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静谧无声,零星路人看到皆是退避三舍,一侧红墙瓦绿,屋檐之上繁华似锦,花团锦簇,另一侧古树参天,桃红柳绿,可惜绝美的景色被眼前黑衣人破坏了。
俞江月不敢离开谢如棠,虽然看似是冲着她来的,就怕对方会赶尽杀绝,那就不妙了。
谢如棠面色苍白,浑身泛着冷意,仿佛要从骨头里渗出来,站在原地也不敢乱动,耳边净是打斗的声音,刀剑相撞,让她避无可避。
俞江月打退众人,使他们只能游离在谢如棠三步之外,不得靠近,黑衣人互相瞧了瞧,也知道戴着帷帽的姑娘是她的弱点,于是分开下手。
俞江月心里骂了几声,这里离官府这么近,他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麽,居然如此找死,偏偏他们又刀刀致命,难不成有什么是她忽略了。
手上用力,卡住黑衣人手上的刀柄,左脚踹向对方腰腹,把兵器夺下,反手把靠近的人一律拦下。
俞江月后退一步,大声问道:“这里离大理寺这么近,你们却执意不肯放手,却也不下死手,莫不是你的主人还不肯让我死?”
见他们不回话,心里更是奇怪,不下死手,却又招招致命,进退有度,完全不像江湖组织,俞江月眼睛猛然收缩,难不成是在试探她,是谁?又为何这么做?
此时俞江月才觉得失忆真是坏透了,连敌人都不清楚,这是要让她随便猜吗?
一时心里都是火,满身怒气,面上却越发平静,手上的刀微微倾斜。
嘴里却吐出与此时完全无关的话,“阿棠,打架多没意思啊,不如你也来应个景,不枉他们来一场。”
谢如棠脑子一片空白,因这时戴着帷帽,什么都看不清,所以耳边声音格外清楚,让她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就怕连累阿月。
听到问话,也不知说什么,只能随着本能答话,“阿月想让我做什么?”
“你什么背的最好,就背什么好了。”
俞江月盯着对方,让他们一阵后背发凉,明明看起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手里拿着刀,眼睛里的光划过,却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
谢如棠双手紧握在一块儿,身子微微发抖,背书,这个时候?没想太久,既然阿月说背那她就背。声音断断续续,却依然坚持,颤声道:“大道之行也,天下,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本来是想拖延时间,但是她改主意了,既然是本着来祸害她的心思来的,走了也是麻烦,而她生平最讨厌麻烦。
刀随心走,手上的动作比刚才快了一倍,黑衣人猝不及防,没想到这丫头刚才竟然没用全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刚才打斗中的从容不禁变的慌乱起来。
或许是读书让谢如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记了面前的打斗,声音慢慢平稳下来,说话语句越发顺溜,“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夕阳西斜,打斗声中掺杂着朗朗的读书声,百舒带人前来时就是一副诡异的场景,与她说来,那就是生平仅见。
俞江月身若惊鸿,游走在众人之间,手法诡异,黑衣人一个个都被踹倒在地,伤皮却不伤骨,足够交到留着官府问话
不过人来后,事情果然好解决的多,不时人就被带走了。
大理寺府衙,一行人来到偏厅旁的休息室,专门歇息的地方,一路走来庄严肃穆,衙差行为有素,一看就知道上头御下有功,下人上茶后,默默退下,俞江月与她们一起找地方坐下,也不急,慢慢等好了。
百舒至今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幕,真是让她大开眼界,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那功夫与将军府的公子都有的一比。
镇国将军府的公子小姐不论嫡庶,皆可习文练武,从小都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别说她平时有多横了,在他们真有本事的人面前,也是佩服万分的,这练武更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日不可懈怠,她自己就是吃过苦的,知道有多不容易。
俞江月听到门外有声,抬头与进来的人正好对视,心里不免有些疑惑,怎会是他,淮阳王世子君安。
身后跟着一人,她应该也见过两次,忠义侯府的二公子柳絮。
来人见面三分笑,一进来就去打趣百舒,看来都是熟人,俞江月站起来,与他们见礼。
“可有受伤?”
“没有。”
俞江月瞧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怕他不信,急忙说道:“这血不是我的。是那些歹徒的。”
“他们是冲你来的?”
“何以见得?”
君安唇角出现一抹笑意,被这个的女子气笑的,刚才那场打斗难不成她以为动静很小吗?
俞江月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多说什么,现在的自己简直就是睁眼瞎,如何说,还得多加思量,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俩人的气氛莫名的让人插不进去,百舒带着如棠拽着柳五先行出去,再安内先攘外,外面可还有一群人呢。
“我不瞎,还是你觉的外面的人都看不出来?”
俞江月眼睛闭了一会,从今天出门到遇到歹徒,最有嫌疑的,猛地睁开眼,看向君安,幽幽说道:“胭脂铺子的伙计,下巴有颗痣,中等个子,手上有茧,我被骗了。”
“收到消息,我命人去看过了,人已不在那了。”
“人在才有鬼了。”
俞江月不禁懊恼,自己什么时候如此大意了,坐下思索片刻,眼睛灼灼看着君安,说道:“既然你我有牵扯,暂时也分不开,不如合作?”
君安有些诧异,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不哭闹已是难得,她竟然已经在思考以后路怎么走,竟然还在找帮手,找到了自己的身上,君安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有意思。
“好,”
“那合作愉快。”
俞江月笑的眯起了眼,笑得特别甜,自以为占了便宜,毕竟如今自己和他有婚约,坦诚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后来想起来时深深叹了口气,都是孽。