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还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心很痛。
疼的就像是被一直冰冷的手攥住，要将它从胸膛里掏出来。
痛的她几乎无法呼吸。
可她还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认识陆晏斐之前，她独立、孤僻、防备心强。
嫁给陆晏斐之后，她收起浑身的棱角，成了一个软乎乎的小媳妇，陆晏斐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可骨子里，她从没变过。
她还是那个十岁就敢一个人从家里逃出来的小姑娘。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哪怕说出“离婚”两个字，就像是把她的心脏搅碎了一样疼，她还是一字一字的说出口了。
陆晏斐僵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
他盯着叶知悠的脸，冷声说：“有没有人对你说过，动不动就提离婚，很伤感情？”
“感情？”叶知悠轻笑了一声，抬眼看他，“你我之间，现在还有这种东西吗？”
陆晏斐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不是很明显吗？”叶知悠抬手，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我生病时，你在陪孟芊芊。
我受伤时，你也在陪着孟芊芊。
孟芊芊和贺司衡分手，你不但怀疑我，还牵连了我的朋友。
你对我，还有感情吗？”
陆晏斐烦躁说：“我陪着芊芊，是因为芊芊没人陪。
而你，家里有私人医生、有保镖、有佣人，你不缺人陪！”
“哦……”叶知悠轻轻点头，“既然有私人医生、有保镖、有佣人就可以了，那我为什么要结婚？”
陆晏斐被噎了下，很快想到：“私人医生和保镖、佣人，都是我雇佣的！”
“哦……”叶知悠又点了点头，“那么……真的谢谢你了。
但是，不必了。
虽然我没你钱多，但我自己也请的起医生、保镖和佣人。
我和你结婚，不是想让你帮我雇佣医生、保镖和佣人的。
所以，我们的婚姻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陆晏斐……”
她抬头看向陆晏斐，心脏很疼，目光却很坚定：“我们离婚吧。”
“你是认真的吗？”陆晏斐脸色铁青，“不是吃醋，闹脾气？”
“不是，”叶知悠摇头，“我很认真……就像当初决定要嫁给你一样认真。”
“就因为我要报答芊芊对我的救命之恩，你就要和我离婚？”陆晏斐的目光紧盯着她，眼中几乎喷火，“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哪怕我小时候被人害死了你也无所谓，你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
所以，你也就不在乎芊芊对我的救命之恩，更不会和我一起报答她。
叶知悠……你……你……”
他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下面的话。
叶知悠理了理思路，微微昂头看他：“如果，你所谓的报答孟芊芊的救命之恩，就是要把孟芊芊摆在你妻子之上的位置上，二十四小时恭候孟芊芊的召唤，随传随到，忽略了你妻子的感受，那么，你说的对。
我就是因为无法接受你用这样的方式报答孟芊芊的救命之恩，决定和你离婚。
你说，我从没爱过你，这是我亲口说的，我也不否认。
但我从没骗过你。
你似乎忘了，你向我求婚时，我曾对你说过，我慢热，防备心强。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爱上你。
你说，你不介意，只要我愿意嫁给你就行。
当初，我之所以决定和你结婚，是因为你和家里闹翻，一个人来了锦城。
在锦城，你孑然一人。
而我，也是一个人。
我以为，我结婚之后，你我都会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于是，我答应了你的求婚，嫁给了你。
我所说的我不爱你，是我做不到像你所说的，爱你就接受你的一切。
如果，你所谓的爱你，就是接受你对孟芊芊比对我还好，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痴心不悔，甘之如饴。
那么，我的确没你说的那么爱你。
陆晏斐……”
她看着陆晏斐的眼睛，轻声说：“你和孟芊芊的相处方式，要爱你爱的没有自我了的人，才能做到。
我很抱歉，我做不到。”
“你别狡辩了，你就是不爱我！”陆晏斐愤怒的说，“如果你爱我，你怎么舍得和我离婚？
这么轻易就能说出离婚的话，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轻易？”叶知悠扯扯嘴角，“你竟然说轻易？”
她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陆晏斐，我不想和你吵了。
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伤心、失望。
你有了救命恩人，有了比你的妻子更重要的人。
我以为，只要你不和我离婚，只要你还是我的丈夫，我就可以忍受。
但我错了。
我错估了自己。
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忍受不了，你对另一个女人比对我还好。
或许，你会说，这是我的错。
是我不善良、不懂事、不大度。
那么，就算我错了好了。
我也从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善良、懂事、大度的人。
估计以后，我也学不会。
以后，你肯定还要继续报答孟芊芊。
而我，无法忍受你对孟芊芊好。
除了离婚，我想不到第二个可以解决我们问题的办法。”
“不可能！”陆晏斐猛的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咬着牙说，“这段时间，芊芊身体不好，我陪她的时间多了一些，陪你的时间难免少了一些。
但我爱的人是你！
你才是我老婆，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我不会和你离婚，你别想离开我！”
他用力抱着叶知悠，叶知悠被他勒的骨头都疼了。
她没挣扎，只是无力地闭上眼睛：“不离婚，继续吵下去吗？
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我不管你说什么，总之，我不会离婚！”陆晏斐用力将她抱在怀里，低头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悠悠……这段时间，我的确没怎么陪你，但你也体谅一下我。
芊芊的救命之恩，我一定要报答。
不然，我心里过不去。
但不管是什么恩情，总有还完的那一天。
等孟芊芊和贺司衡结婚了，她有了贺司衡照顾，自然就用不着我了。
等到那时，我们就能回到过去了……”
他歪头，亲吻叶知悠的耳珠：“悠悠……我们过去不好吗？
你不想再回到过去，过以前那种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