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初面色冷到发青,周身的寒意仿佛无数道看不见的钢丝,狠狠勒着苏阮。
苏阮感受到了男人危险又强大的威压,心脏仿佛被冻结,顺着血管,冷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每个细胞,都近乎被冻到凝固,失去活力。
苏阮不明白,薄云初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明明她都说了不会再纠缠他,也说了开口祝福的话。
他为什么这样?
苏阮眸底闪过浓浓的疑惑,可追究没有问出口。
答案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薄云初看着苏阮脸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和伤痕,脑海中忍不住浮出他夜夜跟做贼似的,给她涂抹药膏的画面。
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眼尾,迅速闪过一抹嘲讽,转瞬即逝。
他可真是,自作多情,愚蠢至极。
薄云初什么也没说,用力挣脱开苏阮紧攥他裤脚的手,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厉声冷喝,“开门!”
他的脖颈上被洪老扎了针,胳膊和双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许特助听到了,急忙拉开了门。
看到薄云初的脸色实在是难看至极,壮着胆子,忐忑地喊了一声,“薄总。”
目光朝着后面看去,便看到了趴在地上的苏阮。
许特助急忙收回目光,将病房门重新关上。
洪老给薄云初拔了脖颈穴位上的银针,皱着眉头,故意压低了声音。
“有话好好说,你要是真的有意折腾死她,也别让我治下去了,纯粹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薄云初冷着一张脸,眸底泛着骇人的寒意。
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开。
许特助急忙跟了上去,纠结之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现在他不管汇报什么工作内容,只会让老板更加爆炸。
病房里。
苏阮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亲眼看到,薄云初的车子,驶离医院。
一直高悬的心,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早知今日,三年之前,她真的不该将自己卖给薄云初。
卖给别人,或许都不会这么惨。
想到妈妈换心的手术费,以及后续的各种费用和养老金,苏阮忍不住又犯了愁。
她现在这副鬼样子,脸跟个丑八怪似的。
就算是卖,都卖不出去了。
她的身体虚弱,不比以前,现在连打零工上班,都不现实。
苏阮回到床上,躺下,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办法。
凌晨一点,夜色酒吧,999包厢。
众人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
没倒的,也醉得七七八八,眼神朦胧。
徐家小少爷徐凯昨天刚失恋,许是喝多了酒,上了头,开始想念起前任了。
趁着醉意带来的冲动,拿起手机,给前任打去了电话。
已经被拉黑。
徐凯瞬间委屈巴巴,一米八五的壮汉,窝在沙发上,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大型忠犬。
“她为什么不理我,我明明这么爱她,呜呜呜,我不能没有她……”
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嚎起来,泪如泉涌。
他的哭声实在是难听,薄云初眉心微微蹙起,脸上挂着嫌弃和不耐烦。
“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要是真爱她,现在就去找她,告诉她你还爱她,死皮赖脸缠着她。”
徐凯顿住了哭,眨了眨眼睛。
看到薄云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初哥,我用你手机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去找她。”
薄云初拿起手机,指纹解了锁,递了过去。
徐凯播出前女友的手机号码,接的人,却是男的。
“喂?哪位。”
徐凯瞬间炸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怒红,声音拔高,质问道。
“你是谁!喵喵呢!让她接电话!”
正在这个时候,那边传来了喵喵娇柔的声音,“老公,是谁啊?”
“不知道,找你的。”男人将电话按了免提,递了过去。
徐凯原本的想念瞬间化为了无边无际的愤怒,昵称也不叫,大喊其名,破口大骂。
“张蓉蓉!我就说你这个贱人怎么说分就分,原来是无缝衔接,早就找好备胎了,我他妈,我……”
徐凯听到刚才张蓉蓉在电话里喊别的男人老公,火冒三丈。
拿起手旁的酒杯,狠狠砸在茶几上。
水晶杯瞬间炸裂,碎片飞了出去。
“闭上你的臭嘴吧!徐凯我告诉你,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他,之前他一直在国外,所以我才把你当做他的替身。”
张蓉蓉是张家的千金小姐,独生女,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张家有钱,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将她宠得骄纵极了。
徐凯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继续骂下去。
本以为是张蓉蓉脚踏两只船,背叛他,无缝衔接。
没想到,他竟然是别人的替身。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要是再闹,别怪我不客气!”张蓉蓉恶狠狠警告道,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通话被挂断的嘟嘟嘟嘟忙音,徐凯才回过神。
继续回拨过去,也已经被拉黑了。
他气得就要砸手机,发泄心中怒火。
薄云初皱眉,“我的手机。”
徐凯后知后觉,将手机还给了薄云初。
不能接受刚才听到的真相,徐凯又哭嚎起来。
一遍遍咆哮着质问。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那么爱你,我究竟哪里不如他?”
涕泗横流,十分可怜。
薄云初眉心拧了又拧,目光落在徐凯的身上。
他联想到了他和苏阮。
苏阮将他错认成了大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将他,当做大哥的替身。
烦躁,愤怒,不甘,耻辱,各种情绪复杂交织在一起。
薄云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没想到,到头来,在他和苏阮的感情中,被当成替身的那个人,是他,不是苏阮。
徐凯嚎啕大哭,二十几岁的壮汉小伙,哭得仿佛十岁的小男孩,找不到回家的路。
薄云初耳膜震得难受,起身,朝着包厢门口走去,准备离开。
他今天喝了不少,纵是千杯不醉的酒量,脚步也有些不稳起来。
刚出了包厢门,便看到迎面而来的程允。
“云初。”程允走过来,自然挽上薄云初的胳膊,面带担忧。
“怎么喝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