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薄云初仿若晴天霹雳。
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被这句话炸得模糊不堪。
苏阮喊的薄哥哥,喊的不是他,而是大哥?
怎么可能!
大哥从小就被送去了国外,怎么可能会跟从没出过国的苏阮有什么交集?
薄云初满脸的不敢置信,墨色的瞳孔,近乎失控般,轻颤着。
“她以为你是我,所以才去爱你的。”
薄司宴的语气很笃定,眼神盯着薄云初,一眨不眨。
这件事情,他还没有跟苏阮明说。
那天听到苏阮睡梦中呢喃着薄哥哥,他才后知后觉。
现在看到薄云初这副反应,薄司宴几乎可以完全确定。
苏阮定是将薄云初,当成了是他。
不然,以她那么好强的性子,怎么会甘愿做一个替身的玩物?
思及至此,薄司宴的眼底闪过心疼和自责。
他应该早点从瑞士回来的。
这样,她就不会认错人了。
薄云初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面色冷峻,眼神却近乎要将薄司宴冻伤。
咬牙切齿,“大哥在跟我开什么玩笑?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们根本就没有认识的机会。”
话虽如此,声音却泛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他除了愤怒,心里甚至滋生出了本不该有的害怕。
害怕苏阮对他的爱,真的只是因为,将他错认成了大哥。
她爱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薄司宴将小时候跟苏阮在一起的事情,挑了几句,告诉了薄云初。
详细具体的,他没说。
“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一起去问阮阮。”
薄司宴目光紧盯在薄云初冷峻又强忍着怒意的脸上。
心中疑惑,为何弟弟,会如此生气?
明明不爱苏阮,为何会在意这个事情?
“现在真相大白,她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你不该感到高兴吗?”
薄司宴皱眉,面露疑惑,实在是不理解薄云初。
“你放心,我可以保证,我跟阮阮的事情,不会影响到你娶程允的。”
薄云初脸色阴郁得凝结成冰,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薄司宴。
迈开步子,用力一脚朝着门踹了过去。
力道之大,思过堂的木门,砰的巨响之后,应声倒地。
外面的保镖们吓了一跳,看着脸色铁青的二少爷,不知道什么情况。
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询问。
“在大少爷同意跟程婉订婚之前,不许踏出这个门半步!”
薄云初冷声重复了一遍之前薄守恒的命令,大步离开。
薄司宴想追上去,被保镖们围得水泄不通,根本出不去。
再一次,被关进了思过堂。
跑车的轰鸣声,由近及远,直到消失不见。
薄司宴眉心皱起,升起一股子浓浓的不安。
薄云初后面的反应,实在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会不会迁怒苏阮?
可他现在被关在思过堂,不仅出不去,甚至都没办法跟外界联系,不能给苏阮报个信。
薄司宴眉头拧得更紧了,后悔刚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薄云初。
红色的法拉利在路上疾驰。
薄云初神色阴郁无比,浑身肆虐着危险的冰冷气息。
眼睛因为愤怒,染上骇人的红意。
油门踩到了底,极快的速度,带来肾上腺素的飙升,却无法压下他的怒火。
原本多半个小时的车程,薄云初硬是用了二十分钟,到达了医院。
踩下刹车,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蹭起了白色的烟雾。
不等车子停稳,薄云初便下了车。
许特助刚从大厅走出来,差点被红色的车子撞飞。
不等破口大骂,便看到自家老板下了车。
急忙缓了口气,迎了上去,“薄总,我正要去找你。”
薄云初此时此刻,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去找苏阮,求证。
求证大哥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她真的是将他,当做了大哥,才接近他,爱他的。
“滚开!”薄云初猩红着眼,走路生风,近乎咆哮般怒吼道。
许特助被吼得愣住了,连着打了两个冷颤。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贸然跟上去。
只知道自家老板现在在气头上,他要是执意跟过去,那纯粹就是送死。
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许特助站在原地,看着薄云初气势汹汹的背影,皱着眉头。
看样子,有人肯定要倒霉了。
至于倒霉的那个人是谁,他暂时还不知道。
楼上,病房。
苏阮正在吃着女佣冰冰带来的御膳房的美味佳肴。
周兰离开后,女佣冰冰没多久就来到病房。
苏阮问了,冰冰也是神秘先生派来的。
这可把她弄得糊涂。
明明把人都撤走了,怎么又重新派人来?
一时间,苏阮也不知道,这个神秘先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了,她也管不着。
反正现在,她有吃有喝的,还有洪老治病。
多思无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人踹开。
苏阮吓了一跳,手一抖,汤匙掉在了床上。
她皱眉,急忙拿起来,顺手抽出纸,擦着床单。
等再抬起头,薄云初那张冰冷又愤怒的脸,骤然出现在面前。
苏阮被吓得惊呼一声,本能朝着后面躲闪。
之前,被薄云初掐着脖子掐到窒息的恐惧,瞬间将苏阮整颗心淹没。
她眼神里透着慌乱和害怕,根本不敢去看薄云初。
强装镇定,询问道,“你来做什么?”
声音透着不自然的颤抖。
薄云初冰冷的眼神凝视着苏阮,近乎要将她冷冻成雕塑。
“你老家,在梅花县?”
在思过堂的时候,薄司宴说了,小时候,是在梅花县认识的苏阮。
苏阮听到这句话,瞬间抬头,原本害怕的眼神里,透出兴奋的光亮来。
“你都想起来了?”
这一瞬间,她竟然想哭。
开心薄云初终于想起来她是谁。
又难过,他虽然想起来了,可之前,他也做了太多伤害她的事情,如何原谅?
最重要的是,她快要死了。
即便,神医洪老说了,她的胃癌,还可以活的时间再长一点。
可……妈妈坚持不了那么久。
思及至此,苏阮眼里的光,又彻底熄灭了个干净,成了无边无际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