成之难而毁之甚易又今日之通患也孟子曰流水之爲物也不盈科不行记曰不陵节而施之谓孙若乃观其会通究其条理无轻变改其书则在乎后之君子李君因笃每与予言诗有独得者今颇采之以荅书附于末炎武又书
已经最后一章了。
王仲祖有好仪形,每览镜自照曰:“王文开那生如馨儿?”时人谓之达也。又酷贫,帽败;自以形美,乃入帽肆就帽妪戏,乃得新帽。
王仲祖病,刘真长为称药,荀令则为量水矣。
桓宣武外甥,恒在坐鼓琵琶;宣武醉后,指琵琶曰:“名
庾公乘马有的卢,殷浩劝公卖马,庾云:“卖之,必有买者,即复害其生;宁可不安己而移于他人哉?昔孙叔敖杀两头蛇以为后人,古之美谈,效之,不亦达乎!”
庾公欲伐王公,先书与郗公曰:“老贱贼专欲张;殿中将军,旧用才学之士,以广视听,而顷悉用面墙之人也。是欲蔽主之明;便欲勒数州之众,以除君侧之恶。今年之举,蔑不济矣。”
殷浩于佛经有所谨案集古录十卷宋欧阳修撰修有诗本义已着録古人法书惟重真迹自梁元帝始集録碑刻之文为碑英一百二十卷见所撰金楼子是为裒辑金石之祖今其书不传曽巩欲作金石録而未就仅制一序存元丰类稿中修始采摭佚逸积至千卷撮其大要各为之説至嘉祐治平间修在政府又各书其卷尾于是文或小异盖随时有所窜定也修自书其后题嘉祐癸夘至熙宁二年己酉修季子棐复摭其略别为目録上距癸卯盖六年而棐记称録既成之八年则是録之成当在嘉祐六年辛丑为真迹跋尾则多系治平初年所书亦间有在熙宁初者知棐之目録固承修之命而为之也诸碑跋今皆具修集中其跋自为书则自宋方崧卿衷聚真迹刻于庐陵曽宏父石刻铺叙称有二百四十六跋陈振孙书録解题称有三百五十跋修子棐所记则曰二百九十六跋修又自云四百余篇有跋近日刻集古録者为之説曰世传集古跋四百余篇而棐乃谓二百九十六虽是时修尚无恙然续跋不应多逾百篇因疑写本误以三百为二百以今考之则通此十卷乃正符四百余跋之数盖以集本与真迹合编与専据集本者不同宋时庐陵之刻本今已不传无从核定不必以棐记为疑矣是书原本但随得随录不复诠次年月故修之自叙曰有卷帙而无时世先后盖其取多而未巳也近来刻本乃以时代先后为序而于每卷之末附列原本卷帙次第转有年月倒置更易补正之处故钱曽读书敏求记以为失其初意然考毛晋跋是书曰自序谓上自周穆王以来则当以吉日癸巳石刻为卷首毛伯敦三铭是作序目后所得宜在卷末即子棐亦未敢妄为诠次盖周益公未能精于考订云云据此则周必大时之本已按时世为次其由来已久今刻修文集者但序时代不复存每卷末之原次益为疎耳今仍依见行篇次着于録焉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益
字受之,江南常熟人。成历庚戍,赐进士第三人。国朝官至礼部尚书。著《初学》、《有学》二集。
尚书天资过人,学殖鸿博。论诗称扬乐天、东坡、放翁诸公。而明代如李、何、王、李,概挥斥之;馀如二袁、钟、谭,在不足比数之列。一时帖耳推服,百年以后,流风馀韵,犹足詟人也。生平著述,大约轻经籍而重内典,弃正史而取稗官,金银铜铁,不妨合为一炉。至六十以后,颓然自放矣。向尊之者,几谓上掩古人;而近日薄之者,又谓澌灭唐风,贬之太甚,均非公论。兹录其推激气节,感慨兴亡,多有关风教者,馀靡曼噍杀之音略焉。见《初学》、《有学》二集中,有焯然可传者也。至前为党魁,后逃禅悦,读其诗者应共悲之。
牧斋诗,如“吾道非欤何至此,臣今老矣不如人”、“屋如韩愈诗中句,身似王维画里人”,“工致有馀,易开浅薄,非正声也。五言平直少蕴,故不录。
陆宣公墓道行
延英重门昼不开,白麻黄阁飞尘埃。中条山人叫阍哭,金吾老将声如雷。苏州宰相忠州死,天道宁论乃如此。千年遗榇归不归,两地孤坟竟谁是?人言藁葬在忠州,又云征还返故丘。图经聚讼故老哄,争此朽骨如天球。齐女门前六里路,荞麦茫茫少封树。下马犹寻董相坟,飞凫孰辨孙王墓。青草黄茅万死乡,蝇头细字写巾箱。起草尚传哀痛诏,闭门自验活人方。永贞求旧空黄土,元祐青编照千古。人生忠佞看到头,至竟延龄在何许。君不见华山山下草如熏,石阙丰碑野火焚。樵夫踞坐行人唾,传是崖州丁相坟。(墓之附会与否不必论,重其人,不重其墓也。结语专及丁相坟者,以丁谓苏人,墓在苏州,故用反面衬托。前辈征引,不同泛泛。)
团扇篇
合欢团扇美人作,轻云如纨雪如素。裁成顾兔舒月波,画出乘鸾上天路。美人容华倾六宫,舍羞却扇妖且慵。自分团栾赛明月,岂知摇动生秋风。碧天一夜秋团扇美人作,轻云如纨雪如素。裁成顾兔舒月波,画出乘鸾上天路。美人容华倾六宫,舍羞却扇妖且慵。自分团栾赛明月,岂知摇动生秋风。碧天一夜秋如水,炎凉尽在君怀里。不怨秋风坐弃捐,却愁明月常相似。秋来明月正婵娟,别殿长门是处悬。从教妾扇经秋掩,但愿君心并月圆。君心如月不可掇,妾扇团团那忍割。可怜团扇无蔽亏,不比清光有盈缺。奉君清暑为君容,莫道恩情中路空。蛛丝虫网频垂泪,还感君恩在箧中。(自注:张子寿赋《白羽扇》云:“纵秋气之移夺,终感恩于箧中。”盖公惧李林甫之谗而作。
此召对落职后诗也。眷念恩情,收藏笥箧,与小丈夫悻悻者异焉。)
题宋徽宗杏花村图
宜春小苑春风香,宣和秘殿春昼长。帝所神霄换新诰,江南花石催头纲。至尊盘礴自游艺,宛是前身画师制。岁时婚嫁杏花村,桑麻鸡犬桃源世。杏花村中花冥冥,纥干山雀群飞鸣。巾车挈箧去何所,无乃负担趋青城。君不见杏花寒食钱塘路,鬼磷灯檠风雨暮。麦饭何人浇一盂,孤臣哭断冬青树!
