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离开一会儿，就不行了？
两人对视一眼，笑容尽敛。
与此同时，系统也在脑海中提醒附近有病人，要求马上救治。
凌承霄眉眼凌厉，沉声喝问：“如何会不行？可是因为伤口？”
“属下也不知，”侍卫挠了挠头，“日头太晒，王妃怜惜属下这些粗人，好心叫我们去休憩片刻。谁曾想属下回来就看见那刺客跌落在地，一副极为痛苦的模样。”
慕依霜果断起身：“我去看看。”
凌承霄一个眼神，陆轩上前推住他。
一前一后赶了过去。
她先到，进去就看到刺客已经被抬回床上，虽然没再抽搐，但脸色惨白得下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归西了。
“喂，还有意识吗？”
话落，刺客的睫毛颤了颤，慕依霜刚想说还活着就吱个声，下一秒就被刺客狠狠推开。她踉跄几步，有些发懵：“你推我干什么！”
凌承霄晚到一小会儿，进来便听到这句话，眼眸一顿落在慕依霜身上。
谁知刺客一反常态，愤恨地盯着慕依霜，嘶哑道：“王妃既然不想我活命，又何须假惺惺地过来看我！”
这段时间他如一块木头似的，不声不响，骤然开口却带着被玩弄的恼怒和无可奈何的绝望。
慕依霜看着他，“所以我做什么就不想你活命了？”
“那药不就是王妃想要结果我的毒药？！”
刺客眼含浓浓的嘲讽，见她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愈发肯定。索性破罐子破摔，他刚想求一个痛快，就被一只细嫩的手重重摁回床上。
“救命要紧。”
慕依霜扭头对下人道：“去找府上的郎中拿一套银针过来，还有我马上写个方子，你们按照上面的药速速给我抓来。”
“是，王妃。”
两名丫鬟齐齐领命离开，慕依霜这才看向刺客，深意莫测地问了句：“疼吗？”
刺客咬牙：“王妃觉得呢？”
“疼便好。”
疼了，才会长记性，才会知好歹。
她不该手软的时候从不心软。
凌承霄只手撑颐，指尖轻点太阳穴，半晌，深深道：“你是故意的。”
慕依霜动作一顿，没有回头。
“故意……支开侍卫。”
平心而论，凌承霄的嗓音很好听，声线清越，特别是压低了之后颇含深意又给人缱绻深情的错觉。
细听之下，又有股危险的魅力。
这调子落在其他人耳里或许会心中一禀，然而慕依霜是来自现代的声控——
如果她的纸片人能有这样的配音，何愁不氪？
慕依霜表情微妙，纵然凌承霄阅人无数，一时间竟也辨不出她何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王妃就没什么想解释的吗？”
恰逢这时，下人拿着银针赶了回来。
慕依霜顿时收回远飘的思绪，一脸凛然地执起细长银针，她一边目测穴位，一边淡淡警告：“想活命就安分点。”
“如今我不过是板上鱼肉，有什么好活的！”
慕依霜却道：“真正丧失生志，无心世间的人可不会这么多废话。”
这种人她也见过，绝大部分都是长期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对他们来说，死已经成了解脱。
刺客被噎住，下一秒，银针落下。
蚂蚁啃噬般刺入肉里。
慕依霜用银针控制住毒药蔓延，将他们逼入指尖，之后又用药物辅助。双管齐下之下，刺客明显感觉到身子一轻。
她对中医涉猎不多，但排除这种表浅的毒素足够了。
不一会儿，刺客的指尖就变黑了。
慕依霜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随手撒了些烈酒，便猛地割破指尖。红得发黑、明显异常的血被生生挤了出来。
她将刀还了回去：“多谢。”
侍卫没想到王妃这么“英勇”，怔怔的：“不用？”
慕依霜瞥他：“你们都下去吧。”
话落，侍卫齐齐看向凌承霄，见后者默认便道：“是，王妃。”
慕依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凌承霄、陆轩还有刺客。诺大的房间骤然安静，在这一片沉默中，慕依霜突然语出惊人：
“看来你的主子并不想让你活下来呢。”
刺客心头一禀，终究还是不放过他，冷冷道：“我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
慕依霜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如你所见，我又救了你。”
“那又怎么样！”
“我真要杀你又怎么会救你？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本王妃也没这么闲。”
刺客眼神闪躲，“我不知道。”
他心中也有了猜想，虽然刺杀前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死在那天他倒也毫无怨言，可偏偏叫他从鬼门关活了下来。
人的本能，就是求生。
慕依霜看准这一点，笑道：“我好不容易救活你，自然是想让你活得更久，当然，能活多久这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刺客蓦地攥紧拳头。
慕依霜弯腰，低声问：“我，还是皇后？”
“……你？！”刺客不可置信地抬头。
凌承霄挑眉，慢条斯理地问出刺客的疑惑：“王妃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
“哦？”
慕依霜抱胸，懒懒道：“我又不傻好吧。皇后派来的人，能安什么好心？我就算教训了孙嬷嬷，也不过最大限度保证皇后不敢在明面上作妖。”
“新来的嬷嬷虽然老实，却同意了我带她逛王府的话，可皇后的人怎么敢亲近我？”
“如果她能借机对我放点什么来自皇后的狠话，我也不会怀疑什么，什么都不说又要逛王府，分明是想试探什么。”
凌承霄饶有兴趣地问：“那你又是如何将皇后和刺客联系在一起的？”
慕依霜不答反问：“王爷一点也不意外？”
果然早就知道。
从他对追查刺杀一事并不上心，她就看出来了。
凌承霄勾了勾唇，默认。
慕依霜懒得同他计较，继续道：“回去我就开始琢磨，王府有什么值得嬷嬷逛的？思来想去，不是还有个幕后主使一直没动作吗？”顿了顿，冷笑一声，“结果第二天嬷嬷就在刺客的住所迷路了，真当我傻呢？”
“当然，让我确认无疑的还是刚刚撤走侍卫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