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晚些时候,他便差他那冷着脸的侍卫送我回去,说有时间还会去寻我的。
踏进怡红院的那刻,身旁凑近不知多少人,各个来道喜,但每个人却都不是真心。
可我想不通,裴业成为何会看上我?
这确实让人费解,像裴业成这样器宇轩昂的大将军,最不缺的就是京城的姑娘倾慕,可仅凭昨天一面,就相中了我?
果真,隔了一天后,他便来怡红院寻我。
一来便向我解释,
「昨日进宫汇报战报,实在无法抽身来看望姑娘。」
看着带似冰冷却透露着真诚爱慕的眼神,我心中不仅微微一颤。
「将军说笑了,奴家不过是个风月女子,怎敢让将军惦念。」我一边俯下身子行了礼,一边客套的说道。
「前日...」
「前日多谢将军不计奴家的过失。」
「前日你的手帕落在轿撵里了。」
看着那遗落的手帕,我不禁错了神,只感觉有一丝尴尬,脸也瞬间红了许多。
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可行?
但裴业成也没过多说什么,只是打破了僵局,让我为他弹几曲琵琶,他说我的曲让他觉得很安神。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时不时裴业成便会来看我,还会给我带各种没见识过得小玩意,或者是一些我最爱的糕点。
如此用心,却不知道透露什么居心。
怡红院里又多了许多嫉妒的面孔,和少不了的闲言碎语。
「近些日你的裴郎不会来看你的,人家正室身子抱恙正在家里休养呢。」
「你不会真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吧,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我其实并不在意,我知道他有妻室,我本就没打算在他身上花过多的心思。
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娶我。
而他接近我一定有所求。
这些日子裴业成确实没有来看我,但是新鲜之物他倒是没少送。
安王府差人送了许多银两,说是指名要我去府上演奏几曲,推辞不得,我也只好去,赚银子的事,想想还是很让人兴奋的。
府上我甚至还看到了裴业成的影子,但他似乎并未抬眼看我,只是与府中主人谈论些什么。
当我弹完曲子完夜却已经深了,马上要到宵禁了,我坐上了安王府的轿撵准备回去,却发现路不对,我赶忙问车夫:
「这不是回去的路,是不是走错了。」
「哦,原来那条路被堵住了,这条路绕远但也可以走。」
但这分明是一条荒僻的野路,而且是通往城外的。
「无碍,我自己走回去便是。」我正欲挑开车帘叫停马车,刀刃却架在了我脖颈处,只要往前动一步,刀马上就会割破喉咙。
「刀剑无眼,可要小心。」
我乖乖坐了回去,这一刻我明白了,是安王要我的命,可是他明明可以直接杀了我,为什么还要将我绑到城外。
等等,安王只请了裴业成去赴宴,而我...不会是威胁裴业成的筹码吧。
但我只得叹了一声气,这安王想的过于简单了,我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可能成为大将军的绊脚石。
9.
听着马车奔驰的声音,看着手中的琵琶我想出一计,外面只有车夫一人,只要我拿琵琶将他打晕,兴许我可以逃过一劫呢。
只要动静不大,马车的声音便足以盖过我行动的声音。
看着马车轻松地出了城门,我小心翼翼的拿起琵琶,蹑手蹑脚的靠近车门,刚才揭开车帘的时候已经知道车夫的位置,只要我准心对。
估摸好位置,我使出吃奶的劲头砸了下去,不过倒霉的是,这个车夫似乎并不是一般人,应该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侍卫什么的,砸出血还没有晕过去。
车夫叫停了马,怒气冲冲的盯向我,手里拿着那把剑被月光照映的还闪着银光。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看着刀口下来那一刻,我慌乱窜出了马车外面,手臂上已经有了血红的口子,可我顾不上疼痛,只想着往前跑。
可我怎么能是一个提刀训练有素的车夫的对手,慌乱中我不甚又跌落在地上,沾染一身的泥土。
根本来不及起身,只见那车夫不慌不忙的追上来了,提起剑准备向我袭来,我只能紧紧闭上了双目,等待着去见阎王爷。
可我却听见刀刃碰撞的声音,居然有人救我??
