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大厅,一家人都在桌子旁老老实实吃饭,天大的事也不能饿着肚子,楚夫人喝完粥,拿手绢擦了擦,看自家老爷坐在一旁,气不打一处来。
“说吧,怎么回事,出去会个友怎么还能遇到这种事。”
“娘,我确实不清楚,今日我和百舒,还有谢太傅的孙女一起去胭脂铺子,谁知出来时就看到歹人,我冤枉。”
楚夫人撇了女儿一眼,恨铁不成钢,怎么就逮着自己家的人欺负。
“你们爷俩给我好好查清楚,是谁对咱家的人下手,不能就这么算了,听到没?真是气死我了。”
“夫人别气,我会给咱家女儿讨个公道的。”
“时间不早了,夫人先去歇息,我还有些话跟女儿说,少阳,送你娘亲回房。”
“是,爹。”
楚少阳走到娘亲面前,跟着娘亲一起走了。
楚尹带着儿女一起去了书房,书房内,楚侍郎坐在书桌后,仔细询问今日的事,最后叹了口气,说道:“辛苦我儿了。”
“这俩天你就在家待着,不要出门,以免那些歹人去而复返,待事情水落石出,你也就不用如此小心了,委屈你了。”
“爹放心,我会小心的,世子那里…”
说到一半,事情真相如何,全凭自己猜测,还有查出来再说吧。
“世子?”
楚少寒回道:“爹,今日是世子送妹妹回来的。”
楚少寒也怕妹妹多说,斥责她没有规矩,及时回话。俞江月瞄了一眼,也点点头。
楚尹瞧着面前的儿女,安抚道:“别担心,此时我会处理的,世子那里你不用管,毕竟你们只是尚有婚约,还未成婚,接触多了对你女子声誉到底不好。”
俞江月闻言赶紧应下。
“好了,天色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是,那爹也早点休息。”俩人一同行礼,转身出去。
漫天星光,寂静无声,看不出白日的喧嚣热闹,也远离是非,楚少寒命人拿了一件披风,慢慢走到亭子旁。
“怎么了,睡不着吗?”
“大哥。”
俞江月默默叹了口气,只觉得山雨欲来,扑面而来的气息让她喘不过来气,白天的种种,愈发怪异,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以至于让她觉的怎么都不对。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楚少寒右手食指曲起点了妹妹额头一下,崩着脸的样子不适合她。
俞江月摸着额头呼痛,像是被敲疼了。
楚少寒自己敲的,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吗?
“你呀,别想了,天塌下来还有我呢,爹娘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年纪不大,装的事倒不少,这是个坏毛病,得改,知道吗?”
三年前性子还如孩童,如今遇事沉稳果决,让他骄傲又很是心疼,若不是三年前自己没看好妹妹,也不会让她离家,都是他的错,如今为了保护家人,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俞江月原本只是有些郁闷,不想家里人担心,这才在亭子吹吹风,不像大哥猜到,还过来安慰自己。
“大哥,谢谢你,我没事,你别担心,你知道的,我有武艺傍身,寻常人近不了我的身的,不过我如今不知道那些人想干什么,你和爹出门在外,也要小心才是。”
“操心不少,你放心,我和爹身边都有近卫,比你安全。还有,就算你有些身手,也不可轻敌,大意知道吗?我就你一个妹妹,小心为上懂吗?”
俞江月看到大哥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侧耳听到有人靠近,府里现在戒备森严,偷偷摸摸的大概也只有家里的蠢弟弟了。
墙垣旁的竹子淅淅簌簌,俞江月嘴边的笑都抑制不住,只好借助大哥的身影挡住自己,瞄了那边一眼,故意说话声大了一点。
“大哥,你真好,家里你是不是最疼我啊?”
楚大郎君背对亭子,面向妹妹,看着她那鬼精灵的样子,微微侧头,顺着妹妹说道:“是,妹妹是家里的明珠,必珍之重之。”
“大哥,你最好了。”
楚少阳没忍住,冲过来抱怨道:“哼,你们躲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要听。”
“你们不要觉得我小就满我,我也是你们的弟弟,你们不能撇下我。还有我才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你们要最疼我,哼。”
俞江月和大哥对视一眼,无视后半段,倒是忽略了弟弟的心意,虽是为着他好的心思,不想告诉他这其中的危险,却不能罔顾他本人的意愿,这对他也不公平。
俞江月知道接下来不需要自己了,剩下的就是男人之间的对话。
拍拍弟弟尚不坚实的肩膀,少年似火,只等东风来。
“大哥和弟弟聊,我先回去了。”
楚少寒颌首,目送妹妹离去。
至于兄弟两个那个晚上聊了什么,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朝野之上皇上大发雷霆,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刺杀郡主,礼部侍郎楚大人和谢太傅家的姑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谢太傅乃三朝元老,皇上太子之师,虽然已经致仕,多年来已不操心国事,但门下学生众多,听闻谢家姑娘发生此事,皆是上书让刑部、大理寺查个明白,天子听闻此事也是怒气冲冲。
下旨五日之内查清缘由,是何人如此大胆敢伤皇家之人,必要给华乐郡主一个交代。
整个上朝期间,众臣不复以往刀枪射箭,战战兢兢,伏低做小,不敢声张。生怕连累到自己身上。
俞江月听闻后,问大哥,为何牵扯到了百舒身上,原来昨儿晚上百舒的父王贤王就跑到宫里哭诉去了,贤王素来不闻朝事,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儿女私情,与王妃鹣鲽情深,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哪个不要脸的竟然敢打他女儿的主意。
皇上听闻震怒,一定会差个水落石出,给他一个交待,捉到背后之人,决不轻饶。
与此同时,朝中上下因此事接连查出很多贪赃枉法之人,一时之间,人仰马翻。
而俞江月这段时间被‘禁足’在家,不敢稍离,就怕家里掌财政之人生气,后果自然是身上没有半分钱,后果严重,要知道出门没钱那简直是地狱。
所以这几天她乖乖的,而每三天她就会收到一封信,俞江月看着手中的信,唇角微微勾起,君安倒是有本事,在戒备森严的情况下还能把信送进来,小看他了。
“普天寺麽。”垂下眼眸,把手里的信慢慢烧掉,化成灰烬,俞江月往宁芳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