玉堂双燕行送刘晋卿赵景之两太史谪官
玉堂昼暖熏风香,双双燕尾摇仓琅。背飞并映银花榜,托宿交栖玳瑁梁。感君恩重巢君幕,顾影呢喃前复却。何当鸣梧比丹凤,且愿衔花效黄雀。啁哳辞归未忍归,差池掠羽试双飞。风回铃索声犹在,日过花砖候已非。珠帘十二秋风促,芦雪菰烟何处宿?明年社日早归来,{尔}口衔泥补君屋。(为谪官者言,自宜以衔泥补屋望之。此立言体也。与《团扇篇》用意略同。)
送福清公归里
甘陵南北久分歧,鹓鹭雍容彼一时。抗疏有人盈琐闼,顾名无阙省罘罳。恩牛怨李谁家事,白马清流异代悲。八载调羹心独苦,临行谆复外廷知。鹗立朝端领搢绅,飘萧鬓发见风神。契丹使亦知元老,回纥占应见大人。代许孤忠留一柱,帝思耆德抚三辰。吴门咫尺邻阊阖,珍重东山五亩身。(三四语比以文潞公、郭汾阳,史事须如此用。文华殿旋奉严旨感恩述事
宫廷初散鼠孤群,殷殷成雷又聚蚊。卷舌光芒仍炫耀,台阶气象向氤氲。伤心诏狱生春草,回首觚棱隔暮云。明主定无钩党禁,文华休拟作同文。(自注:倪侍读鸿宝云:“文华殿宁可作同文馆耶?”)破帽青衫又一回,当筵舞袖任他猜。平生自分为人役,流俗相尊作党魁。明日孔融应便去,当年王式悔轻来。清宵吉梦还知否,万树青山早放梅。猎猎寒风逼风馀,柴门剥啄到双鱼。亲憎言禄催偕隐,友贱求名劝著书。薄俗休官如物故,畏途削籍当迁除。夕阳亭下城西路,叹息何人返敝庐。(劝著书者,劝其轻名勿著书也。
崇祯元年,牧斋被召,思陵召对文华殿,欲用为相。温体仁讦其主浙试时,关节受贿,神奸结党,声色俱厉。思陵遂罢牧斋官。其实浙闱事,奸人绐为之也。后坐杖赎,不复用矣。诸咏作于途中,今录三首,以存其概。)
潞河别刘咸仲吏部
别绪乡心浩莫分,潞河风雨帝城云。能容放废惟良友,未忘京华为圣君。衰鬓数茎还去国,秋风一叶又离群。《渭城》歌罢休垂泪,逐客年来实绝闻。
题淮阴侯庙
淮水城南寄食徒,真王大将在斯须。岂知隆准如长颈,终见鹰扬死雉姁。落日井陉旗尚赤,春风钟室草先朱。东西冢墓今安在,好为英雄奠一盂。(自注:信母墓在东冢,漂母墓在西冢。)
已巳八月待放归田感怀述事奉寄南都诸君子
留都文物汉西京,虎踞龙蟠集俊英。高庙神灵尝陟降,中朝佞幸敢纵横!琐闱月白钟山晓,乌府霜寒淮水清。望尽浮云天北极,长安应见泰阶明。
奉谒少师高阳公于里第感旧述怀
忽漫抠衣拜此堂,心期如梦泪千行。更阑尚说三条烛,坐久真惭数仞墙。
诗作于万历季年,福清公,叶台山向高也。公在政府,士林倚以为重。后以不能救万景死,又林汝翥忤奄,群奄辱及于公。公去,而东林君子无噍类矣。诗中“白马清流”,其有先见乎!)
戊辰七月应召赴阙车中言怀
三年严谴望修门,随例趋朝又北辕。圣代故应无弃物,孤臣犹有未招魂。夕阳亭下人还过,端礼门前石尚蹲。重向西风挥老泪,馀生何以答殊恩。寥廓高天一冥鸿,肯随乌鸟问雌雄!纷纷岂止容卿辈,碌碌何须笑乃公。赤汗马应空冀北,白头豕自愧辽东。郊原无限停车思,落日披襟得远风。
临城驿壁见方侍御孩未题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