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陆晏斐皱紧了眉,“只有胡搅蛮缠、不可理喻的人,才会问这种白痴的问题!”
叶知悠低下头:“所以……我是胡搅蛮缠,不可理喻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晏斐站起身,烦躁的转了一个圈,“悠悠,你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
叶知悠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漠然说:“我一直这样……”
她可是有爹妈、有哥哥,家里有别墅、有无数人羡慕的大片资产,却离家出走,把自己伪装成孤儿,住进福利院里的狠人啊!
她从来都不是陆晏斐所以为的,单纯软弱的小白兎。
她在他面前表现得单纯软弱,一点主见都没有,事事都听他的,不过是因为,他喜欢那样的她。
而那样的她,不过是为了让他更爱她,甘愿退让,妥协,藏起了棱角的她。
可现在,她不想藏了。
因为,他不值得。
陆晏斐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却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又转了几个圈,强压下满腔的怒火,才面对叶知悠:“不是你说的,可以和我一起报答芊芊对我的救命之恩吗?你现在是怎样?逼我和芊芊断绝关系吗?”
叶知悠沉默良久,抬头看他:“或许,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太自私了。我接受不了我的丈夫对另一个女人好,哪怕那个女人是你的救命恩人。既然我接受不了,我们也不必在一起互相折磨。我不想把自己活成一个斤斤计较,让人厌恶的怨妇。”
陆晏斐气的涨红了脸:“你什么意思?”
叶知悠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离婚吧”,心脏却一阵遏制不住的疼痛。
她脸色雪白,唇瓣颤抖,简单的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炽烈情热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让这个男人已经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
哪怕他让她失望了、让她痛了,想到要和他彻底分开,让他去爱另一个女人,她还是痛,还是舍不得。
她闭上眼睛,大颗的眼泪涌出眼眶。
见她哭了,陆晏斐一腔怒火像是被大雨浇熄,只剩心疼。
他在她身边坐下,把她揽入怀中,歪头吻她的鬓角:“好了,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疼了。是我白痴,我混蛋,自己的心思都没想明白,就说出要和你离婚的混账话。那天,芊芊在电话里一直哭,把我给哭傻了。
那是我心心念念十五年,做梦都想着要报答的小姑娘。我想让她快乐、幸福,她却一次次的被贺司衡辜负、欺负。
我心疼她,一时脑残,觉得只有我娶了她,才能给她幸福,却忘了,我娶了她,你就会离开我……”
他抱紧她,声音有些沙哑:“我们相识、相交,是因为我误以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相爱,却不是因为这个。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
他把她放倒在床上,轻轻地吻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唇:“悠悠,我只喜欢你……”
他的唇在她耳珠上的那点红痣上厮磨,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情、迷人。
他从不骗她。
他说只喜欢她,就是只喜欢她。
叶知悠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这是她第一次哭出声,像是要把所有的伤心和委屈都从哭声中发泄出来。
陆晏斐抱紧她,一遍一遍亲她、哄她:“老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不然,你打我好不好?你别哭了,哭的我的心都疼了……”
陆晏斐的发小曾经说过,陆晏斐是个特别骄傲、自负,脸皮又特别薄的人。
他做错了事,哪怕他知道错了,他会用实际行动认错、道歉,但嘴上从不会服软。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和朋友在一起,陆晏斐都是被哄着的那个。
叶知悠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低头说错了、说对不起,也是唯一一个他愿意哄的人。
这份独一无二,让叶知悠爱上了他。
现在,也是这份独一无二,让她心软了,不想再提“离婚”两个字。
她哭的嗓子都哑了,陆晏斐才终于把她给哄好。
见她不哭了,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以后,再有什么事,我不瞒你了,我都告诉你。但你也别再吃芊芊的醋了,和我一起报答她对我的救命之恩,好不好?”
叶知悠想了想,点头:“但是,你和她之间要注意距离,不能太亲密。”
“好,”陆晏斐帮她理了理头发,把她揽入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轻轻摇晃,“以后,能交代给雾松和雪竹做的事,我就交代给他们去做。我尽量减少和她的接触,这样总行吧?”
叶知悠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陆晏斐低头看她,捏了她鼻尖一下,宠溺一笑:“小醋缸!”
虽然叶知悠折腾的时候,他挺生气的,提出离婚,他更生气,但只要想到叶知悠这么折腾,都是因为吃醋、因为太爱他了,他就什么气都没了。
要是他大半夜的去见一个女人,叶知悠还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有问题好吗?
这么爱他的老婆,怎么能离婚呢?
脑残才离婚!
他抱着叶知悠,舍不得放开,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一串一串的说。
叶知悠被他哄的晕头转向,昨晚的委屈和痛苦,渐渐变得遥远了。
陆晏斐的怀抱温暖又舒服,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等她醒来,她的衣服和鞋子都脱了,她躺在枕头上,身上盖着被子,陆晏斐却已经不见了。
她坐起身,看到身边放着一张便签:
老婆,起床记得先吃饭,我去公司了。
你好好养着,别下地,饭菜让佣人端上来,伤口别沾水,晚上回来我帮你换药。
永远爱你的老公。
叶知悠拿着便签,看了一遍又一遍。
陆晏斐的发小曾对她说过,陆晏斐并不是一个擅长说甜言蜜语的人。
他们说,陆晏斐从一个钢铁直男变成一个张嘴就会说甜言蜜语哄老婆的人,都是被她给逼的。
因为当年陆晏斐追她,一直追不上。
他四处取经。
有人教他,女孩子喜欢嘴甜会哄人的男人。
陆晏斐那个从来只会被人哄的傲娇小少爷,才学会了哄人。
而且,只哄她一人。
这份独一无二的偏爱,让她怎能不沉㓆?
她把便签上的内容看了好几遍,才从床头桌里拿出一个盒子装好。
把盒子放回床头桌里,她拿起手机打开,想问问容沐霖,早晨做的饭菜怎么处理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她大学时的舍友宁檬发过来的一条信息:
悠悠,孟芊芊入职我们公司,给陆晏斐当秘书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