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年人参？真的假的？真有一千年？”慕依霜捧着盒子左右看看，活像个乡下来的土老帽，“啧，这要是入药功效得有多霸道……”
“还有这个……叫什么草来着？它有什么用？哦……也在树上长了两百年？嘶。”
还真不能怪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现代污染大，这些动辄百年千年的原始药材，根本只存在于古书中，今日骤然得见，她作为一个大夫能不激动吗？
“这些都是皇祖母亲自点名赏赐给你的。”凌承霄抿了口茶，淡淡道，“皇祖母是真心喜爱你。”
慕依霜闻言叹了声，“确实，这奖赏一看就花了心思。”
“这些东西放在国库里不知多少年了，索性你医术不错，便统统赏给你。”轿中有些颠簸，凌承霄放下茶盏，“宝刀赠英雄才不算浪费。”
“这话说得，”慕依霜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不过是尽自己所能减少他人苦痛罢了。”
“本王很好奇。”
慕依霜抬头，“嗯？”
凌承霄没有看她，凝视着手中大师精心雕刻而出的白玉茶盏，平静道：“你和本王都不曾生在公平的地方，缘何王妃却能一心向善？你不曾怨？”
“怨啊。”慕依霜慢悠悠道，“所以我报复了啊。你看看相府如今，慕连山声名狼藉，慕依雪从王妃变为八品选侍。”
“……”
“谁对我不公，我便报复回来。”
凌承霄掀了掀眼皮子，“你知道本王的意思。”
慕依霜咧嘴一笑：“得，你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被不公至此，却依旧能善待别人是吧？说句你无法理解的，善待别人其实就是善待自己。”
凌承霄皱眉，果然不理解。
“我不会因为别人的苦难而心生喜悦，却能因为减少别人的苦难而由衷替别人开心。”她耸了耸肩，用吊儿郎当的姿态说出最慈悲的话，“人是会被光明吸引的，没人喜欢待在阴暗处。”
“而我，制造光明。”
人无病痛，本身就是光明。
……何其妄言。凌承霄眸光深邃，似要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眸看进慕依霜的心底。
“或许，你说得对，但我的确理解不了。”
人性本恶，他不相信真的有人会做到无私。
慕依霜却笑了。
“今日之后，你需得更加小心宫中的人。”凌承霄转开话题。他们夫妇出尽风头，父皇甚至差点说出那种话来，皇后和太子怕是当场格杀他的心都有了。
“我知道。”她正了脸色，“祸从口出，皇上未免……”
给他们招了个大麻烦。
但，凌承霄又真的没有夺嫡之心吗？
回到府中时，已经月上枝梢。
慕依霜一连躺了半个月，早就休息够了，下轿便与凌承霄潇洒挥手，径直走向偏院。
“搬回来。”身后传来男人的命令。
“知道了！”
前面，阿丑和荣荣已经等候多时。
“主子。”
“主子姐姐。”
慕依霜拿了赏赐，心情极好，顺手丢了两个小物件给他们：“喏，赏你们的。”
荣荣接住，一看是颗金豆子，高兴坏了：“谢谢主子姐姐！”
“主子现下是？”阿丑则沉稳许多。
“回偏院搬东西。”慕依霜回头，勾唇一笑，“咱们啊，该搬回去咯。”
该说不说，偏院的确没主院的厢房住着舒服。
三人借着月色，一路行至偏院。
慕依霜照旧打开房门，环伺一周，简陋的房屋里堆放了许多医书和针灸。她双手抱胸，指道：“这个、这个、还有那个！统统打包，其他的就不要了。赶紧收拾完好回……”去睡觉。
一句话还没说完，阿丑忽然上前，手臂重重横在慕依霜身前。
面具之下的脸色黑沉且凝重。
慕依霜动作一顿，“阿丑？”
阿丑用气音道：“有人。”
不待她反应过来，耳尖微动，三两步行至床底。明明是极快的速度，却没有发出丝毫脚步声。阿丑在其他两人愣怔的目光下，猛地一脚踹在床榻上，瞬间——
“滋滋！”
床脚与地面的摩擦声犹如魔音贯耳，尖锐地响起，床榻平移至里面露出一片黑色的衣角。
慕依霜脸色骤沉。
“滚出来！”
“哎哟！”那人惊呼一声，“好汉别打我、别打我！”
分明是个男人！
慕依霜寒声质问：“你是谁？！”
那人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转了转眼珠子，掐着嗓子、娘不兮兮地说道：“王妃娘娘，可是您叫小的趁夜来找您，怎么张嘴就不认识小的了？您快让他松开啊，疼！”
闻言，阿丑反手扣住男人的双臂，手下用力。
“啊！！”
“放肆，魏王妃岂是你这等人可以辱没的？！”阿丑怒喝，“说，是谁让你来的！”
“就是就是，主子姐姐才不会看上你这种人呢！”荣荣也是一脸愤懑，她再小也清楚，陌生男子出现在一个已经婚嫁了的女子房中意味着什么。
好在哥哥发现及时，要是被他得逞了……想到这里，荣荣硕大的双眼怒火中烧，上前就是两脚踹在男人身上！
“真的是王妃娘娘叫小的来的啊！不信的话，我可以当众同娘娘对峙！”
这种事不管是否真的清白，只要闹到明面上，对女子来说就是永远都洗不清的污点！可见其心之险恶。
慕依霜冷笑一声，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王妃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快点招了。”
男人一口咬死，暧昧道：“不是娘娘说，王爷那个残废满足不了您，这才叫小的来……啊！”
慕依霜一脚踩在他的面门上，嗓音淬冰：“本王妃说了，耐心不好，懂？”
话落，厚重的鞋尖在他脸上重而缓地撵。
男人痛得五官都皱缩在一起，偏偏又挣脱不开：“娘娘饶命啊……”
“那就乖乖招了！说，谁让你来的？”
是哪个，不要命的？
如此下作的手段已然触及到了慕依霜的逆鳞和雷区。她的眼眸寒意泛滥，凛冽杀机席卷而来，见他咬死不开口：“不招？可以。”
“阿丑，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