我睁开眼睛,看着挡在我身前的人,只看背影我便知道这人是裴业成。
那人显然不是裴业成的对手,匆匆几下便占了下风,捂着受伤的部位行色匆匆的跑了。
裴业成显然没有去追的意思,反身将我抱在怀中,关心的问我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疼痛加上惊吓,我只感觉浑身无力,手臂上的血口还在滴血,我只答了声无碍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昏了过去,而醒来的时候我在一个堂皇富丽的屋内,旁边守着的是裴业成。
毫无疑问这是裴业成的府邸,没想到我还活着,更没想到裴业成会去救我。
想起昨晚裴业成紧张的神情,我大概知道了他的心意,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
「醒了?」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
客套几句,我便掀开被褥准备离开,可却被裴业成拦住,说让我多休养两日再走,我也只好乖乖倚在床上看着手臂的伤出神。
裴业成唤来一个仆人,他起身拿起仆人送来的汤药,手持汤匙吹凉便往我嘴边送。
我也没有拒绝,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不过,真的好苦!
我尽量笑意回应,但面部还是不禁流露出了苦意,裴业成却没说话,只是看我喝完便递了糖过来。
「多谢将军。」
「蕊儿,都说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只经过这几日相处,我便成为了别人威胁他的筹码吗?这个问题我一定要问清楚。
「那奴家斗胆问一个问题。」我一只手抓紧被子,问道,「将军为何会选中奴家。」
「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吗?」
「奴家明白,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花丛千千万却无缘无故选中了我。
「没有原因,只是第一面见到你那一眼,我便认定了你。」
看着裴业成认真的回答,我的心开始乱撞,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但想到了他的妻室,我又回过神,迎过笑意,意欲答谢。
「我有妻室,不过只是因为一纸婚约,我与她虽有夫妻之名,却未行过夫妻之事。」
「将军不必同我说这些的。」
「我与她是有约定的,当她找到心中所属之人,我便放她自由。」
我愣住,对上裴业成的眸子,他似乎并未撒谎,眼神透露着初次的真诚,我也承认,这很难不让我动心。
10.
我的伤由于裴业成的悉心照料已经好了大半,本就不是什么大伤,原是失血过多加上惊吓过度的缘故才晕了过去,但是裴业成放心不下,依旧让我待在他的房间多休息两日。
这两日裴业成似乎是忙军中事务,鲜少有时间陪我,只在吃饭时会来陪我,然后就是他那贴身的侍卫,似乎这两日也不忙,一直在门外守着。
房间里还有个小丫鬟,但她似乎并不喜欢我,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也不习惯他人伺候,只得遣散她出去。
闷着难受,我便推门想出去转转,没想到那侍卫拦住我,问我何去?
「闷得慌,四处转转,不可以吗?」
「可以。」结果后面多了个跟屁虫,甩也甩不掉。
「放心我跑不掉的,将军府戒备森严,也不会出什么危险的,你且不要跟我了。」
「不可,将军命我跟紧姑娘。」
...
我也未再阻拦,我只在裴府的花园里转了转,看着四处的花草心情舒适了不少。
「小侍卫,如何称呼?」我看着池塘里的鱼,问道站在身后的侍卫。
「薛鞍。」
「那我能问你些问题吗?」
迎着风,看着池塘里跳动的锦鲤,眼前的府邸,还是勾起了好奇心。
薛鞍示意说可以,我便问了他关于裴业成娶妻的事情,才了解了些,
这是门娃娃亲,裴业成的母亲自打他小时候就因病故去,而裴老将军无心再娶,只顾前朝战事,五年前却也战死,裴业成自此成了孤子,本来这门亲事也就此作罢,但五年前裴业成替父出征,三年前回来战果累累,一战成名,苏府咬住小时候婚约不放,硬要将女儿嫁过来。
看着薛鞍冰冷的面孔却透露着似不悦,似乎是对这门婚事并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