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莺鸟鸣啼，一缕微光掠过树枝的间隙落在案旁，可惜，一片静谧之色很快就被女人的嘈杂声打破。
“你这是拍了多少斤的粉？也不怕熏着王爷。”
“柳疏玉，你今日又没漱口？不看看自己又是个什么货色！”
“二位姐姐，王爷就快醒了，可莫要再拌嘴了！”
“……”
凌承霄缓缓睁开双目，戾气横生，白玉般剔透的脸颊黑如锅底。一旁服侍的下人看得胆战心惊，自从王妃娘娘定下新规矩之后，就没有一天早上是清静的！
倒是王妃自己，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让她们滚。”
嗓音发寒，带着刚刚苏醒时特有的沙哑，性感好听，出色的和普通的外表截然不同。
下人点头哈腰：“是，王爷。”忙不迭地出去让她们走，谁知，却一个比一个执着，就是站着不肯走。
“王爷就可怜可怜妾身吧，今日若是不请安，王妃娘娘怕是又要克扣妾身的月银了！”任谁都听得出二姨娘话语中的怨气，“妾身实在是没有银子再贴给府中了。”
克扣二字咬得尤其重。
“对呀，还是让妾身见王爷一面吧。”三姨娘幽幽叹息，“自妾身入府，鲜少与王爷相见……”
“妾身上有老下有小。”四姨娘在一旁凉凉补充，“家里人还指着妾身这点银子过日子呢，大人就行行好？”
下人不为所动：“王爷请三位离开。”
四姨娘咬牙笑了笑，“我们也没进去啊，怎么离开？”
“就是，”二姨娘附和，“姐妹几个连院子都没踏进过，就在门口站站，王爷不会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吧？”
下人被缠得有些头疼，“这是王爷的命令……”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个小丫头快步走来，调皮一笑：“王妃定下的新规矩，你不知道吗？”
见是王妃身边的新晋大红人，下人顿了顿：“可……”
“知道不就完了？让各位姐姐都进来吧。”荣荣打断他，末了，笑着看向姨娘们，微微一附身，做了个请。
二姨娘手疾眼快，管她是谁得了话头就往院子里走。
其他两位紧随其后。
下人还想拦，却被荣荣转身挡住：“安心啦，有主子姐姐在，王爷怪不到你头上的。”
这才放心。
趁人不注意时，荣荣冲着角落深处扬起灿烂的笑，悄悄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远处，慕依霜笑了：“你这妹妹倒是活泼得很。”
见惯了浑浑噩噩、哀愁不断的病患，她还是更喜欢这样充满活力的人。
后面的阿丑带着白色面具，看不清里面的表情，只知声音无奈又含笑：“她跟着属下吃过不少苦头，也不知怎的，养成了这性格。”
“挺好的。”
慕依霜转身，“走了，去看好戏。”
……
“王爷～”
强势惯了的二姨娘一进来就软成了滩水，对着敞开房门的凌承霄深情一唤，见他蹙了蹙眉，心中一横，权当做不知娇笑着上前：“王爷，上次是妾身不对，妾身今儿个给您赔礼道歉了！王爷别不理妾身嘛。”
凌承霄目光冷冷扫过下人。
下人心中一颤，连忙解释道：“是王妃娘娘让她们进来的。”
“……”
好一个慕依霜。
凌承霄第一次体会到有些头疼却又拿那人没办法的、无奈？却意外的没有恼怒。他眸光冷淡，“距本王三步。”
二姨娘脚下一顿。
“多半步，便仔细你的腿。”
“……”
二姨娘默默收回刚踏出去的半只脚，娇艳的小脸笼上失落。
若不看别的，单就这美人失落的一面，这凌承霄得多不是人才能当没看到啊？慕依霜和荣荣阿丑三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津津有味地围观。
“阿丑你要不去查查凌承霄到底行不行？没别的，就是有点好奇。”
“……主子。”阿丑唇角抽搐，“属下还想多活些时日。”
而且哪有妻子天天怀疑丈夫不行的？哪怕是表面夫妇！
“姐姐那日也不是故意冒犯你的。”三姨娘柔柔弱弱地开口，“王爷莫气，我们也就是想给王爷请个安。”
四姨娘突然哎呀一声，直直摔上前，在其他两人震惊的目光之下破了三步之距不说，竟还摸到了凌承霄的腿边。她顺势跪下，仰头：“脚滑了，王爷勿怪。”
这谁信啊？！
谁他妈脚滑这么远？
二姨娘脸色跟活吞了苍蝇似的。
凌承霄居高临下地看着四姨娘，伸手，轻轻攫住她的下颌，里侧的手微微摩擦。四姨娘看得清楚，那双淡漠的双眼里根本没有情欲，就跟逗弄猫儿狗儿似的。
“王爷……”
“再有下次，嗯？”
四姨娘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压迫，咽了咽口水：“没有了。”
话落，便感受到下颌处的手离开。
二姨娘心里瞬间哈哈大笑，却见三姨娘竟也上前：“姐姐可有摔疼了？”顿了顿，借着扶四姨娘的机会对凌承霄娇柔一笑，“王爷，两位姐姐妹妹不过是思念你罢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两人不好直言的心思放在了台面上，还做出一副善良劝解的模样！四姨娘冲她翻了个白眼，“是是是，就我们思念王爷。三姐姐不一样，风光霁月，不食人间烟火，没有情欲。”
三姨娘愣了愣，随即一脸无错地看向凌承霄和二姨娘：“妾身、妾身没有……”
二姨娘阴阳怪气道：“是啊，哪像某些人连摔一跤都那么巧的摔到王爷面前去。”
“那也好过一些人那个矫揉造作的劲儿！肉不肉麻啊？”四姨娘回击。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又抄作一团。
“啧，果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呐。”慕依霜摸着下巴，感叹。
荣荣好奇道：“这就是争宠嘛？”
“荣荣，记住了。”慕依霜伸手揉了把她的小脑袋，一本正经地叹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唔？”
“这一人心是相对的，以后寻郎君要寻一个只有你的……啧，算了。”在这个时代，怕是连女人都不认可一人一世一双人吧。
“王妃还要看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